103.第一零三章(2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8680 字 3個月前

許清嘉覺得許向華就算有點錢,肯定也不多,這上有老下有小的,還沒房子,這日子可咋過啊,危機感就這麼湧了上來。

“嘉嘉彆擔心,爸爸有錢,肯定不會讓你們受苦。”敢淨身出戶,那是他有倚仗,所以不去爭那點蠅頭小利。不如姿態擺高一點,讓人說不出一句不好,以後他們想賴上來,也有話堵。

許清嘉不由自主地拿過來數了數,八百九,在這個普通工人才二三十塊工資的年代,無疑是一筆巨款:“哪來這麼多錢?”

“這些年存的。”許向華笑眯眯地摸摸女兒腦袋,顯然被她這震驚的小模樣給取悅了。

像他們這些開貨車,尤其是跑長途的,工資隻是收入的小頭,大頭都在外快上。運輸避免不了空車的問題,空著多浪費,那就帶點私貨唄。隻要膽子夠大心夠細,一趟下來,賺得比工資都高。

這筆錢就是這一趟去寧波賺的,送完貨他們就在當地收了一些海鮮乾貨。這東西在內陸供不應求,尤其是臨近年關,價格更高。這一趟賺的趕得上之前好幾趟。

許清嘉狐疑,以許向華這開銷,能存下這麼大一筆錢?

“華子,嘉嘉。”孫秀花推了推門,推不開,開始敲門。

許向華剛打開門,餘光就見許向國步履匆匆地跨進院門,嘴角勾了勾。

“向國啊,你可回來了。”劉紅珍如見救星,哭喊著從屋子裡撲出去。之前她見勢不妙躲進了屋,眼見著事情越鬨越大。劉紅珍腸子都悔青了,要知道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她肯定不會打那兩個小崽子。

陰著臉的許向國迎麵就是一巴掌,這一路已經有人把事情都告訴他,他恨不得打死劉紅珍,她怎麼敢!

劉紅珍眼冒金星,錯眼間瞥見許向華,踉蹌著衝過去直接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眼淚地哭訴:“他四叔,我知道錯了,我就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氣不過,你打我罵我都成啊。”現在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分家啊,分了家以後他們咋辦?許向國一定會打死她的。

許向華氣笑了:“我想分個家還得過五關斬六將是不是,待會兒幾個大侄子是不是也要一個一個上來哭訴。大哥,你就這麼乾看著,指望著她連哭帶鬨讓我改變主意。你好歹也是個男人,彆什麼事都躲在女人後麵。”

許向國臉色瞬間黑如鍋底,又心驚於老四這態度,他這是打算撕破臉了,頓感棘手。

聞聲出來的許老頭正好聽見這話,見許向華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撅老大麵子,氣了一個倒仰:“你個兔崽子,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他四叔,我真知道錯了,都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打我都成,可你彆再氣老爺子了,要是把老爺子氣壞了可就是不孝啊!”劉紅珍目光閃了閃:“這要是傳到你領導那,影響多不好。”

許向華臉色驟沉,森森地盯著劉紅珍:“威脅我是吧,你去鬨啊,最好鬨得人儘皆知。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是我先丟了工作,還是老大先丟了大隊長這個位置。今天我把話撩在這了,他娘的我就是不要這份工作,我也不繼續當這冤大頭。”

他故意把事情往大裡鬨,還把老大家那點狗屁倒灶的事情攤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是在這裡防著,最丟人的那個可不是他,不定多少人同情他呢。

“好你個劉紅珍!”氣得三屍暴跳七竊生煙的孫秀花掄起拐杖就打:“我先打死你,打死了你,我就去自首!”

院子裡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劉紅珍慘叫連連,兔子似的躥進屋子裡,才避免了被打成豬頭的下場。

孫秀花怒氣衝衝地對著房門呸了一聲:“王八羔子!”

許清嘉咽了一口唾沫,老太太威武!

六叔公看一眼兩手發抖的許老頭,再看一眼臉黑的像墨汁的許向國,涼絲絲道:“想在這兒吵,還是回屋吵?”

許向國當然不想在院子裡丟人現眼,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已經察覺到村民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變了,甚至還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

他不就是去開了個會,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一乾人又進了屋,村民繼續聚在老許家院子裡不肯走,農閒時節沒事乾,這麼大的熱鬨不看白不看。

說來他們也好奇,這老許家最後能不能分家,又是個怎麼分法。

不一會兒屋子裡就傳出爭吵聲,有人忍不住想靠近一點細聽。對上許清嘉清清亮亮的目光,對方乾咳一聲,默默把挪上前的腳又縮了回來。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堂屋的門開了。

許清嘉看得出來許向華心情不錯,不由心喜,看來成了。

“那咱們這就去村委把戶口辦了。”許向國麵色平靜。

老四油鹽不進,半步都不肯退,他媽和老二老三都站在老四那邊,他能怎麼辦。就連輿論都偏向老四,若死活不鬆口,錢沒了不說,名聲就真的要臭不可聞了。他想去公社,阿文想上工農兵大學,風評都不能太差了。

許向華掀了掀嘴角:“好啊!”要不是為了遷戶口,他也不會跟他們在這磨半天皮子。

“你們家真要分了?”有人不敢置信的追問。

許向國:“我負擔重,爸媽心疼我,兄弟可憐我,一直幫著我,我心裡都記著,一直也要孩子們記著,告訴他們大了一定要報恩。可紅珍實在……”許向國搖了搖頭:“我沒用管不住婆娘,沒臉再拖累兄弟了。”

許向華瞥一眼滿臉沉痛的許向國,環視一圈,發現不少村民的目光溫和許多,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

老大打小就會來事,就是心思沒用對地方,要不也不至於鬨到這般地步。

兒子才五歲,跟他說不通道理,所以許向華隻能哄著:“下次誰再跟你說這些要不要的,你就揍他,揍不過找你哥幫忙。”

許清嘉震驚地睜了睜眼,還有這麼教孩子的。

許家陽卻是瞬間破涕為笑,還認真地點點頭。

哄完許家陽,許向華看向許清嘉,病了兩天,小姑娘麵色蒼白,瞧著可憐極了。想起那天女兒哭著喊著追在驢車後麵的情形,許向華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

許家陽好哄,許清嘉卻十歲了,早就懂事。許向華才從火車站回來,也沒找著機會和她好好談談。

一下子對上她清清亮亮的眼睛,許向華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清咳一聲,從口袋裡抓出一把紅紅綠綠的糖果。

“糖!”許家陽兩眼發光,撲了過去。

許向華接住兒子。

許家陽手小,兩隻手才勉強把糖全部抓起來,一隻手伸到許清嘉麵前,笑成一朵花:“姐姐吃糖。”

許清嘉接了過來卻沒吃,握在手裡把玩。

含著一顆糖的許家陽納悶:“姐姐你怎麼不吃啊!”聲音含含糊糊的:“這糖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