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二百零六章(1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18808 字 3個月前

()師部家屬大院,許清嘉還是頭一次過來,這半年都是許向軍父子三個定期來四合院探望孫秀花。

開車到大門口的時候,就見許家磊站在門口張望,見了他們笑著迎上來,“奶奶,四叔四嬸兒。”招呼完他打開副駕駛座的大車門坐了上去。

六個人一輛車裝不下,所以他們開了兩輛車過來,兄妹三個在後頭那輛車上。

因為許家磊之前打過招呼,門口的哨兵沒有上來詢問直接開閘讓行。

許家磊一上車就搓了搓臉,孫秀花見狀,心疼了下,“等很久了吧。”

“沒,”許家磊轉過臉笑著道,“就等了五六分鐘。”

開著車的許向華瞥他一眼,笑了笑。

片刻後,一行人在一撞兩層半的小樓前停下,身為師部一號首長,許向軍有一棟獨門獨院的小樓。

“爸,我們回來了。”許家磊一下車,就衝著屋裡頭嚷了一聲。

許向軍文婷還有許文詩一塊兒迎了出來。

“媽。”

“奶奶”

“二伯二伯母。”

“四叔四嬸。”

雜七雜八一通喊就到了客廳裡。

“媽,您喝杯茶暖暖身。”文婷端著笑臉,遞上熱氣騰騰的茶杯。

孫秀花撩起眼皮看著她,神色冷淡。

文婷就覺得臉上涼了涼,笑容頓時勉強起來。

“奶奶,這茶是我向我一個南潯的同學那要來的,他們那的泡法比我們這還講究,放了筍乾和青橄欖,你嘗嘗看怎麼樣?”許家磊連忙從他媽手裡接過茶放到老太太麵前。烘豆茶是老家那邊的傳統飲茶習慣,用烘乾的青黃豆做主料,配上醃製過的金橘皮,再加芝麻和茶葉。

每次回老家,老太太都會給他們泡,他吃不慣,不過他知道老太太很喜歡這個茶。從他爸那得知老太太要過來吃飯,現做來不及也不會做,他就跑去同學家要了點。

孫秀花垂眼看看漂著芝麻的烘豆茶,再看看神情殷切的許家磊,到底心軟。既然願意過來,她也不想來找茬,隻是以看見文婷就來氣。

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孫秀花壓著那股氣,捧場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挺香的。”

許清嘉就發現老太太這三個字一出,許向軍一家四口都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她覺得這場麵真有點給老太後請安的味兒。

文婷鬆了鬆神經,她真怕老太太把茶潑回來。她覺得沒什麼是這個倔老太乾不出來的。說不讓她進門就不進門,以至於這些年丈夫帶著兒女回鄉探親,她不得不想方設法做出自己也跟著去了的假象,不然她怎麼見人,兒女怎麼做人。

文婷低了低頭,把托盤裡的茶一一放在每個人麵前,許清嘉和許家陽麵前的則是熱牛奶。

接過杯子,許清嘉道了謝,不著痕的打量這位多年未見的二伯母。

一個女人過得好不好,可以從她的臉上看出來。

文婷眼周布滿細細的紋路,鼻翼的法令紋頗深,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許清嘉的目光移到旁邊秦慧如的臉上,妯娌倆差了三歲,可若說十歲也是有人信的。

看來,這些年她過得不太好,許清嘉默默地想。

正說著閒話,就有客人進來,是住在隔壁的師政委夫妻。

許向軍老娘頭一次過來,他又是近鄰又是搭檔,既然看見了那就沒有不過來問個好的道理。

“大娘來了。”政委長著一張笑麵兒,觀之可親。

許向軍給兩邊簡單介紹了下。

許向華笑著遞煙。

政委接過煙,又回敬一支,望著許清嘉和許家陽笑,“你這姑娘小子怎麼養的,長得可真俊。”

“隨了他們媽。”許向華笑著說道。

政委夫人怔了下,一般都得謙虛兩聲,這許向軍的弟弟倒是有意思,全盤收下了,還變著法兒誇自己老婆。再望望秦慧如,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著也得有四十,真是臉蛋是臉蛋兒,身段是身段兒,還有那通身的氣質,也就覺得怪不得了。

政委夫人和藹地看著許清嘉姐弟倆,“今年多大了?”

一個回十九一個回十四。

政委夫人又問在哪兒上學,讀幾年級了?

得知許清嘉在京大,政委夫人更加和顏悅色。不論何時何地,好學生總是更討人喜歡,她對著孫秀花道,“大娘,您可真叫人羨慕,家裡頭出了兩個大學生,再過幾個月說不得又得添兩個。”

這說的就是許文詩和許家磊了,不管兩人成績如何,這話聽著就叫人舒服。

孫秀花特彆想告訴她,她還有個孫子,也是大學生,學醫的,兒媳婦還是大學老師來著,不過做人得矜持點,所以她忍住了,還謙虛,“是他們運氣好,趕上好時候了。”

客套了兩句,政委夫婦便告辭。

出來後,政委夫人回頭看了看停在院子裡的兩輛小汽車,在前頭的標致上停了停,轉過臉就對丈夫道,“許師長他弟弟家裡條件挺不錯的樣子。”撇開這兩輛車,隻看這一家子的穿戴和舉手投足,就能看出來是條件優渥的。

“做生意的嘛。”政委說了一句,他聽老許說過幾句。

政委夫人又道,“許師長家的老大也是做生意的,想來是受了他這叔叔影響。”

政委回,“可能吧。”

政委夫人微笑,“還真是誰養的像誰。”許向軍帶許家康出來認過人,自然而然的大家會好奇為什麼大兒子不跟他們住一塊兒。這一好奇,他家裡頭那點事差不多也都知道了,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前頭老婆生的兒子,留在老家跟著奶奶和叔叔生活。誰不在心裡說一聲:文婷厲害,許向軍沒良心。

雖說如此,倒不影響平時相處,說到底那是彆人家的事,要是事事較真,就沒能往來的人了。

政委夫人跟著政委從基層一步步走到這位置,什麼奇葩事沒見過。

有被新潮大學生、文工團女兵,軍醫院女醫生小護士迷了心竅拋棄妻子的男人,這種事在部隊還真不少見。也有蹬了丈夫甚至給丈夫戴綠帽當便宜爹的女人。

這三十來年,她早已見慣不慣。許向軍家裡頭的事兒,論起來都不算個事兒。

然而作為女人,在私底下還是有點看不順眼的,政委夫人對著丈夫不免多嘮叨一句,反正不是外人,“如今這大兒子是混出頭了,名校畢業,生意也做得挺好,不知道許師長夫妻倆後不後悔。”

“好端端的,你說這個乾嘛呢。”政委說了一句。

政委夫人白他一眼,轉了話題,“那小姑娘長得可真漂亮,要不是年紀太小還在上學,我都想介紹給咱們家老二。”

“沒準在學校有對象了。”政委嗬嗬笑了下。

政委夫人一想,“那倒也是。”漂亮的女孩子在哪不受人追捧。

漂亮的小姑娘這會兒正在剝橘子,耳朵聽著她二伯誇弟弟。

昨天的事情,許文詩回來便和家裡人說了。

許向軍一個當兵的,沒有那種孩子不能打架的想法,男孩子哪能不打架,隻要不是持強淩弱就行,“文詩說你昨兒一個人撂倒了兩個。”

“那些混混下盤虛得很。”許家陽眉飛色舞,“我一招就把他打趴下了。”

“瞧把你厲害的。”許向華搖了搖頭,語氣裡並無多少責怪。堂姐當著他的麵被人欺負,兒子要是袖手旁觀,他才得抽他。

許家陽嘚瑟的抬了抬下巴,那是必須的。

秦慧如笑容無奈,夾雜著一絲絲後怕。

許清嘉把剝好的半顆橘子放到她媽手裡,爹和媽總歸是不一樣的。

拿著半顆橘子的秦慧如覺得還是閨女貼心,剝乾淨上麵的白絡,塞了一瓣到女兒嘴裡。

“之前就讓你學點防身,你不肯,現在後悔了吧。”許向軍趁機訓起女兒來,“你要是會點拳腳,自己就能解決了他們。”

許文詩不以為意的撇了下嘴。

許向軍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問許清嘉,“嘉嘉學過嗎?”

許清嘉抬起眼笑,“鬨著玩兒的學過一點,不過要是遇上實戰,估計隻有撒丫子跑的份。”

這是謙虛的話,她還是正正經經學過一點的,之前許家文發瘋的時候,自己能跑得這麼快,她覺得還是有那麼點作用的。之後幾天還挺有興致的和許家陽練了下,爭取下次遇上壞人可以一凳子把人掄趴下。

許向軍不禁笑,“可以的話還是學點兒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姑娘有自保能力,總歸是好事兒,尤其是漂亮的小姑娘。

許清嘉乖巧地點了點頭。

揭過這一篇兒,又另起話題。

許文詩拉了拉許清嘉的袖子,小聲道,“我們去樓上吧。”

許清嘉看看她,心念電轉。

“你們姐妹去樓上玩吧。”許向軍樂見她們姐妹親近。

許清嘉微帶著笑意起身,想看看許文詩葫蘆裡埋的什麼藥,她是不覺得她們之間有什麼體己話要講的。

進了房間,許文詩道,“你隨便坐。”說著她又從抽屜裡翻出大白兔奶糖、葡萄乾、山核桃。

許文詩把葡萄乾拆了遞過去,“這個葡萄乾特彆好吃,你嘗嘗看。”

許清嘉便抓了點,點頭,“挺甜的。”

“我這裡還有兩包,回去的時候你帶上。”許文詩特彆客氣。

許清嘉笑,“前兩天你們拿過來的還沒吃完,還有好幾包。”

許文詩這才想起來,“那你吃完了跟我說,我讓我姥姥再寄。”

許清嘉嗯了一聲,有一顆沒一顆的吃著葡萄乾。

許文詩東拉西扯的找話題。

許清嘉就順著她的話題聊。

扯了一刻鐘,許文詩耐心告罄,覺得差不多了,切入正題,“昨天真是嚇死我了,幸好遇上了江大哥。”

許清嘉覺得‘江大哥’這三個字裹了蜜,在心裡嘖了一聲,許文詩本來就對江小白有好感,一場‘英雄救美’下來,隻怕是陷進去了,作孽哦。

“還有陽陽。”許文詩把話說完。

許清嘉微微笑,“你朋友不礙事吧?”

“沒事,我陪她去衛生所上了點藥。”想起昨天江一白匆匆離開,都沒說送她們一程,她又控製不住的有點兒失落。

“有去找那個男的算賬嗎?”聽許家陽添油加醋的說完經過之後,許清嘉忍不住八卦。

“昨天晚上被那個女混混揍了,骨折。”許文詩聲音裡透著幸災樂禍,要不是那個臭男生,她怎麼會差點被殃及池魚,不過反過來想想,沒他,也沒後麵的事。

許文詩糾結了下。

許清嘉嘴角一彎,打得好,冤有頭債有主,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昨天江大哥走的匆忙,我還沒來得及謝他呢。”許文詩把扯遠的話題又拖回正軌上

許清嘉道,“他是二哥的好朋友,不用客氣。”

許文詩差點把手裡的葡萄乾捏爛了,忍著心虛開口,“還是要謝謝的,你有電話號碼嗎?我和我同學想請他頓飯,還有陽陽,你也來吧,再叫上二哥。”這是呂美珍昨天給她出的主意。

這合情合理的理由,許清嘉還真不好說什麼,難道說沒號碼,這是把人當傻子糊弄,隻能道,“我記不得他的號碼。”不等許文詩說出什麼回頭給她的話,許清嘉緊接著道,“回去我幫你問一下吧。”

想要號碼的許文詩到底羞於開口,便道,“那麻煩你了。”

許清嘉笑笑,“他有沒有空我就不知道了,過年得忙著走親訪友,他是本地人,親戚不少,初七就得去單位了。”

許文詩愣了下,“他沒在上學了?”

“大四,已經開始實習。”

許文詩哦了一聲,“他在哪個單位實習呀?”

“我忘了。”

許文詩有點兒失望,“過了正月也不要緊,周末下午我們都有時間。”她現在每周隻有周末下午可以休息。

懷揣著少女心事繼續追問,“他的工作是乾什麼?”

許清嘉,“具體我也不知道,左右就是造房子那些事,挺累的,白天上班,晚上還得看書,人都快熬乾了。可誰讓他想留學的,僧多粥少,必須竭儘全力爭取。”

“留學!”許文詩驚了驚。

許清嘉彷佛沒有看見她的失態,“對啊,他想去英國深造,現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忙留學,有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這次實習結果攸關他的留學申請能不能通過,他可不得拚命。叫我也得拚了,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可惜,他們那專業必須得鑽進去研究。”所以江小白肯定沒時間談戀愛。

葡萄乾已經被許文詩捏爛了,黏糊糊的沾在手上,許文詩一顆心哇涼哇涼的,“他要去多久?”

“兩年,有可能的話還要再讀個博,又得兩三年,說不準還得留在那工作幾年,畢竟那邊建築業比國內發達,能學到不少經驗。”兩年碩士研究生是真,至於其他,那是她信口胡說。她就是想讓許文詩知道,千萬彆想著等著江小白,等不到的。

這姑娘能把小時候那點好感延續到現在,許清嘉挺佩服她的,可就是這樣更怕她犯擰,陷在裡麵不出來。

認識江小白這麼多年,他對許文詩沒那意思,她還是能看出來的,要不然他哪能把受了驚嚇的人扔在路邊。

許文詩聲音悶下來,“去這麼久,他家裡人就舍得。”

“好男兒誌在四方,江叔叔他們挺支持的。”許清嘉言之鑿鑿。

許文詩的心徹底涼了。被呂美珍鼓勵一番,她才鼓足了勇氣,可這勇氣二十四小時都沒到,就被許清嘉一個釘子紮過來,全部漏了出去。

紮釘小能手許清嘉站起來,“我們去廚房幫幫忙吧。”

許文詩懨懨的,“你先下去,我上個廁所先。”她需要靜一靜。

許清嘉同情的瞥一眼,她真不是故意要打擊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