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第二百二十四章(1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15193 字 6個月前

()換工作的念頭,許文詩早就有了。然而一時半會兒的她不敢和許向軍說,當初是她梗著脖子去紋身,絕了自己進部隊的可能,還說什麼工作都可以。可這才多久,她就後悔了。她爸肯定會說她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沒有恒心,吃不了苦……劈裡啪啦有一堆的大道理砸下來。

她就先和她媽說了,讓她媽幫她敲敲邊鼓。

女兒知錯了,文婷當然高興,她本來就不讚成女兒進私企,沒前途。在當下,私企在人們眼裡的確不如機關單位國企有前途,哪怕是賺了大錢的商人,在很多人看來也沒體製內的有前途,這是根深蒂固的概念。

可文婷也知道許向軍餘怒未消,這會兒服軟不是好時機,遂讓許文詩再堅持一陣,起碼把這一年做完了。

年底公司發了半個月的工資做年終獎,畢竟許文詩才來了半年。添上自己攢的錢,許文詩給父母各買了一雙不錯的皮鞋,趁著氣氛不錯,就把自己想換工作的意思透了出來。

哪想本來還在高興的許向軍沉了臉,冷聲訓斥她眼高手低,“什麼都不會,剛進單位,不打雜還想做什麼。打雜是對新人的曆練和考察,連小事都做不好,領導怎麼把大事交給你。”

許文詩臉色也不好看,不快道,“才不是曆練,她就是不喜歡我,整天讓我收發信件,校對稿子,打印東西,她還讓我給她泡茶。”這些她之前都沒好意思跟家裡人說,畢竟路是她自己選的。

“你是新人,她是前輩,你給她泡杯茶怎麼了。我進部隊的時候還給老班長洗過半年的衣服鞋襪。”每個行業都有他的潛規則,“泡杯茶你就覺得委屈了,是不是敷衍了事,還把不痛快擺在臉上了。”

許文詩拉了臉,“我又不是去當保姆的。”

許向軍恨鐵不成鋼,“你把茶泡好了,嘴甜一點,人家一高興,也許就願意教你一些本事。就算她不願意教,你不會自己學。收發信件,你有沒有留意經常往來的是那些人,校對的稿子打印的文件又是哪方麵的內容,你深入了解過嗎?這難道不是學本事的機會,非得人家手把手的教你才行。你這是在單位不是在學校更不是在家裡,沒人有義務幫你。”

許文詩被質問的臉色白了下,有些心虛和難堪。

許向軍糟心的看她一眼,“不擺正自己的位置,你到哪都乾不好。”

父女倆個不歡而散,換工作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可許文詩真的想辭職,年底聚餐的時候,那個女主管擺架子教訓她。她一時沒壓住火就回了幾句嘴,連辭職的的話都撩出來了,最後被同事打圓場糊弄了過去。這事她連她媽都沒說,沒臉說。

明年她怎麼回去上班,還不得被穿小鞋穿死。思來想去,她想到了奶奶,老太太說的話應該管用。

於是就有了這一幕。

聞言,孫秀花就問了,“他怎麼為難你了?”

許文詩如此這般抱怨了一通。

老太太語重心長,“這當學徒得嘴甜人乖,眼裡有活。你四叔當年跟人學開車的時候,沒工錢不說,掃地燒水都得乾,還得給人家送吃送煙。”

老四15歲從學校出來,那會兒初中畢業還是挺難得的,可他們家沒門路,老四又不想在地裡刨食,就整天往城裡跑,還真給他找到了運輸隊的一個老師傅。他就抓泥鰍摸魚蝦去討好人家,換來在旁邊看的機會。這手藝吧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人家還藏著掖著。可這麼地還是被老四給學會了,因為修車技術好,老四才能進了運輸隊當了臨時工,慢慢的又成了正式工。

許文詩還是頭一次聽這事,想不到在她眼裡風光無限的四叔也有不堪回首的過去。

“你四叔給人家白乾了一年又兩個月,才入了門,領上工資,就這已經算好的了。再往前,那些學徒沒個三五年,壓根出不了師。”話鋒一轉,孫秀花慢慢道,“你這才半年急什麼,慢慢來,自個兒多用心,在單位裡多聽多看多乾活多琢磨少說話。”

可今時不同往日,哪能和老底子的時候比,許文詩垂了頭有些喪氣。

孫秀花暗暗歎口氣,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這丫頭啊真叫人不知知道說什麼才好。老想著拿她去壓她爸,她爸知道了心裡能好受。

老太太握著她的手拍了拍,“工作人情上有啥不明白的,多問問你爸,你爸活了這麼一把年紀,經驗擺在那,這世上最盼著你好的就是爹媽,不會害你的。”

許文詩麵上閃過一絲尷尬,覺得老太太在指她死也不肯參軍的事,莫名的胳膊上的紋身似乎又疼起來。她當然知道她爸不會害她,可他們想法不一樣,他覺得好的她不覺得。事到如今,她依然不後悔不參軍,她隻是後悔反對的方法太過激烈,惹得她爸至今都沒釋懷。

孫秀花本以為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哪想過了一個月才知道許文詩的工作還是換了。

是文婷操作的,她廢了不少勁把許文詩安排進區下麵的衛計委,全稱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是臨時工,先進去再說,慢慢再想辦法轉正。

這裡頭當然有許向軍的人情麵子,走了他一個轉業的老戰友的關係,然而許向軍本人並不知情。

許向軍知道的時候,許文詩已經在衛計委上了好幾天的班,還是彆人告訴他的。

許向軍的心情可想而知,被趕出來的許文詩一看情況不妙,立刻打電話給許家磊,讓他趕緊回來。許家磊去年順利考上政法大學,就在京城。

許文詩還想搬老太太剛過來,撥了兩個數字又掛上電話,奶奶一直都不喜歡她媽,讓她知道了,隻會增加對媽媽的不喜。

樓上高高低低的爭執聲逼得許文詩蜷縮起腿坐在沙發上,滿麵淒惶無助,她錯了嗎?她隻是想換一個好一點的工作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開了,臉色鐵青的許向軍快步下樓。

慌得許文詩連忙站起來,訥訥的叫了一聲,“爸。”

許向軍看了她一眼,接過警衛員遞上來的帽子,大步朝外走。

“爸。”許文詩追了幾步。

警衛員給她打了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許文詩停下腳步,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麵響起引擎聲,透過窗戶,就見他爸的車子開走了。

在原地愣了片刻,許文詩猛地跑上樓,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步伐滯了滯,鼓起勇氣,戰戰兢兢的推開房門。

雙目放空的文婷聽到動靜,抬頭就對上女兒惴惴不安的眼神,文婷扯了下嘴角。

“媽,我,我辭職吧。”她不去衛計委了還不行嗎?

“說什麼傻話,你以為那是飯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許文詩,“可是爸他?”

文婷抿了抿唇,“你好好工作,這一次不能再任性了。”事已成定局,許向軍還能不讓女兒去上班不成,丟不起這人。

許文詩忙忙點頭,咬了咬唇角,“媽,對不起,因為我的事,讓你和爸吵架了。”爸媽感情本來就不好了,眼下肯定又雪上加霜了。

文婷扯了扯嘴角,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傻孩子,說什麼糊塗話,我和你爸沒事的,做夫妻的哪個不是吵吵鬨鬨的過日子。”這麼些年下來,夫妻關係差不多名存實亡,不過是為了孩子勉強湊合罷了。

許文詩動了動嘴唇。

文婷笑了下,“你在單位乾好了,你爸也就不生氣了。”再找個好對象,有了一份拿得出手的工作,找對象都會容易不少。

許文詩腦袋點的更u;用力,忽見文婷捂著腹部皺了皺眉頭,心裡一慌,“你怎麼了?”這一刻她腦子裡冒出一個嚇人的念頭,她爸打她媽了,又馬上否定,不可能。他爸從來不像一些叔叔那樣會打老婆。就是她和小磊,小時候調皮闖了禍,也頂多被打手心。

“這兩天胃裡不大舒服,可能吃壞什麼東西了。”

許文詩擔心,“媽你去檢查下吧。”

文婷好笑,“你媽我是學醫的,還用得著你說,你就彆操心了。行了,下去吃飯吧,要不飯菜都涼了。”

許文詩嗯了一身,到了樓下,不見許向軍,文婷也不多問,想著他應該去部隊了,今天可能都不會回來。

坐在餐桌上,許文詩後知後覺的想起,“媽,我讓小磊回來了。”

“你讓他回來乾嘛!”文婷嗔了一句。

許文詩縮了縮脖子,那不是弟弟討爸爸喜歡嗎?有他在,爸爸的火氣總會收斂一些。

知道兒子要回來,文婷就想等等他再吃飯。

“媽,你都胃不舒服,再不按時吃飯得更難受,”許文詩說道,“從他學校到家得一個多小時,等到什麼時候去。”

文婷無奈,“還知道遠,下次嗎彆叫他回來,又不是什麼大事,白折騰一場。”

許文詩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七點多的時候,許家磊急匆匆地趕了回來,文婷溫言軟語的說沒事,許家磊看看文婷又看了看許文詩,倒沒追問,到了八點便準備返校,十點寢室關門,會查房。

文婷心疼兒子奔波受罪。

許文詩也有些不好意思,讓他來回折騰三個多小時,便道,“跟向伯伯借個車吧。”

許家磊搖頭,“不用麻煩人,我坐車很方便。”

許文詩看向文婷。

文婷知道兒子的脾氣,遂道,“那你趕緊走吧,省得來不及。”

許家磊看看許文詩,見她沒反應,隻得道,“姐,你陪我走一段。”這是想找許文詩說話了。

許文詩有些不樂意,但想他辛辛苦苦地跑了回來,隻好硬著頭皮送他出門。

夜色沉沉,將整個師部大院都籠罩在其中,花草樹木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姐弟倆誰也沒有出聲,頃刻後,許家磊開口問許文詩在新單位的工作情況,許向軍都是才知道,更彆提他了。

“我做的是計劃生育宣傳這一塊,去街道和單位宣傳,有時候還會去鄉下,工作挺輕鬆的,同事們也很好。”單位的副處長就是爸爸的老戰友,因為這一層關係,大家對她也客客氣氣的,比之前那個單位好多了。

許家磊哦了一聲,想了想他還是道,“機關人事特彆複雜,姐你格外注意下。”他姐性子比較單純,他有些擔心她應付不過來。

許文詩嘟了嘟嘴,“我知道,我對誰都笑眯眯的還不成嗎?”

“那樣人家會覺得你好欺負,有些人挺壞的,欺軟怕硬。”

許文詩:“……”

“小虧吃一點沒關係,但是太過界的一定要據理力爭,不然都把你當軟柿子捏。”大學就是個小型社會,這大半年下來許家磊開了不少眼界,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許文詩受不了他老氣橫秋的模樣,回,“我知道了。”明明她才是姐姐,可這麼想的時候,又有些氣短。

許家磊瞅瞅她,怕說多了她反感,遂咽了回去,見大門到了就說,“姐,你回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許文詩唉了一聲,轉身就走。因為她爸媽吵架,還把爸爸氣得離了家。和許家磊站在一塊,她有些不自在。

“姐。”

許文詩疑惑地轉回來。

許家磊想說,你好好工作彆任性了。這半年來家裡因為她工作的事,鬨得很不愉快,可對上許文詩略帶尷尬的目光,他隻說,“我周六回家吃飯,你跟媽說一聲。”

“哦哦。”許文詩點點頭。

周末上午,許家磊和許文詩拎著一些水果並一籃子鵝蛋過來看望老太太。

“買這麼多東西乾嘛,”老太太嗔怪,“你們上次帶來的還沒吃完。”

“奶奶,這個鵝蛋是我在鄉下買的,個頭特彆大。”許文詩聲音歡快。

老太太奇怪,“你什麼時候去鄉下了?”

許文詩,“去鄉下辦事,我換了工作。”周五他們去鄉下宣傳,那個村子不少人家養鴨養鵝,同行的一個老大姐說鵝蛋比雞蛋還養人,她們就買了一些,對方還給了他們優惠。

真給換了,孫秀花問,“什麼工作?”

“衛計委。”

孫秀花不知道啥叫衛計委,不過聽著就像個公家單位,想著應該是老二給弄得,到底是親閨女不是。

聽到動靜從書房出來的許清嘉卻是知道衛計委是個什麼單位,計劃生育逐漸嚴格,這個單位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許文詩就簡單給老太太介紹了下。

一聽果然是機關,老太太便點頭笑,“那挺好的,這回你可得好好工作。”彆跟上一份工作似的,做個半年就堅持不下去,這麼掃興的話,她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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