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第二百三十五章(2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8453 字 3個月前

錢夠用的話,沒人想去冒險。

論理,以他們夫妻的收入錢應該是夠用的。兩人的工資和各種補貼加起來近四百,去年首都居民平均工資也就121而已。

收入高,支出卻少。房車部隊配備,油費都不用自己出。家裡頭的大型電器都是四叔搬過去的,從冰箱彩電洗衣機再到空調都是市麵上最時興的款式。年輕人的那些時髦玩意兒,隨身聽手表山地車……四叔也會借著過年過節過生的理由送給兩個小的。

關係不錯的親兄弟,沒有一個吃香喝辣另一個吃糠咽菜的道理。況且,許向華也著實因為這個做師長的兄弟受過益,一些人看在許向軍的麵子上總會給他幾分麵子。

那就更不可能隻顧著自己過好日子,許向華知道直接送錢許向軍肯定不會要。東西卻不打緊,親兄弟犯不著這麼見外。

如此一來,幾乎沒有什麼要花大錢的地方,隻需要負擔吃喝的費用。

說到錢,許家康一直在給。從最開始一個月一百到現在一年一萬,逢年過節再另外孝敬。

做了父親之後,許家康忽然有些理解了許向軍的左右為難,隻是理解歸理解,存在那麼多年的隔閡卻不可能輕易消失,他跟許向軍親近不起來。

感情上沒法親近,那就隻能物質上儘孝,因此元寶出生後他就把孝敬又提高了一截,圖個心安。

這麼看來,不該差錢的,可文婷卻做起了倒賣的勾當,想來她不滿足於現狀。可能他爸沒把他給的那些錢交給她,不然不至於去搗鼓這些。

所以許家康才會說那句話,相當於讓許向軍把錢拿出來當家用。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要給那女人花,還真有些不得勁,可總比她瞎折騰連累她老子一塊翻了船得好。

說罷,許家康轉身徑直離開辦公室。

許向軍頹然的往後一靠,麵容蕭瑟,目光複雜地盯著桌上資料。

夕陽西沉,許向軍打發了警衛員,一個人回到家。

“詩詩今天不回來吃飯,和朋友去玩了。”文婷對剛進門的許向軍道,說到一半,觸到許向軍冷凝的目光,後半截話不由自主的低了八度。

沒來由的,文婷心裡一突,“小孫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小孫是新來的警衛員。

許向軍直直望著她,眼神冷冰冰的不帶溫度。

文婷忽然心悸,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縮了下,不經意間留意到他手裡的文件袋。

許向軍掏出文件,用力抖了抖,“除了倒賣鋼材,你還背著我做了什麼?”

恍若一道驚雷打在文婷天靈蓋上,震得她頭暈目炫。文婷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可嘴裡一片苦麻,一個字都倒不出來。

僅存的那點僥幸都煙消雲散,許向軍憤怒地把文件甩過去,嗬斥,“你是不是瘋了!”

輕薄的紙片打在臉上,刀子似的,文婷臉色立白,又漲成了紅色,身體微微發抖。

許向軍惱怒不可遏,“你說啊,你到底還乾了什麼?”

“沒有了。”文婷閉了閉眼,腦門上冒出虛汗,一刻不停的流著。

許向軍定定的看著她,眼裡充滿了懷疑。

他,不信她。

文婷身子一晃,手足發涼,艱澀開口,“真的沒有了。”

許向軍扯開風紀扣,“我會去查的。”滿目失望的看著文婷,“家裡是缺了你吃的,還是缺了你穿的,你要去做這種事。”

文婷受不住一般,往後退了一步,被沙發一絆,跌坐進沙發裡,猶在爭辯,“又不是隻有我在做這種事,做的人多了,比起他們,我做的根本不算什麼。”

許向軍氣極反笑,“彆人怎麼樣我管不著,但是我絕不允許有人打著我的旗號乾違法亂紀的事。”

望著震怒的許向軍,文婷臉上肌肉一條一條的顫動。

“事已至此,你還覺得我小題大做是不是。”許向軍驀然苦笑了一下。‘官倒’這個灰色行業的確大行其道,牽涉其中的乾部及其家屬不在少數。

文婷嘴角顫了顫,“我隻是想給孩子們留些東西。”

“離婚吧。”許向軍深深的看一眼冥頑不靈的文婷,覺得她前所未有的陌生,語氣變得更加肯定,“我們離婚吧。”

文婷不敢置信的看著許向軍,隻覺得一股血直衝腦門,大腦裡的血管要爆裂開似的,嘶聲道,“因為這件事,你就要和我離婚。”

文婷的眼睛倏爾變紅,“老四和家康做生意的時候,我就不信沒用你的關係,他們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我難道是為我自己,我都是為了詩詩和小磊。都是姓許的,他們可以過揮金如土的日子,憑什麼詩詩和小磊不可以,憑什麼!”早年,他們過得還不如他們家,借著他們家的力飛黃騰達,出力的他們反倒還不如他們好。

望著充滿不甘的文婷,許向軍心底一片悲涼,嘴裡彷佛被人塞了一把黃蓮,“老四和家康從來沒用我的關係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他們有今天,也不是靠的我,我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你太瞧得起我了。”

老四乘的那趟風是江平業和白老先生的人脈,是他當年種下的善因結出的善果。家康也是沾了老四的光。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許向軍忽然有點想笑,“你羨慕老四和家康的日子過的好,其實你也可以過這種日子的。隻要你當年對家康好一些,家康肯定會報答你,他對老四兩口子多孝順,你也看見了。”

文婷如墜冰窖,臉上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許向軍表情似哭似笑,“這些年家康每年給我的錢都有好幾千,這兩年一萬都不止。”

文婷眼角睜了睜大,她知道許家康定期彙錢給許向軍,但是真不知道有這麼多。突然之間,她想起許家康結婚的時候,說是酒席都是他出的錢,可她以為那隻是許家為了全許向軍的臉麵騙人罷了。

“可你當年那樣對他,我有什麼臉拿出來給你們用。”許向軍的聲音裡充滿了自嘲。

文婷眼角幾乎要裂開,神情說不清是悲憤還是難堪。一股火在胸腔裡橫衝直撞,撞得她五臟六腑都疼起來,文婷緊握雙拳,猛地站起來指著許向軍厲喝,“你根本就是借題發揮,都快過去二十年了,你為了一樁二十年前的舊事要和我離婚。在你眼裡,我們母子三個算什麼,我們三個加起來都比不上許家康是不是!”

麵對她聲嘶力竭的質問,許向軍神色卻很平靜,他看著文婷赤紅的眼睛,慢慢的說道,“離婚是因為我害怕,背著我你到底能做出多少事來,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不想整天都活在防備之中。”

夫妻之間隻剩下懷疑、怨懟和恐懼,還不如做陌生人,幸好孩子們都已長大。

文婷的臉在瞬息之間變得灰敗,她失神落魄地站著,泥塑木雕一般,連眼珠子都不動了。

許向軍再不看她,轉身走向門口。將將走到門口,忽然聽到一聲悶響,許向軍回頭一看,瞳孔劇烈一縮。

麵如白紙的文婷冷汗淋漓地趴在沙發上,一手捂著腹部,另一手捂著嘴,鮮血鑽過指縫一滴一滴落在米色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