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第三百零八章(1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12549 字 3個月前

()恢複的差不多的時候,許家寶接到了大學室友的電話,邀請他去參加自己女兒的周歲宴,屆時寢室其他室友都會來。他們一寢室八個人除了許家寶之外,其他人畢業後全部留在了津市工作。聽說他康複了,都想見見他,還有幾個玩得好的老同學也會來,算是一場小型的同學會。

許家寶欣然允下,他也想念老同學,一夢四年,乍然醒來,特彆想見見故人。

故人重逢,喜氣洋洋,回憶了往昔的校園生活,又說起當下的柴米油鹽。來的同學全部結婚生子,唯獨許家寶還是單身。不過都聽說了他的遭遇,遂也沒人不識趣地說起他上一段婚姻,也沒瞎湊熱鬨要介紹,都是問他身體又問他以後打算。

“打算開個農家樂,弄好了,請你們來玩。”許家寶笑著道。

在這半年裡,他也想過自己將來。回去工作,四叔早就跟他說過,回去他會安排好。可他昏迷了四年,專業上他已經和現有技術脫了節,回去隻怕也是個拖後腿的。可不做老本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直到上個月來京城出差的二姐說起南邊時興一種叫做農家樂的休閒旅遊方式。城市發展的越來越好,一些城裡人就開始向往回歸自然。

他爸似乎有點興趣,細細問了二姐情況,又和他商量,他們家農莊要不要也弄一下。他們有田有果園有魚塘,采摘釣魚都能做,再請一個大鍋飯做得好的廚師,旁邊還有一片山。

許家寶上網查了些資料,看著父母斑白的頭發,腦子裡的念頭逐漸清晰起來。也許他可以幫父母經營農莊,父母都五十好幾的人了。雖然他不會,但是他可以學,至於能不能學好,儘人事聽天命。

“要當老板了,許老板,以後多多關照。”一群人嬉笑起來。

許家寶跟著笑。

吃了周歲宴,一群老同學又去ktv唱歌,鬨鬨哄哄的一直到了十二點才散。

第二天,許家寶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前往大悲寺。夫妻一場,他想祭拜下梁紅英。他想過梁紅英的日子大抵不好過,她的家人貪得無厭毫不在乎她,偏偏她又是無論家裡人如何對待她,她都無法割舍他們。自己不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才狠心想離婚的。

但是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跳河自殺,都有勇氣自殺了,為什麼就是沒有勇氣拋下吸血鬼一樣的家人。許家寶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有梁家這樣寡廉鮮恥的人家。

然而許家寶向梁家二姑打聽,她算是梁家最講道理的一個,才知道梁家不僅沒有給梁紅英立墓碑,更沒有把骨灰寄存在殯儀館,而是帶走灑在了她跳下去的那個地方。

放在彆人家身上,可能是豁達。可換成梁家人,許家寶很難不去想,這家人隻是不舍得出那筆每年幾十塊錢的寄存費。

梁紅英為家裡當牛做馬了一輩子,省吃儉用的供養他們,最後被家裡人逼得跳河自殺,可即便這樣她家裡人對她依舊一毛不拔。

不知道若是她地下有知,知道這一點後會不會後悔。

到了大悲寺,許家寶請師父為梁紅英立了一塊往生牌,全了夫妻一場的情分。希望她下輩子投個好胎,不求大富大貴,隻求父母家人真心實意的愛護她。

然後再尋一個好人平平安安過日子,不要像他這樣的。

有時候許家寶都在想,如果他們不認識,是不是梁紅英現在還好好的活著。亦或者當年他沒有心軟決心娶她,她是不是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許家寶一哂,逝者已矣,再想這些都是枉然。

離開大悲寺,許家寶又去了那座橋。

“一塊五毛。”小店裡的女人將兩張乾菜餅遞了過去。

隱約覺得聲音有點耳熟的許家寶轉頭看了一眼,愣了愣。

趙美麗把兩個硬幣放進旁邊的鐵盒子裡,不經意間對上許家寶的目光,也為之一愣。

許家寶有些不敢認趙美麗,印象裡她還是潑辣豐腴甚至尖刻的模樣,可眼前的人彷佛被生活磨瘦了一圈,麵容中也染上了風霜的痕跡。

趙美麗卻是一眼就認出了許家寶,他和幾年前比沒什麼太大變化。

前姐夫和前弟媳婦相遇,兩人都有些微妙的尷尬。

許家寶衝她點了點頭,就走了過去。

趙美麗也沒說什麼,正巧又來了一個客人,立馬麻利地開始裝餅。

許家寶回頭看了一眼,若非剛才對視時,她麵上浮現的窘迫,他差點就以為自己認錯人了。懷孕後連班都不想上飯都不願意做的趙美麗原來也能如此勤快。

望著平靜的河麵,物是人非四個大字映入腦海之中。

送走一位客人,清閒下來的趙美麗轉臉瞅了瞅,隻看見許家寶的背影,這個方向,他是要去橋那邊看看梁紅英吧。

梁紅英三個字冒出來,趙美麗怔了怔,明明才過去四年而已,卻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和梁老二離婚之後,她拿到了兩萬五,這筆錢不算少,可要是說多也不多。爸媽怕她拿著錢亂花,逼著她買了這間十平米的店麵。

當時她還怪過父母,店鋪一買,她手上就沒多少錢了。可這兩年懂事後才理解了父母的良苦用心,以她當時的德行,有錢還能不好好瀟灑。

她能和梁老二結婚也不是沒緣由的,一樣的好吃懶做,還愛占小便宜。

直到嫁給了老周,老周比她大了八歲,也過一次婚,老婆病死了,有一個六歲的兒子。家裡一套三間式的小二樓,老周大哥一間,老兩口一間,老周一間。

剛嫁過去,她還想在梁家似的,去占老兩口和老大家的便宜,可老周不是梁老二,在這上頭跟她不是一條心。

說了幾次,她沒往心裡去,最後挨了打。她大吵大鬨要離婚,老周說離就離。她一下子就懵了,她已經離過一次婚,再離一次婚還怎麼做人,還是以這種原因。

爸媽聞訊而來一邊罵她一邊說好話,把這事囫圇了過去。

她也消停了好一陣子,仗著懷孕了又故態複萌,這次老周把她拉到了醫院要打胎離婚,她嚇壞了又哭又求,最後兩家父母都來了。

這一次把她嚇得厲害,她才明白過來,老周真的跟梁老二不一樣,她要是不改,這日子就沒法過下去了。

爸媽又苦口婆心的勸,這次要是離了婚,她名聲臭大街了,以後就彆想再找好人家。

她就開始慢慢的改,中間吵吵鬨鬨過幾回,一年一年的也就這麼過來了。

老周開公交車,掙得不少可也不多,養三個孩子有困難,周家沒有一心貼補娘家的大小姑子,她隻能出來工作,把孩子交給婆婆。可能因為隻有一個姑娘的緣故,雖然不是親生的,周家人對女兒還行。

她先是打小工,後來跟人學了做餅,就把店麵拿回來自己賣餅,掙得也還行。

說句心裡話,現在的日子是沒以前在梁家舒服的,不用上班還不缺錢花,不是在家看電視打麻將就是出去玩。那會兒她都覺得這種日子能過一輩子,哪想才過了一年就結束了。

不過苦就苦點吧,起碼現在的日子心裡踏實,伸手跟彆人要錢,真不如自己掙錢踏實。

想起了以前,趙美麗不免的就想到了梁家,聽說梁父是被梁母折騰死的,大兒子一家不見之後,這老太婆就越來越瘋癲,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彆提梁父。後事還是街道辦的,老太婆也被送進了瘋人院。

不過在去年梁老二出來之後,他又去瘋人院把老太婆強行接了出來,接出來乾嘛?當然不是孝順,而是帶著要飯,不過市區熟人多,被揭穿了幾次,他們就跑到外地去了。

走之前梁老二還來找她要錢,嚷嚷著讓她把半套房子錢還給他,叫老周打了一頓。

趙美麗深恨,這人怎麼隻是瘸了腿,死在裡頭才好。大男人一個不想著自己掙錢,居然拉著瘋了的老娘一塊要飯,丟死個人,她真怕女兒知道她親生爸爸是這樣德行的一個人。

趙美麗再一次後悔,後悔自己當初不該脂油蒙了心嫁給梁老二。

報應,都是報應。

在橋上站了一會兒,許家寶又漫無目地走在大街小巷裡,這個城市變化不小,很多地方他都不認識了。他想這次離開之後,估計以後也不會輕易再來了。

看時間差不多了,許家寶打車去了車站。

回到京城之後,他一邊進行剩下的康複治療,一邊跟父母一塊籌備將農莊改造成農家樂,為此還專門報了培訓班學習有關管理和財務的知識。

經營過程中遇上吃不準的問題就向許向華和許家康或者許清嘉請教,三人自然不吝嗇點撥他,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議。

第二年春天,農莊迎來第一批前來摘草莓的客人——嘉陽的員工。嘉陽每年都會有一次戶外活動,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景美物好性價比高,大家自然而然就會宣傳出去。

許家康也安排了部分員工來農莊踏青。

幾波人一來,山清水秀,草莓甜,魚兒鮮,大鍋菜味美的名聲傳了出去,慕名而來的客人便越來越多,漸漸的周邊城市的客人也多了。

如此過了兩年,許家寶已經能獨當一麵,還把旁邊的四百多畝承包下來擴建了農莊。

許向黨和周翠翠不必再為農莊操心,卻還是不能頤養天年,為何?

隻因許家寶至今還孑然一身,這兩年夫妻倆不是沒有明裡暗裡的催促過,可許家寶大抵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相親興致缺缺。

幾次被父母催著見了人家姑娘都沒有下文,可把兩口子操心壞了。這一年一年的,他年紀也不小了,就是小女兒都在學校裡談了對象,許清熙打電話正巧被周翠翠聽到了。

周翠翠自然要問,見瞞不住了,許清熙便大大方方的說了,是本校比她高兩屆的師兄。

一聽也是醫學生,周翠翠就高興了幾分,忙問哪裡人?

女兒已經大四下半學期了,如果不是醫科要讀八年,馬上就要畢業,畢業了可不得談對象,她都想到結婚上去了。

許清熙一邊嘟囔著媽,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們隻是談戀愛而已,一邊乖乖地回答,也是京城人。

周翠翠頓時吃了定心丸,儼然一副看準女婿的心態,京城人又在本地讀書,那將來肯定是在京裡發展的,她可舍不得女兒遠嫁。

周翠翠還要問小夥子是圓的方的高的瘦的?在兒子婚事上一籌莫展,女兒的戀愛讓她興奮不已。

許清熙無語,不得不拿出手機給她看,裡頭有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