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值得)(2 / 2)

炙吻 弱水千流 14363 字 3個月前

他沒再說什麼,握住少女的胳膊把人往車裡領。剛護著她坐進汽車後座,餘光卻瞥見不遠處的街角站著一個很高挑的女人,穿著一身張揚的紫色西服套裝,手拎同色係愛馬仕鉑金包,馬尾高束,五官冷豔,正直直盯著他。

肖琪何等人物,當然瞬間就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也輕輕笑了兩聲,曼聲道:“哎呀。蔣家生意這麼多這麼廣,養著成堆兒的金剛羅漢跟蝦兵蟹將,傷腦筋得很。乾爹平時又都在雲城,再不多長幾雙眼睛和耳朵,幫他盯著梢,哪知道底下會背著他攪出什麼浪來。又不是針對你不信你,彆想歪了。”

對許芳菲說完,鄭西野“砰”的聲關上車門,朝肖琪走去。

許芳菲彎起唇,綻開一個淺淺的笑。

同樣雪白光生,沒有注射的痕跡。

鄭西野靜默片刻,又道:“很晚了,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報平安。”

陳三佯出老熟人好兄弟的嘴臉,殷殷切切跟在鄭西野身後把人送出去,邊給鄭西野遞煙,邊熱絡道:“對對對,時間也不早了,小姑娘還得回家。那野哥,我不留你喝酒了啊,咱哥倆下回再約。”

他沒回頭,隻懶洋洋舉起右手冷淡一揮,撂下一句:“具體的時間地點定了再來找我。”

鄭西野回到車上,後座右側的小姑娘正頭靠車窗,抱著書包發呆。

確定她身上確實沒有其它傷痕後,鄭西野才徹底放心。突的,他察覺到什麼,眼皮微掀,注意到小姑娘正有些奇怪地望著自己,小臉微紅,明眸裡的光茫然而疑惑。

“不好意思。剛才我太擔心了,所以有點兒失態。”鄭西野說,“唐突冒犯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計較。”

下一瞬,少女咬咬唇,細白的指尖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眸子也抬高,望向他,怯怯地低聲說:“阿野哥哥,我……我不想待在這裡。你可不可以帶我回家?”

“我說我去了楊露家寫作業,手機開著靜音沒接到電話。”許芳菲心虛地回答著。說到半截似想到什麼,腦袋猛然抬起來看他,目光帶著一絲懇求:“阿野哥哥,能不能麻煩你也統一口徑,我不想我媽媽知道今晚的事。她身體不好,我不想她擔心。”

得到幾個否定答複,鄭西野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捏住許芳菲的胳膊,把她校服袖子往上捋高,霎時間,女孩藕斷似的雪白肌理裸露更多,勝過世間所有玉璧。

孫華跟在鄭西野身邊這些年,隨其走南闖北,見過風浪無數,早已練就一副泰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的心性。

黑沉沉的夜,東邊幾顆星星閃爍著亮光,天與地在這條街上縫合在一起,形成一片黑色海洋,無邊無際,看不到天的儘頭,也看不到路的儘頭。

“彆動。”頭頂傳來兩個字,低沉輕緩。

她臉蛋泛起滾燙紅潮,不知是窘是羞,下意識將自己的手臂往回抽。

再察看另一隻。

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失態,五指驀的一鬆,將她放開。

許芳菲一滯,動作也跟著停住。

鄭西野皮笑肉不笑,沒說話。

陳三抻長脖子迎上去,“野哥吩咐。”

“……”許芳菲下意識朝觸感異樣的皮膚望去。五根骨節分明、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將她白膩纖細的上臂收入掌心,姿態說不出的熟稔與親昵。

陳三悻悻一扯唇,敢怒不敢言。

鄭西野低頭,拿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

少傾,許芳菲輕輕開口,喚:“阿野。”

聞言,鄭西野腳下的步子卻頓了下。

鄭西野凝視著少女的眼,黑眸流轉處一絲深沉的光,忽然一笑,輕道:“小崽崽,有你這句話,這一切就都值得。”

男人目光凝在她微紅的腕子上,靜了靜,儘量緩和地問:“除了嘴角和手腕,你還有沒有其他地方疼痛或者不舒服?”

“有沒有給你打過什麼針?”

她難得有這麼大的勇氣,筆直望著他,眼神明澈,堅定不移:“其實,我和我媽媽都認為,你是個很好的人。雖然我不了解你的過去,也不知道你正在經曆什麼,但我相信,都會好起來。你的世界,終有一天會撥雲見日。”

*

“不用了。”許芳菲冷不丁開口。

阿凱動都不動,試探性地看向陳三。陳三臉色一陣青紅一陣白,靜默了會兒,又是狠狠一腳踹在阿凱膝蓋上,道:“還不快點兒磕。”

這段日子的相處,鄭西野的溫柔細致與貼心,幾乎已經讓許芳菲已經忘記他的身份,忘記他所處的環境,忘記他是怎樣一個狠戾角色。今晚目睹他雷霆震怒時的殘暴可怖,她心中猶有餘悸。

許芳菲:“……”

他無可奈何,膝蓋一彎就準備往地上跪。

“等我兩分鐘。”

陳三都他媽讓這祖宗給震懵了,乾笑兩聲,“野哥,您這有點兒不講道理了吧。”

“今晚的事乾爹都知道了。”肖琪兩手瀟灑地環抱於胸前,漫不經心道,“乾爹讓我告訴你,這筆賬他幫你記得清清楚楚。還有兩周就要見大老板,特殊時期不好節外生枝。等事情結束,他會給你一個交代。”

許芳菲臉熱烘烘的,垂了腦袋,悄悄把衣袖重新拽下。

鄭西野陷入良久的靜默。

許芳菲:“……”

“不、不會。”少女小聲回應。她眉目柔婉而嬌媚,整個人仿佛與窗外的月色相融。

突的。

“……鄭西野,你他媽混蛋!”肖琪又懊又惱,衝著那道背影狠狠翻了個白眼。

肖琪端詳他麵色,心思微轉,又換上副知心解語花的口吻,柔聲:“我早就跟你說過,跟小女孩兒交往撈不著好,除了純點兒漂亮點兒,能幫到你什麼?遇著事兒就會哭,你這哪是找女人,純粹給自己添亂添堵,找了個祖宗來供著呀。”

話音落地的同時,鄭西野一根煙剛好抽完。

鄭西野黑眸專注,翻來覆去檢查,沒有發現針眼。

鄭西野眸光微動,因這又一次出現在她口中的親昵,“嗯?”

不知幾何。

臉已紅得要滴出血來,少女有點窘迫,又有點懼憚,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沒有了。”

她和他原本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因各種陰差陽錯而交集至今,但是細細回想,這段時光,她們一家蒙受他的照顧和庇佑,實在遠多於他所謂的由他帶來的“麻煩”。

“你揣著什麼心思,我清楚,蔣老清楚,你自己更清楚。”鄭西野拿手上的煙拍了拍陳三的臉,然後把煙扔地上,鞋底碾碎,微抬眉,“在蔣家,你經手的事兒是最臟的,真鬨出什麼動靜,你說蔣老他老人家是保你還是保我?”

“喜旺街。”

孫華發動了汽車引擎,車窗外的街景開始變速急退。

許芳菲眼神平和,怔怔望著車窗外麵,在發呆。

“今晚的事,你是無辜被我牽連。因為我,讓你受到了傷害,你如果因此疏遠我,討厭我,我都認,無話可說。”他黑眸直視著她的眼睛,眸光忽而幽深幾分,但瞬間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無波,“不過我向你保證,這次是第一次,也一定是最後一次。”

好半晌,他才微啟薄唇,聲線裡漫出一絲輕微的沉澀與沙啞。他對她說:“對不起。”

*

她對他,也從來過,哪怕沒有一絲一毫“討厭”。

“不是。”她搖搖頭,“隻是有點累。”

鄭西野漫不經心地接過煙,說:“這小孩兒是我的人,醜話我說前頭,以後再有人敢動她一根頭發,不管是誰,我都剁了你扔進瀾滄江喂魚。”

許芳菲有點不明白,支吾著:“什麼……對不起?”

鄭西野微怔。

阿凱懊喪地低咒了聲,轉眼看看周圍,一幫人對上他的目光,都尷尬地撓撓頭,將視線飄向彆處。

“剛才已經打過了。”許芳菲低低說著,稍頓,又更低地補充,“就在你和琪姐說話的時候。”

小姑娘一截皓白的雪腕,細得仿佛不堪一折,脆弱而又楚楚。手腕處依稀可見繩索勒痕,好在隻是微紅,沒有破皮。

見狀,肖大小姐一雙描畫精心的柳眉氣得挑高,瞬間火冒三丈:“喂,姓鄭的!你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去哪兒,給我回來!”

女人調皮地眨眼,又粲然一笑。

鄭西野:“你怎麼說的?”

鄭西野皺了下眉,眼底浮起憂色:“頭暈?”

忽的,察覺自己胳膊微緊,似被人輕輕握住。

他垂了眸,自顧自將煙頭戳熄扔進垃圾桶,轉身就走,一眼沒再往肖琪身上瞧。

鄭西野看向她。

鄭西野身形頓了下。

短短幾秒,心裡某個位置被狠狠一動。隨即便柔聲應她:“好。”

“好了好了,乾嘛這麼不高興。”肖琪靜了靜,眼風掃過黑色大G黑洞洞的車窗,嗤了聲,書,“我看你那小女孩兒也沒吃什麼大虧,回去買幾顆糖哄兩句。實在再不行,就扔幾遝鈔票買幾個包,能跟你鬨翻天?”

他並未對老板身邊的小女孩兒表現出絲毫好奇,目不斜視,恭敬地問:“野哥,現在去哪兒?”

鄭西野冷漠收回視線,帶著許芳菲大步離去。

“沒有。”

許芳菲跟在鄭西野身旁。踏出背後燈紅酒綠的會所,所有嘈雜喧囂都被遠遠拋在後頭,她心底湧出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後怕,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下來,頓時感到雙腳發軟,扶了扶手邊的大象石雕才勉強站穩。

陳三:“……”

須臾無言,她的心情變得有些怪異。

駕駛室裡坐著一個二十三四的男青年,樣貌端正,名叫孫華。兩年前,鄭西野從賭場裡把遍體鱗傷的孫華救出,還順帶幫孫華墊付了孫母的手術費,自那以後,孫華就對鄭西野忠心耿耿,平時偶爾還會充當司機,幫鄭西野開開車。

他淡淡地說:“陳三。”

“是。”

鄭西野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臉色陰晴不定,“蔣老他老人家,果然消息靈通。”

這之後,整個車廂陷入了長時間的寂靜。

鄭西野臉色很不好看,視線將許芳菲從頭到腳端詳好幾圈。

許芳菲搖搖頭,輕聲答他“沒有。”

鄭西野牽起她的攥住他衣袖的手,轉身大步朝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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