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 37 將她咬到窒息。……(1 / 2)

炙吻 弱水千流 13321 字 3個月前

Chapter 37

許芳菲整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清晨的門診部, 除了她和鄭西野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他居高臨下將她扣於病床,禁錮在獨屬於自己的空間門,姿態霸道而強硬, 不容忤逆。

如此近的距離,許芳菲幾乎可以看清鄭西野濃密纖長的黑色睫毛。

她被他身上的清冽氣息熏得更暈, 臉通紅, 慌亂緊張到極點, 連呼吸都快停止。

心臟噗通噗通,頻率錯亂。

好一會兒,許芳菲才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她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英俊麵容,竭力鎮定並柔緩地說:“教導員,我想你應該是有些誤會。我沒有躲著你。”

鄭西野胸口的火壓抑了十來天,早就瀕臨爆發的邊緣,剛才她擋開他手的動作是導火索, 瞬間門將他的困惑懊惱熊熊點燃。

鄭西野想發作,想質問,想甚至想把她摁床上,將這張胡說八道又嘴硬的漂亮唇瓣給咬到窒息。但, 一瞧見這姑娘兩頰病態的紅暈,略顯蒼白的唇色,和帶著一絲怯色的柔美目光, 他硬起的心就又不受控製地軟下來, 什麼脾氣都沒了。

他側過頭, 克製而壓抑地低低呼出一口氣,再開口時,語氣又重新變得柔和。

他問:“給個話,你到底生我什麼氣。”

許芳菲滯了兩秒, 眸光閃動,不敢再看他,不甚自在地將視線轉向彆處,囁嚅道:“我也沒有生氣。”

緊接著,下巴一緊,被兩隻修長有力的手指捏住,下勁兒一掰,又將她的臉蛋給掰回來,麵朝他。

“不許亂看。”

鄭西野直勾勾盯著許芳菲,沉聲說:“你隻能看我。”

“……”許芳菲腦袋本來就燒燒的,害羞窘迫浪潮般湧來,直令她腦門兒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她緊張得十根指尖都變得滾燙,硬著頭皮直視他,輕咬唇瓣,說不出話。

“你說你沒有生氣。好。那我換個問法。”鄭西野捏住她的下巴,儘量心平氣和地說:“你為什麼不高興?”

小姑娘不知是羞是怕,還是生病使然,晶亮的明眸蒙著一層霧氣,看起來濕漉漉的,像鹿眼,嬌得要命。

這一次,她強迫自己鼓起勇氣,沒有躲避他的眼神,輕聲回說:“我也沒有不高興。”

話音落地,鄭西野眯了眯眼睛。

早在淩城時他就看出來,這小丫頭外表看起來柔弱,實則外柔內剛,骨子裡有一股極其頑強的韌勁兒。

譬如這會兒,她每句話都清正溫和,不卑不亢,教人挑不出錯處。棉花似的,軟綿無力毫無攻擊性,但是能輕而易舉接住所有重擊,瓦解所有攻勢,獨善自己,毫發無損。

也正是這個發現,讓鄭西野變得更加煩躁。

從小到大,他神經冷感,個性也冷靜自持,先天遺傳加上後天訓練,他的自控力強到近乎病態的地步,無論任何事物,都無法攪亂他過於淡漠的心境。

可是,這個叫許芳菲的姑娘,機緣巧合闖進他的世界,四處點火,把他滴水不漏的自製力燒得渣都不剩。

他天天想著她,念著她,甚至連做夢都都是她的樣子,發了瘋似的想擁抱她,想親吻她,想占有她,想把她變成他一個人的私藏。

他為她走火入魔,變得麵目全非。

可她呢?說不理他就不理他,說疏遠就疏遠,沒留下一句解釋也沒顯露出丁點留戀,仿佛在她心裡他們沒什麼交情,她隨時可以全身而退,和他保持最客氣也最冷漠的距離。

鄭西野又氣又自嘲,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自作多情的傻逼。

在她心裡,他他媽究竟算什麼?

想到這一層,鄭西野不由怒極反笑。他鉗住她的下巴,彎起唇,輕嗤一聲,眸底卻眼霜冷凝:“以前看見我,眼睛都能彎成兩道月牙,一口一聲阿野哥哥。現在私下碰了麵,立馬繞道走,人前人後全是喊我‘教導員’。你還敢說沒有原因?”

許芳菲察覺到他是真的動了怒,心裡害怕更慌,同時又湧上一股委屈和愧怍。

她隻是想避開他一陣,不再打擾他,自己一個人安靜地整理情緒。根本沒想過會惹他生氣。

許芳菲沉默了會兒,滿含歉疚地說:“對不起,讓你不開心了。”

“你‘對不起’什麼?”

鄭西野發現自己拿這崽子一點辦法都沒有,氣得想一口吞了她。他壓低聲:“我是想聽你跟我道歉嗎?我是想聽你說對不起嗎?我要聽的是你躲著我的原因。”

原因……

許芳菲為難地蹙眉。具體原因,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無法接受,怎麼可能告訴他?

頭暈目眩加上內心的鬱悶,許芳菲渾身的不適感更重了。

就在這時,鄭西野卻像突然反應過來。他盯著少女泛著紅潮的虛弱小臉,眸光微動,隱約猜到什麼,低聲自言自語似的說:“難道是因為過去那一年我沒有來找你,你還在生悶氣?”

許芳菲:“……”

許芳菲嘴唇蠕動兩下,正想說什麼,捏住她下頷的男人又有了動作。

鄭西野手指微動,鬆開了姑娘精巧的小下巴,然後閉上眼,重重擠壓了一下眉心,側顏冷肅,眉心微擰,似乎在做著某種思想鬥爭。

片刻,他終於下定決心,睜開雙眼重新看向許芳菲。

“本來怕你擔心,打算能瞞多久是多久。”鄭西野說,“現在看來瞞不住了。”

許芳菲怔住,眼神裡浮起困惑。

下一刻,她看見軍裝如畫的男人彎下腰,在她對麵那張病床的邊沿坐了下來。微躬身,牽住迷彩軍褲的下擺往上捋,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腿,冷調膚色,小腿肚的肌肉緊實流暢,線條修勁。

僅這一眼,許芳菲再也無法挪開視線。

因為在鄭西野的右腿上,有一條很長的疤,類似手術外傷後的縫合痕跡,蜈蚣一般猙獰可怖,扭曲蜿蜒地伏在他腿骨之上。

門診部外,太陽已經升起,天地間門的交界線愈發清晰。晨輝灑滿整個世界。

一股說不出的沉鬱堆積在許芳菲心頭,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她清楚地記得,一年前,鄭西野的腿上明明還沒有這條傷痕。如此醜陋,如此觸目驚心,又如此的……讓她心疼。

怎麼會?

她睫毛顫動著,抬起眼,複雜地看向對麵的男人。

“一年前在金三角留下的。”鄭西野語氣很平靜,輕描淡寫,半帶一絲玩笑:“我軍齡八年,算是我服役以來傷最重的一次,差點兒變成殘廢。”

*

一年前,緬甸南部叢林開闊地帶。

豔陽高照。兩架私人直升機緩緩降落,旋轉的螺旋槳掀起巨型風壓,周圍植物不堪重負,紛紛被壓得彎腰低頭,匍匐進泥沼。

飛機駕駛員摘下墨鏡,轉頭看向後方機艙,恭恭敬敬地用緬甸語說:“老板,到了。”

“辛苦了。”肖琪回了句緬語,“待會兒你不用跟著去,在飛機上等我們就好。”

“好的。”駕駛員點點頭。

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彆的什麼原因,這個緬甸年輕人的臉色看上去有點古怪。他額角不斷有細汗滲出,時不時就得抬起胳膊擦兩下。

肖琪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著自己的Birkin包身,目光在駕駛員身上打量一圈,忽然淺笑,柔聲說:“阿金,這次跟我們出來,你身上應該沒有帶什麼不該帶的東西吧?”

阿金愣了下,瞧著肖琪美豔微挑的眼睛,不解:“琪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肖琪眨眨眼:“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沒有帶什麼微型錄音筆,微型攝像機吧?”

阿金臉色突的微變。但也隻是一瞬,下一刻他便又堆起滿臉憨厚的笑,說:“琪小姐,我哪有這個膽子。您彆跟我開玩笑了。”

“沒有就好。”肖琪抬手輕輕撫上阿金的肩,“之前坐你這個位置的也是個緬甸人,叫盧巴,那就是個糊塗蟲。好端端的,居然在自己的皮帶上裝了一個微型攝像頭,拍了些東西來找我談,開口就是七百萬。你說我能給他嗎?”

阿金額頭冷汗涔涔,搖搖頭。

“對呀,肯定不能給呀。錢多錢少不是事,自己人,缺錢用了就開口嘛,一切都好商量。可留了東西想威脅人,那就不地道了。”肖琪俏皮地眨眨眼,“阿金,你是聰明人,生命隻有一次,好好珍惜。”

阿金忙顛顛應:“是,是,琪小姐說的是,我記住了。”

兩人正說著,機艙內又傳來一道男聲,低沉冷漠,也說的緬甸語:“阿金,把你左邊褲兜裡的東西交出來,你現在回頭,我可以保你一命。”

話音落地,阿金再也穩不住,嚇得屁滾尿流直接跪在了地上。他身體瑟縮著,抖成風中一片落葉,淚流滿麵地磕頭哀求:“野哥,琪姐,求求你們饒了我,我一時鬼迷心竅!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說話間門,阿金從褲兜裡摸出一隻微型錄音筆,交到了鄭西野手上。

“隻有這個,沒有彆的了……”阿金兩手作揖,腦門兒都磕破了皮,“野哥,野哥求你放過我!我欠了錢,再不把窟窿補上,討債的說要殺我全家!我爸還癱在床上,我也是走投無路,野哥,求你了!”

“不要命的東西。”

肖琪冷哼,高跟鞋的鞋跟狠狠踹在阿金左肩,將他踹倒在地。下一瞬,她從手提包裡取出一把加了消.音器的手.槍,對準阿金眉心。

阿金眼中流下絕望的淚,已經認命地閉上眼睛。

可扣動扳機的前一秒,肖琪的槍被鄭西野伸手擋住。

肖琪皺起眉,換回中文:“乾嘛?”

“大老板還沒到。”鄭西野眸色如冰,字裡行間門不聞一絲憐憫,“開了槍人一死,事情就坐實了。要是讓老板知道蔣家有這種雜碎,不是打蔣老的臉?”

“……”肖琪聞言猶豫兩秒,不情不願地把槍收起來,攤手:“那你說怎麼辦。”

鄭西野:“先留著。天大的事兒,回去再辦。”

肖琪無言,又狠狠剜了阿金一眼,朝身邊遞了個眼色。一個牛高馬大的壯漢點點頭,立刻拿了麻繩把人五花大綁。

鄭西野和肖琪下了飛機。

一望無垠的熱帶雨林,植物亭亭,遮天蔽日,四處都是鳥獸蟲鳴和毒舌吐信子的呲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