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40 “背著我,收情……(2 / 2)

炙吻 弱水千流 15428 字 6個月前

鄭西野把手機貼耳朵邊上,麵無表情道:“這麼晚了。正事兒說完還閒聊什麼,掛了。”

正要掐斷電話,江敘的聲音再次傳出,語氣聽著有點兒衝:“掛什麼掛。在淩城我守了一年也沒見許芳菲生什麼病,怎麼送你那兒還不到一個月,就又是感冒又是發燒?”

一聽這話,鄭西野眉毛瞬間高高挑起。

他火也來了,寒聲道:“我是她教導員,又不能每天進她宿舍給她蓋被子。”

鄭西野臉徹底冷下來:“掛了。”

電話掛斷。

捏著手機,鄭西野心裡莫名不爽。他陪著她往宿舍區方向走,沒一會兒,忽然道:“之前那一年,你和江警官聯係挺多?”

許芳菲還在默唱歌曲,聞言愣了下,麵露茫然:“沒有啊。”

她回憶著:“我高考完那天,江警官來給我送了兩張去風城的機票。後麵暑假的時候,他買了些東西來家裡看過我媽和外公。怎麼了?”

鄭西野盯著她:“江敘很關心你。”

許芳菲沒有當回事,彎彎唇:“江警官人挺好的。”

她靜了靜,仰頭去望前方夜色下的樓宇輪廓,輕聲道:“你走之後,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和我聯係。所以那次江警官來給我機票,我真的很感動。”

說到這裡,她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噗嗤一聲,搖搖頭說:“當時感動到眼花,還以為自己在考場外麵看見你了。”

鄭西野說:“你沒有眼花。”

“……”許芳菲笑容凝固,錯愕地轉過頭,看向他。

鄭西野眸色極深,對她說:“你高考那兩天我都在淩城,守在你的考場外麵。”

許芳菲驚駭不已:“可是,你當時應該還在複健才對。你是瞞著所有人偷偷從醫院溜出來的?”

鄭西野嗤了聲,語氣輕描淡寫的:“你這形容怎麼這麼猥瑣。”

許芳菲有點氣:“鄭西野,我很認真。你嚴肅點。你的腿傷那麼嚴重,怎麼能說溜出來就溜出來,怎麼能這麼兒戲?”

周圍忽而一靜。

須臾,鄭西野勾了下嘴角,說:“我家崽子的人生大事,我怎麼也不能錯過不是。”

一陣澀意湧上許芳菲的鼻尖,她有點想哭,連忙轉頭看向彆處,努力忍住,小聲道:“如果你不是我教導員,我肯定罵你。”

鄭西野懶洋洋地說:“你罵,我聽著。”

“算了。”許芳菲抬手抹了抹臉。想起什麼,又道:“對了,顧隊說明天下午你不在?”

鄭西野:“嗯。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

翌日,雲城麒麟山烈士陵園。

鄭西野把車停進露天停車場,下了車,反手關了車門。

緊接著,蘇茂也從副駕駛一側下來了。他手持一束淡色菊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舉目四顧,望向這片莊嚴肅穆的陵園,歎息道:“上次來看邊姨,還是六年前,那會兒咱們還在上學。”

鄭西野臉色平靜,像是沒有聽見蘇茂的話,自顧自提步入內。

晨光熹微,數百座黑色墓碑整整齊齊坐落於半山腰,英烈們麵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在此長眠。

兩人拿著鮮花朝陵園C區前進。

快到目的地時,蘇茂老遠瞧見道筆挺高大的背影,生生一驚。仔細去看,見那人穿著一件純黑色的薄款長袖,肩寬腿長,一張英俊卻天生淡漠的臉,氣質沉穩蕭瑟,拒人千裡。

男人安靜地矗立著,像是一株黑色喬木,又像是一樽沒有生命的蠟像。

“陸齊銘?”蘇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排在男人肩上,“你小子,什麼時候從西藏回來的。怎麼也不說一聲?”

陸齊銘臉色冷漠,一句話沒說便轉身離去。

蘇茂人都傻了,喚道:“陸齊銘?老陸?阿銘!”

那人充耳不聞,高大身影很快便從蘇茂的視野裡消失。

蘇茂無語,轉頭看向身後的鄭西野,不可思議道:“不是吧。這麼多年了,你倆還鬨著呢?”

鄭西野依然沒什麼表情。他屈起一直長腿半蹲下來,低下頭,垂了眸,拿出隨身攜帶的濕巾紙,仔仔細細擦拭著麵前的墓碑。

墓碑上,英姿颯爽的女烈士笑顏和藹,安靜地看著他。

墓碑上的文字曆經風霜雨雪,已經不那麼清晰,姓名那一欄,依稀可見“邊雪眉”三個字。

掃完墓,鄭西野將花放在了墓碑前方。

蘇茂上前給邊雪眉鞠了個躬,邊獻花邊念叨:“邊姨,雖然沒見過您,但在軍工大,咱們都是聽著您的事跡長大的。望您在那邊兒一切都好。”

說到這裡,蘇茂餘光往鄭西野那頭瞟,繼續:“也保佑阿野,今後大吉大利事事平安,各方麵的關係,都能處得融洽和睦。”

鄭西野多聰明的人,瞬間聽出蘇茂話裡話外什麼意思。他瞥了蘇茂一眼,語氣冰涼:“彆跟我媽說這些。”

蘇茂被噎了下,長歎出一口氣,看向鄭西野:“那麼好的兄弟,你們兩個至於麼。”

鄭西野不語。

蘇茂走過去蹲在他旁邊,悵然搖頭,道:“還記得嗎,當初老陸為了攔你進蔣家,和你大打出手,我去拉架還挨了你倆三拳,險些沒把我肋骨給乾斷。”

鄭西野還是不說話。

蘇茂繼續勸:“這麼多年過去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倆消停消停得了。”

人鄭大少爺撲撲手,收起垃圾扔進帶來的塑料袋,拎著走人。頭也不回地給蘇茂甩過去三個字兒:“再說吧。”

蘇茂:“……”

蘇茂比劃比劃大拇指:“倆倔驢,我真服。”

*

拉歌比賽和地方學校的合唱比賽確實很不一樣。地方學校搞比賽,上台的時候不僅要穿漂亮的演出服,男孩兒女孩兒臉上都得塗點粉抹點口紅。

雲軍工的拉歌比賽則十分樸素。

比賽的舞台是在操場上臨時搭建,台下的觀眾是全校四個年級的學員。入學手人手一把小馬紮,帶下來往地上一放,展開來便成了大家夥的觀眾席。

參加比賽的大一新生們也不用做任何打扮,作訓服一穿迷彩帽一戴就完事。

晚上七點整,拉歌比賽正式開始,大一新兵隊伍按抽簽順序,依次上台。

信息大隊是第四個出場。

上台之前,許芳菲仍舊很忐忑,心跳急促,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也沒什麼緩解。她站在台下看著前一個隊伍的指揮員,那也是個短發姑娘,顰笑自若落落大方,自信得就像一顆會發光的星星。

許芳菲敬佩又羨慕。

就在這時,身旁忽然一陣清風拂過,攜著絲絲熟悉清爽的皂莢氣息。在她左側短暫停留,淡淡留下一句“彆緊張”後便走過。

許芳菲一愣,轉頭看去。

是鄭西野。他臉色十分平靜地站在隊列旁邊,察覺到她的眼神注視,微側目,朝她很淺地勾起唇角。遠山在眉,星辰在眼。

看見那抹笑,許芳菲有點晃神,內心神奇地安定下來。

這場比賽,信息大隊最後獲得了第二名。

隊乾部顧少鋒上台領獎狀,領完,他麵朝全校行了個軍禮,便為這次的拉歌比賽畫上了一個圓滿句號。

比賽結束之後,燈光熄滅,全校各個大隊依次解散。

學員們壓著嗓子議論紛紛,無論男女,都在討論大一信息大隊那個美豔靈秀的指揮員。

“許芳菲,這下你是真的出名了。”

去澡堂子的路上,李薇一手攬住許芳菲的肩膀,笑盈盈地揶揄:“現在全校四個年級,包括研究生那邊都知道你。大家都在討論你耶。”

許芳菲紅著臉撓撓頭,有點茫然地問:“討論我什麼呀?”

“討論你漂亮呀。”魏華笑著接話。她伸手在許芳菲臉蛋上輕輕捏,“和尚廟裡出了個大美女,想不出名都難。早晚的事,提前適應就好。”

許芳菲又窘又尷尬,耳根子紅透,都不知道怎麼回應室友們的打趣。

張芸婕見狀,出聲替她解圍:“好了好了,你們彆開她玩笑了。”

幾個女孩說說笑笑進了澡堂。

洗完澡,許芳菲和梁雪一起去超市買了點東西,出來之後正和梁雪說著什麼,忽然一道嗓門兒將她叫住,喚道:“許芳菲。”

許芳菲回過頭,見是曲畢卓瑪。

她說:“怎麼了卓瑪?”

曲畢卓瑪手伸出來,說:“我們隊裡有人要我轉交,給你的。”

許芳菲接過曲畢卓瑪手裡的東西,一瞧,見是一個棕色信封,似乎是個信件樣的東西。她不解:“這是什麼?”

“不知道。哎喲憋死我了,我先走了!”曲畢卓瑪急著上廁所,著急忙慌就往宿舍裡飛奔而去。

梁雪扯扯許芳菲的袖子,說:“走,上樓啊。”

許芳菲也急,沒細看信封,將之與超市買來的糖果一並揣進衣兜,對室友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等下再回來。”

梁雪狐疑又不好多問,叮囑道:“還有二十分鐘就吹熄燈哨了,你快點兒。”

“嗯。”許芳菲點頭。

五分鐘後,許芳菲百米衝刺來到演訓樓背麵的小路,氣喘籲籲地揮了下手,招呼道:“教、教導員。”

鄭西野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微蹙眉:“我人就在這兒又不會跑,你跑這麼急做什麼。”

許芳菲平複著呼吸,解釋道:“快、快熄燈了,我有東西要給你。”

鄭西野:“什麼東西?”

她兩頰微微發燙,掏衣兜,準備把要送他的糖果取出來。誰知這一掏,一個小信封先糖果露臉,“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鄭西野一眼注意到,彎腰拾起:“你要給我的就是這個?”

許芳菲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是這個。”

鄭西野看著信封,問她:“那這是?”

許芳菲很誠實地回答:“彆人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還沒看呢。”

鄭西野有點困惑,挑挑眉,捏著這個信封打量兩眼,然後非常順手且自然地,將信封翻了個麵。

然後,一碩大的紅色愛心赫然出現,加上桃心中間那串醒目的手寫體“LOVE”,一並地大剌剌闖進兩人眼皮底下。

許芳菲:?

鄭西野:。

滴答滴答,空氣寂靜了整整兩秒鐘。

“可以啊。”下一刻,鄭西野捏著愛心信封舉高三分,然後撩起眼皮,看向她,輕言細語又慢條斯理地說:“背著我,收其它男人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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