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Chapter 47 圍度和她手臂………(2 / 2)

炙吻 弱水千流 19033 字 6個月前

耳邊水聲嘩啦啦。

鄭西野遙望著遠處的山脈起伏線,竭力克製著自己不去看她,不去聽她,不去浮想聯翩。

忽然有點後悔答應幫她站崗。

這也太磨人了。

好在許芳菲動作很利落。沒幾分鐘,她便用清水洗完了頭發,簡單擦拭了全身。

“呼。”許芳菲抱著盆子回到鄭西野身旁,笑笑,“洗完果然舒服多了。”

鄭西野目光回到許芳菲臉上。她短發洗完已經擦過,仍舊微微濕潤,身上的迷彩服換成了和他一樣的素淨體能衫,眼眸清亮澄澈,像隻初入塵世的小狐仙,純美嬌豔,楚楚動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瞧著這張活色生香的小臉蛋,鄭西野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他隨手從自己盆裡取出一個白色圓柱形瓶子,遞給她。

許芳菲不解,眨眨眼睛問:“這是什麼?”

“昨天不是說給你待了潤膚露嗎。”鄭西野道,“喏,給你。”

許芳菲接過來看了眼。隻一瞬,她眼珠子都瞪圓了。

這款麵霜的品牌她不認識,但是她清楚地記得,室友梁雪的護膚品中有同款,據說光50ml售價就超過六千,貴得相當離譜。

許芳菲:“……”

許芳菲唰一下抬頭看向鄭西野:“你說你專程給我準備的,就是這個?”

“嗯。”鄭西野淡淡地說,“我不太懂姑娘家的護膚品,去商場問了一下,櫃姐說這個最好。我就買的這個。”

許芳菲囧囧道:“隻是這個月用一下而已,我回學校之後自己什麼都有,你就算是給我準備,也完全沒必要買這麼貴的呀。”

鄭西野蹙眉:“你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許芳菲解釋,“這個太貴了,我心疼你的錢。”

鄭西野:“我每個月工資到賬,除了充軍工大的飯卡,再沒有其它花銷。給你的東西,當然得是我能力範圍內最好的。”

許芳菲鼓起腮幫,嚴肅:“彆人掙工資,金錢是拿時間精力換,你掙工資,金錢是拿心血拿命在換!怎麼能這樣浪費?”

“如果耗在你身上叫浪費。”鄭西野漫不經心地說,“那我不止可以為你浪費金錢,我還可以為你浪費生命。”

*

淩城喜旺街。

時值周末,又是秋季難得的豔陽天,擁擠狹小的老街區兩旁擺滿了斑駁小馬紮。周圍老小區的爺爺奶奶們全都出門曬太陽,往小馬紮上一坐,有的兩個圍一起拉家常,有的什麼也不乾,就隻是曬著太陽發呆。

氣氛熱鬨而融洽。

9號院大門口處,一輛鐵灰色城市越野靠邊停穩,駕駛室的大門打開,踏下來一條裹在黑色休閒褲裡的長腿,筆直修勁,一點也不瘦柴,看著便有種格外瀟灑的乾練。

“喂。嗯,今兒我休假,是,你先發我工作郵箱,明天回隊裡我看了跟你聯係。”

江敘下了車,邊講電話邊大步往後備箱走。掛斷之後,他隨手把手機塞進夾克外套的上衣兜,打開後備箱,從裡頭搬下來一個物件,輕手輕腳放地上,再重新關上後備箱,提著東西往9號院裡走。

門衛張叔瞧見這個帥氣高大的年輕人,咧嘴笑,熱絡地打招呼:“江警官早啊,又來看你喬阿姨?”

“張叔。”江敘笑了下,問道:“喬阿姨看鋪子去了?”

張叔樂嗬嗬:“今兒還沒見她出門,估計還沒走。你上去應該能見上人。”

江敘點頭,跟張叔打了聲招呼,邁開長腿,進了3棟2單元門洞。

敲門聲響起的那一刻,喬慧蘭剛喂喬外公吃完飯。聽見砰砰砰的聲音,她放下碗,邊拿濕巾給外公擦嘴,邊招呼隔壁房間的小姑娘:“小萱,去開門,看看誰來了?”

“欸!”

小姑娘甜甜地應了聲,抱著芭比娃娃跑到大門口,開門一瞧,頓時驚喜地大喊:“江敘哥哥!”

江敘彎腰捏捏小丫頭的臉蛋,“喬阿姨呢?”

“在外公屋裡呢。”小萱抱著芭比娃娃往屋內跑,嘴裡喜滋滋地喊:“喬阿姨,是江敘哥哥來了!”

江敘反手關上門,把東西放到了門口。

怕弄臟這間老舊卻整潔的屋子,他甚至還細心地彎下腰,用紙巾將物件底部擦拭了一遍。

喬慧蘭從外公屋裡出來,第一眼就看見了蹲在門口的男人,和男人身前的東西。她愕然道:“江警官,你這是……”

“哦。喬阿姨。”聽見聲音,江敘從地上站起身。他朝喬慧蘭一笑,說:“上回聽您說,菲菲一直想給外公買個輪椅,我宿舍樓下的藥房這幾天輪椅做活動,我看著挺合適,就買回來了,想著外公能用。”

“江警官,你對我們的照顧實在太多了,今天送這明天送那。”喬慧蘭又是感動又是不好意思,擺手一個勁拒絕,“這輪椅我們說什麼也不能再收。”

江敘:“喬阿姨,您彆這麼客氣。這東西買了又不能退,您讓我拿回去,我也用不上啊。”

喬慧蘭無法,隻好千謝萬謝地把輪椅留下了。

之後,江敘便將外公從床上抱下來,小心翼翼放到輪椅上,推著外公在屋裡走了一圈。

江敘彎腰淺笑。知道老人家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他音量拔高幾分,用淩城方言問:“外公,這輪椅坐著舒服不啊?”

“舒服,舒服。簡直好得很呐。”老人躺了半輩子,能離開那張病床已喜不自勝。他握住江敘的手不住點頭,笑吟吟道:“警察同誌,謝謝你!”

江敘:“外公。下次我找個幫手,我們一起把你抬下樓,推到樓下去曬太陽逛公園。你看好不好?”

外公笑著應聲好。

一老一少坐在許芳菲家的陽台上閒聊起來。

看著身旁的俊朗警官,外公笑眯了眼睛,說:“江警官老家哪裡的?”

江敘回答:“雲城。”

外公:“從大城市調來咱們這種小地方,有很多不習慣吧?”

“剛來的時候,飲食有點不適應,現在已經好了。”江敘淡淡彎起唇,“這兒挺好的。”

外公緩慢點點頭。

不多時,到了外公每天睡午覺的時間點。江敘將老人重新抱回床上,又將輪椅的折疊方法耐心教給喬慧蘭,安頓妥當後方才離去。

喬慧蘭把人送到9號院大門口,目送著越野車駛出老街。

這時,邊兒上有老鄰居笑著打趣:“喬慧蘭,你有福氣嘛!有個解放軍女兒,看樣子還要多個警察女婿喲!”

又有鄰居接話:“聽說那個警官還是刑偵大隊的隊長,是個官兒嘞!以後慧蘭,左鄰右舍可就仰仗著你們家啦!”

喬慧蘭說:“這種話不能亂講。人家江警官說了,是受了朋友的囑托照顧我們。”

“這一聽就是找的借口。”門衛張叔喝了口熱濃茶,嘖嘖嘴道:“我們都是年輕人過來的,那小夥子打著什麼注意,你真看不出來?”

喬慧蘭但笑不語。

張叔壓低聲,篤定道:“江警官對你麼這麼儘心儘力,肯定有其他想法。”

“年輕人的事,我們老一輩的管不了,我也不想管。”喬慧蘭歎了口氣,語氣隨意且平和,“一切都看他們自己的緣分。”

*

拉練的生活說慢很慢,踩平了的崎嶇山路,流不完的淋漓大汗。疲憊,艱難,勞累,煎熬……

提起這次拉練,許芳菲腦海中能聯想出一大串表達痛苦的詞。

可同樣的,她也能想到許多帶有美好意象的詞。例如,頑強,堅韌,永不言棄,和堅定的信念。

在雲冠山基地的日子,時光按部就班往前流逝,許芳菲有時會想,如果很多年以後,她回首這段初入軍營的時光,是能回憶起的痛苦更多,還是美好更多?

她猜測,應該是後者。

最根本的原因,是青春易逝,當年華老去時,所有與“青春”有關的一切都會變得鮮豔而令人無限懷念。

想通這一點後,她忽感精神一振,仿佛對這次的雲冠山之行有了新的理解:既然無論如何,它留給自己的都是美好記憶,那就足以說明,它本身確實是一件極具價值的事。

十一月的秋風溫溫柔柔吹拂過雲冠山上的草木與飛鳥,拉練進行到第十日。

今天,雲軍工新兵營的拉練項目比平時多出一項——所有學員們要學會自己利用有限工具,在野外生火做飯。

一大早,隨行炊事班便將鐵鍋、裝飯菜的大鐵盤、以及生米生菜等食物分發給了各個大隊。

中午十一點整,拉練隊伍行進至一片荒土區,指揮員下令全體原地休憩,準備各隊的午飯。

十個人一口鍋一份飯菜,信息大隊一共分到了七個大鐵鍋。

學員們快速地分了一下組,之後便忙活起來。

為了照顧許芳菲這個唯一的女兵,顧少鋒特意將她安排和自己一組,同組還有鄭西野、李禹,個本隊男學員,和拚飯的位外隊男學員。

“顧隊,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做過飯。”李禹端著盆生米直摳頭,“這個米洗不洗呀?還是直接煮?”

聽完這兵蛋子的腦殘發言,顧少鋒無語得想一腳給他踹過去。正要罵兩句,一道細細的嗓門兒便響起來。

是許芳菲。

她從李禹手裡接過生米,平和道:“你去幫其它人,米我來洗。”

“好好。”李禹朝許芳菲投去感激的目光,怕再待下去會被顧隊收拾,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這時,鄭西野踏著軍靴走了過來。他手上還拿著兩大捆剛撿來的乾草和樹枝,見那小丫頭懷裡抱個盆,微皺起眉,冷冷道:“洗米的活我不是分給李禹了麼,那小子人呢?”

“說是不會洗,把米撂給許芳菲就溜了。”顧少鋒罵罵咧咧,“臭小子。”

許芳菲趕緊說:“是我主動要洗米的。鄭隊,你剛才給所有人都安排了活,唯獨忘記給我分配工作了。米就我洗吧。”

鄭西野嗤了聲,慢條斯理道:“嫌沒事兒乾?那還不容易,一會兒跟我生火去。”

說罷,他沉著臉喊了聲“李禹”。

李禹脖子一縮,瞬間又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鄭西野從許芳菲手裡一把將米盆奪過,丟回李禹懷裡。一邊兒的顧少鋒本來就窩著火,凜目斥道:“我警告你,這不是你家。你是個兵,上級安排你乾什麼就老老實實地乾,再偷奸耍滑,我他媽一巴掌呼死你!”

李禹被嚇得臉色發白,一手抱米盆一手行軍禮,高聲:“是!顧隊!”

顧少鋒:“去洗米!”

“是!我這就去!”李禹轉身跑了,太過驚慌,他一不留神被一顆小石子兒絆倒,踉蹌了下,看著又滑稽搞笑又有點可憐。

顧少鋒是標準的單眼皮帥哥,雖然氣場不如鄭西野懾人,但她拉著臉的時候也頗有幾分凶悍相。許芳菲被顧隊的怒火嚇得眨眨眼,怕變成被殃及的池魚,她下意識往鄭西野身邊挪動幾步。

一副求保護求庇佑的模樣,像隻還沒斷奶的小貓兒。

鄭西野看她一眼,心一下就軟了,但他表麵上還是冷冷淡淡,隨手丟給她一捆較輕的柴火,說:“抱著。”

許芳菲乖乖抱好:“是!”

“跟我來。”

說完,鄭西野轉身就走,許芳菲也連忙跟在他身後。

走了一段距離後,許芳菲眸光微動,看見鄭西野低頭在腳下審度著什麼,須臾,他像是選定了位置,彎腰單膝曲起,呈半蹲姿勢,把柴火放旁邊,轉而拿起一塊大點的枯木頭,取出軍刀削尖,作為工具,麵無表情地鬆土刨坑。

許芳菲也把柴火放下,蹲下來,抱著膝蓋認認真真看他刨坑。

雖然從來沒有野外搭灶做飯的經曆,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許芳菲依據自己的常識猜測,鄭西野挖的坑,這就是要燒柴架鍋的“簡易灶台”。

鄭西野的動作嫻熟而利落,須臾光景,一個平整凹陷的大坑便刨製完成。

鄭西野緊接著又開始刨第一個。

許芳菲感到奇怪,歪著腦袋問:“教導員,我們隻有一口鍋,為什麼要刨兩個坑?”

鄭西野垂著眸,帽簷下的側顏下頷線分明,英氣逼人。他專注著自己手上的事,眼也不抬地反問她:“這個坑是做什麼用。”

許芳菲回答:“燒火做飯。”

鄭西野的語氣冷靜:“如果在野外作戰的時候,你刨個坑燒火做飯,起了濃煙會怎麼樣?”

許芳菲聞言一滯,想了想,小聲試探地回答:“會覺得非常嗆?”

鄭西野:“……”

教導員同誌刨坑的動作倏的頓住。兩秒後,他轉過頭定定看向身旁的小姑娘,無奈地輕聲糾正:“會暴露你的位置,會讓敵人發現你,對整個作戰計劃造成非常嚴重的負麵影響。”

許芳菲:“。”

許芳菲窘到,小臉紅撲撲的,摳摳腦袋點點頭:“哦,謝謝教導員科普,我懂了。”

“野外作戰,隻能製作無煙灶台。”鄭西野收回視線繼續麻利地操作著,口中續道:“挖兩個大小不一樣的坑,將一者連接,再挖幾條小溝用於散煙。這樣就能解決生火做飯時,濃煙暴露位置這個問題。”

他耐心講解,許芳菲也聽得全神貫注。心想,紙上談兵終覺淺,這種知識確實是要在拉練實踐當中才能融會貫通。

少傾,鄭西野的無煙灶台打造完成。

他隨手將枯木片子丟旁邊,一回頭,看見身旁的小姑娘正眉眼彎彎、滿臉敬佩地望著自己。

鄭西野挑了下眉,有點疑惑:“你看著我做什麼?”

小姑娘格外誠懇地說:“教導員,我之前聽大家說你是‘全能戰王’,還覺得應該誇張的成分。但是現在我發現,你是真的很厲害。”

說到這裡,她勾起嘴角,明眸閃熠如金烏,又向他投來崇拜的星星眼,道:“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能讓你束手無策的事吧?”

鄭西野盯著滿眼崇拜的小女兵,片刻,漫不經心地回:“當然有。”

許芳菲一下來了興趣,好奇道:“是什麼呀?”

鄭西野說:“我拿你這姑娘不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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