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登塔我是最強的 臨初 8257 字 5個月前

關於王冠比賽的影像資料轉交給總測試官過目,已經是隔日之後。

柳寒城端正地跪坐在屋子中的蒲團上,身前照例是一張矮茶幾。身後的屏風側種有兩盆梅花,朝內開得爛漫、紅得濃豔,延展在身後的紅梅圖襯托得他挺直的脊梁越發風姿綽約。

“能有如此威力的神水操控術,可真是不多見。”

他兩手攏在茶盞上擱著,掌心圈攏的瓷器飄嫋出一縷縷屬於咖啡拿鐵的焦香。

置身事外般的感慨,引得他座位對麵的金發輔助測試官無法再捺住胸口的疑問,將它們宣之於口:“總測試官,你應該還有其他的話要講吧——關於從另一個測試場過來的那位‘甄選人員’的事。”

柳寒城仿佛沒聽懂他弦外之音那般悠閒地茗著咖啡:“嗯?你想說些什麼?”

“‘非甄選人員’。”雷諾·洛快人快語,“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非甄選人員’是又出現了嗎?”

這一名詞像是禁忌那般,自說出口的刹那就使得整個屋子裡的氛圍陡然沉重。

得知過實情的坤特性情一向較為大大咧咧樂天派,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會去深究‘非甄選人員’本身代表的意義。可是雷諾·洛與坤特不同,作為燈台禦守的他頭腦比常人更靈活,很清楚那個身份將會為塔裡帶來些什麼劇變。

非甄選人員,在這座塔裡一直以來都是引起腥風血雨的象征。他們無一例外都擁有遠超想象的強大實力,隨便一人就能輕而易舉地摧毀這座塔的法則,每當出現,必要引起所有上層人的重視。

雷諾·洛問完後便緊盯著不在狀態中的柳寒城,似是要用目光在他麵上刺穿一個洞,好窺清他隱藏在表麵底下關於那件事情的真相。

可是他好像隻是單方麵的僵持,對方全無一絲被逼問的慌亂。

良久,柳寒城擱下咖啡,輕輕逸出了一聲歎息。

“洛,你應該有聽說過吧,當年闖入塔中的那位名為潘泰尼納姆的非甄選人員。”

“頂級高手中排位第一的他是塔內有史以來最神秘與危險的非甄選人員,僅憑一己之力就屠殺光了吉黑德王宮中所有高手,給整座塔帶來相當大的騷動。現今人們對待闖入者會有如此忌憚的態度,全都是拜他所賜。”

“加上曾強大到殺死過‘管理者’的非甄選人員恩流;後來登塔,直至現在還活躍在群眾視野中的非甄選人員烏雷克·馬奇努,他甚至建立了勢力堪比十大家族的「月下鬆翼」。”

“現今統治這座塔的上層勢力(吉黑德)其實並非不可撼動。接二連三闖入塔內的強大‘非甄選人員’,使塔內偉大的統治者開始擔憂,若是不斷有這樣的人出現,是否會使他們苦心經營的心血毀於一旦。”

“所以,我們這一測試層複雜化的考試機製就非常有必要——為了在考試過程中,篩選出那些對塔‘有威脅’的人。”

聽到這裡,雷諾·洛隱隱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微攏的眉心蹙起了一絲淺淺的豎痕。而柳寒城接下來的話,無疑確鑿了他內心中的那抹不妙。

“就算回答了你是與否又如何?”柳寒城淡淡道,“無論她是不是‘非甄選人員’,假如她展示出了對塔的危害,那我們該做的,就是讓她‘無法再繼續登塔’。”

“這是本考試層的測試官需要肩負的【使命】。”

雷諾·洛垂放在膝頭的雙拳在這瞬悄然攥緊。半晌後,他才聽見周圍傳來了一絲不甘的回響,磁性低沉中透著說不出的喑啞。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挑出那些對於塔裡的統治者而言有威脅的人,就一定對塔有好處麼?沒有風浪的海水,隻是一片死海。”雷諾·洛此刻連禮貌的稱呼都不願維係了,“柳寒城,你自己又是怎麼想的?”

身段極具古典美的金發青年倏一抬眼,靜靜地凝視著他不語。

可雷諾·洛知道,自己此後與他之間的關係在這股寂靜中恐怕已經出現了一絲裂痕,而這絲裂痕,有可能會隨著未來迎麵碾來的車轍而越擴越大。

“還有什麼事需要稟報嗎?沒有的話,你可以離開了。”柳寒城有了驅客的意圖。

雷諾·洛深深吸了口氣,恢複平靜的表情公事公辦道:“有。”

“關於之後「分位甄選」的測試,對那個女孩的定位,我和其他幾位測試官都執有不同的意見。”

柳寒城總算是來了點興趣,“說來聽聽。”

……

一番商討過後,柳寒城送彆了自己的手下。雷諾·洛麵無表情地帶著資料離去,走得大步流星、毫無留戀,仿佛再呼吸幾口這房間的空氣對他來說都是種折磨。

反觀柳寒城,心態卻依舊樂得其所。

“入夜了啊。”

他偏頭凝望向窗外的景致。天色為黑暗所趨,庭前槐樹的枝椏把那張黑色絨幕切成一塊一塊,有明亮的光華柔和灑落在黑褐枝頭。

雖然身處塔內的世界,每層依舊有晝夜之分。隻不過所謂的‘天空’卻是虛假的,是由神水構造的虛象,晚上閃光的則是球燈。

真正的天空和星月,是傳說中存在於塔外的事物。是塔內的居民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東西。

縱然一切皆是假象,假象也有它的獨特之美。觀賞著窗外一隅夜景的柳寒城微笑著捧起了茶盞。

“現在乾的這份工作,可真是半點兒也不能掉以輕心。”

其實他也有想過自己那番模棱兩可的話語能否打發掉雷諾·洛,對方的行動會不會擾亂他原本的計劃。

都是那位‘真正的’非甄選人員帶來的影響太大了。光明能在黑暗中指引前路,可當那道光過分強烈,則會障目,使人看不清道路的模樣。

她的存在,毫無疑問會變成極其不安定的一份因素。可如果能利用妥當,則能成為最好的障眼法。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被空中的月光所吸引,總會忽略了夜同樣是無處不在的重要角色。

他沒告訴雷諾·洛的是:從頭至尾,這裡根本‘不止一位非甄選人員’。

“嗬嗬嗬……噗。”剛笑著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柳寒城就不幸被裡邊的口感給侮辱了舌頭,噴了少許出來。

放涼了有好幾個小時的咖啡口感極差,香醇的深度也淪為了次品。

真難得,他竟然也會出神思考到遺忘趁熱喝光咖啡的事情。往日嗜愛咖啡如命的柳寒城這會冷漠地抖動手腕,碗內的咖啡儘數潑濺出了窗口。

滑落葉尖的水滴嘈嘈切切如急雨。

若是未來真能為塔內帶來一場久逢的雨,那程度再猛烈些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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