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 194 章(2 / 2)

登塔我是最強的 臨初 9777 字 5個月前

哢。

清脆的一聲碎裂成了無數沾染烈焰的隕石,每一顆都化作嬰孩拳頭大小的火雨澆灌而下。

轟隆隆!

地表在撞擊下齊皆粉碎,雕砌得完整韻雅的青石板路被火雨砸墜得體無完膚,不少石欄都被砸得墜入懸崖。

在這一刻,懸浮於天穹之下的黑發少女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猩紅之月為何會讓人感到恐懼?那是因為,這個最強隊伍裡有她存在——

駭人且極致美麗危險的火雨背景之中,轟動的大地終於暴露了它底下埋藏的事物。

是一顆流動著暗紅色波動的龐大骷髏頭。

極致的邪異,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冒險者在此,也難以想象得到這種本不應存在於現世的事物。

它從黑發少女的腳下緩緩升起,露出了難以目測的巨大肋骨,臣服般漂浮到了她的身後。不知何時,她猩紅雙眸裡的圖案竟悄然變化為了更繁複的花紋,右眼‘噌’地升騰出了漆黑的妖火。

她目之所及之處,連綿生起了相同的黑焰,一路席卷向了對麵隊伍中覆蓋著灰鐵麵具的黑袍男子。

不出一秒,裡普爾裡索在那道宛如死神的注視下,竟類似被降下了妄圖直視神的懲罰,身體沾染上了怎麼也無法撲滅的黑焰!

“啊!!”

顧兔雙目熾紅,唇中不帶感情地吐出了一個名詞:“須佐能乎!”

延續在那隻露出了頭骨與肋骨部分的暗紅骷髏下方,伸出了足有十數米寬的手臂,那巨掌帶著可怖高溫而來,作勢就要將人群中的麵具男捏在手心。

在這緊急關頭,威傲來不得已動用了‘刺’的力量。

他肩膀後的位置突然閃現出了一抹劇烈的紅光,隻能模糊辨認出那大概是一根亮紅的芒刺形狀。威傲來一躍而起,如翅膀閃耀著紅色輝芒的飛蛾撲向火海,反身給予了裡普爾裡索一槍。

“嘭!!”

這細微的槍聲隱沒於彼此重合的身體碰撞聲,就像是往湖裡投落了一顆石子般,噗通砸出的小水花。

“噗咳……”完全放棄防禦的威傲來口中略微咳出了幾滴鮮血,在夜空下瑩瑩濺出殷紅的微光。

顧兔停下了。

威傲來單薄得幾乎能折斷的身體於半空落下,滾了幾圈,迅速起身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強撐著將其他的人都一齊送上了船。

做完這一切,背對著顧兔的威傲來下意識就想逃跑。

可當他剛邁動腳步,卻聽見了顧兔在背後大聲喊了一聲:“夜——!!”

那令他過去幾年時常朝思暮想的聲音裡包含著憤怒、悲傷,以及非常多的不平靜。

威傲來停住了腳步,雙拳緊握著顫抖。有那麼一瞬,他感覺雙腿不像是自己的了。

少年人本應明亮的聲線裡充滿了乾澀與喑啞:“我是……久·威傲來·格雷斯。”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像是豁然失去了自己了靈魂,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下一秒,威傲來頭也不回地朝著青石板路的方向奔跑而去。他怕自己再不走,會再也提不起任何勇氣抬動腳步。

可還是被顧兔給抓住了。

天穹澆灌的火雨、地麵浮升的骷髏全都消失不見。她動用的是自己身體最原始的力量,可顧兔忽視了對方當前失去了靈魂後那具軀殼,究竟能輕到什麼程度。

她隻是一個用力,威傲來就被她推得往石路外破損的欄杆而去。

噗通。

雙方墜入懸崖下的溪流。

那條溪流不深不淺,剛好能沒過兩人的膝蓋。威傲來被顧兔推倒在了水裡,流速飛快衝刷著他身上殘餘的血液,耳畔傳來嘩啦嘩啦的流動聲。

即使彼此的身體都被水流沾濕,那位長發少年的眼神裡仍然充滿了平靜。

平靜地抬首仰望著她。

那樣的眼神像是就算這麼死去了也無所謂。不如說,在見到了她一麵後,能死在她手裡也很不錯。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已經回不去了。

“……你這到底算什麼?”顧兔的聲音忽然響起。

她之前剛換好的衣服都因為墜入溪流又一次浸濕,濕潤的黑色長發貼在她蒼白的臉頰邊,淌下來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了威傲來的臉龐。

不知道是否沾染了她的體溫,那些水珠有些冰冷,有些滾燙。

威傲來不知道她話裡的含義,負了傷的身軀被周圍冰涼的溪水不斷衝刷,那絲寒冷刺激得他的嗓音沙啞:“什、麼……”

顧兔雙手攥緊了他單薄的襯衫衣領,拳頭緊緊的,直把那片濕透了的衣料攥得發皺。

她想要質問他為什麼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想要質問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誰才會對帕格的人那麼仇恨?結果在她那麼拚命複仇的時刻,他卻選擇保護那些家夥。

這到底算什麼?

她的恨意又算什麼?

可是這話,她說不出口。

因為夜承受的痛苦肯定更甚她的百倍。她失去的,不甘的,仇恨的,對方心中深處同樣擁有。她同樣不理解,他究竟是用著一種怎樣的心情來麵對自己,向過去的同伴否認自己的身份。

攥住衣領的拳頭驀然就放鬆了。

顧兔低下了頭,濕透成一縷一縷的黑發貼著少年同樣濕透的褐色額發。他們就像是被同一根荊棘捆住相互扯遠的鳥,經曆一路跋涉,彼此都遍體淩傷地挨到了一起。

“……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她使用了萬花筒的眼眸不堪負荷溢出了一滴血淚,但很快就被發絲間落下的透明水滴衝淡。

聽見這句話的那一刻,夜霍然睜大了金色的眼瞳。搖晃的瞳孔似遭受了觸動,就近盛著她麵容的視線變得些許模糊。

她頭發滴下來的水,每一滴都燙在了他的心臟上。

“你不要這麼說……”

這會讓他好不容易以為建立起來的堅強,又一次全數崩潰。

可對於顧兔來說,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時間真的太久了,久到維係在他們之間的東西都已經變得麵無全非。

“現在的我們各自都背負著很沉重的東西。”顧兔垂眸說道,“這才是會變成這樣的真正原因。”

她同樣沒辦法在這裡放棄比賽,直接將他帶走,這將讓同伴們的努力付諸東流。

所以,顧兔將槍口對準了他。

“等我,在工房戰裡我就要帶你回來。”顧兔抿著唇,對怔忪注視著自己的長發少年黯然提醒道,“你自己做好準備,不允許說不。”

最後,她往沒有絲毫抵抗的少年心口輕柔開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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