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 200 章(2 / 2)

登塔我是最強的 臨初 19783 字 5個月前

……等等,她什麼時候成約會對象了?聽見這句話的顧兔冷不防有些走神。

渾身充斥著藍色藥水脈絡的貝塔冷哼了一聲,沒興趣去探討這種情感問題。見外麵已經沒有了動靜,他抬起尖細而蒼白的下頷,就想要‘送客’。

“行了,趕緊走吧。你們兩個闖進來的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說。”

反正,他接下來也是要‘離家出走’的對象。

顧兔不覺得這一看就很陰暗的少年會有那麼好心,下意識就質疑起了他的目的。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要幫我們?”

孰料對麵藏在繃帶縫隙裡的眸子卻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仿佛要透過她的皮肉與骨血,直視裡麵的某種奇特力量。

“我?你自己也能感應到的不是麼……我就是跟你體內所擁有的‘那種力量’一樣的東西。”自嘲為物件的病態少年嘴角噙著寡淡又戲謔的弧度,“我們還會再見麵的,完全體。”

“我想要的是什麼,你到時候就會知道了。”

被蓋了扣‘完全體’帽子的顧兔:“……”

這人究竟是在自說自話什麼,她根本感應不到你是在說什麼東西。

但顧兔也沒有什麼探究下去的**,完全把這話當成了是耳旁風。既然危機已經解除,那就沒有不離開的理由。

“走吧,哈馳。”

良久,直到兩人離開了這個房間,貝塔依然坐在了那張淩亂的床上。昏暗一片的景致裡,輸液袋與導管裡的藥水在暗中發出妖異的亮藍色。

安靜的氛圍裡,他忽然伸手抓住了金屬輸液架站了起來,搖晃得那一條吊針在視覺中遺留殘影。

房間裡不住充斥著這名繃帶少年病態的悶笑聲:“嗬嗬,哈哈哈哈……”

等著吧,他想要的,是讓你那個威傲來墮入更深的絕望啊——

躲避開相關人員的視線,顧兔兩人順利離開了橡子工房。這一趟營救的行動過去,外界已然來到了夜晚時分。能通過阿基米德斯三層樓的窗戶望見漆黑的人造天空,點點靜謐的柔白燈光照落而來。

“對不起了,說好陪你去挑武器,結果白白浪費了這一晚上。”顧兔對拉著哈馳空手而歸的事情,僅有的良心還是在替她說頗感歉意。

哈馳搖了搖頭:“沒有浪費。”

像是要較真她的說辭,這位五官端正、眉目清俊的少年轉過頭來,在夜下格外認真地凝視著她的臉龐。他滾了滾喉結,麵頰變得稍許滾燙。

“今晚的約會很刺激,是我從來沒有想象過的經曆……這都是因為有你在身邊。”

顧兔迎著晚風與他對視,默默點頭。

約會麼……

一男一女單獨打發時間,這倒也能算是吧。

所以她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對了哈馳,你那部艾米麗的終端可以給我麼?”顧兔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這本來就是哈馳從什伊樹那裡得到的東西,他覺得如果是給顧兔的話,什伊樹應該不會介意。

“可以。”哈馳點了點頭。

作為交換的代價,顧兔也不好白拿他人的東西。

“你要是不介意,把我的刀送給你怎麼樣?”

顧兔伸手探入虛無,從非可視化的武器架上麵取下了自己很多年前用的那把太刀【烏暝】,刀身通體黑色,在光線照射下僅在邊緣反射著凜寒的鋒芒。

“這是……你以前用的那把武器?”哈馳無疑還記得這把刀的模樣,手指撫向了如墨水般深沉的刀身,那一瞬,就像是觸碰到了火焰一般感應到滾燙的觸感。

“好燙……送給我,這真的可以嗎?”那把刀被強行塞進了哈馳的手裡,他不由怔愕。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明天的競技賽上沒有武器的話很難打吧?”

反正刀之前也是順來的,顧兔絲毫沒有在意自己武器易主的事情,還掏出了另外一把幽紅的脅差給他看。

“放心,我還有另外一把。這兩把刀砍人都有附加特彆傷害,你小心平時彆被刀給劃傷。”

“一人一把麼……”哈馳撫摸著那把純黑的刀刃,默然自語,不知為何黑發底下的耳尖漸漸泛紅。

有種情侶款的感覺。

最終,哈馳還是決定接納這份好意,對著顧兔露出格外認真的表情:“顧兔,我發誓此生絕對會好好珍惜這把劍,把它當作是你陪伴在身旁。有劍一日,劍在人在,劍毀人亡。”

顧兔阻止了他的毒誓:“倒也不必如此。”

秉承著要給約會劃下一個完美的句點,哈馳堅持著將顧兔護送回了住所的樓下。說不用了也勸不動,乾脆就由他去了。

跟哈馳分彆,顧兔趕忙回到了自己隊伍被分配的住所。一打開門,就見到隊伍裡丹和吉王男他們一大幫人整整齊齊聚在了客廳裡,要麼看電視,要麼吃零食,都玩嗨了。

顧兔沒找著昆的人影,朝人堆裡問了一句:“昆呢,他在哪?”

“在陽台!”

得到答複,顧兔立馬移步到了陽台的方向。關於今晚收獲到的意外情況,她還得把那些事都跟昆交代一下。

繞向那片紗簾之後,推開落地窗,寬闊而又明亮的陽台頓時躍於眼前。最前方是一行大理石柱鋪砌的欄杆,她要尋找的少年正倚靠在上邊俯瞰著阿基米德斯的美麗夜景。

迢迢晚風吹拂著他湖水般清透的短發,能透過那飄散起來的發隙眺望到遠處潔白的照明塔,和漂浮著絲縷白雲的夜空。

看著那道少年白襯衫的背影,顧兔好像感覺自己的心情都陡然靜謐了下來。她悄悄上前幾步移到對方的身旁,喊了一聲:“昆。”

本以為會追究她一個人那麼晚歸的對象卻神色淡淡,隻是偏眸過來望向了她的臉龐:“你回來了?”

顧兔直覺他心情貌似不是很好,可事急從權,她還是無畏地把自己今晚遇上的事情都統統轉述給了隊伍裡的軍師知曉。

包括被安德羅西追逐後遇到哈馳的事、陪他挑武器時收到艾米麗求救的事、兩人秘密潛入實驗室的事、然後必須找到容器才能將艾米麗帶走的事……等等。

昆全程都安靜聆聽著她的故事,直到她說完了最後一個字,才隔了幾秒給予回應:“所以……你整個下午到晚上都一直跟哈馳待在一起?”

顧兔心下忽然‘咯噔’了聲。

糟了,她驚覺自己好像從頭至尾都忘記了提前跟昆說一聲,做出了把人帶出來又把他丟在了泳池裡不管的人渣行為。

但沒等顧兔的精神緩過來,昆就放棄追究了一般誇張地吐了口氣:“哈……”

他手指交叉著擱置在了寬欄杆的大理石表麵,就低著頭靜靜凝視著自己匿在了暗影裡的雙手。散落下來的水藍鬢發裁剪著側麵完美的頷骨,堪堪遮住了他大半的眼角。

昆舍棄了追究原來那個問題的答複,僅垂眸針對她給出的情報進行梳理:“工房和帕格進行合作了麼……我會防備這一點的。不過,想要從實驗室裡奪走他們的‘成果’不是那麼件容易的事,這次工房戰最好以小心為上。”

“我的曼芭倫蒂娜也確實擁有壓縮物體的功能,裡麵的空間大概有一個房子那麼大吧,我想應該可以裝得下你所說的‘那顆蛋’。但曼芭倫蒂娜僅僅是收納物品或者活物的作用,並不具備從管理者那裡簽訂的‘可壓縮活物’的契約,同時收納進去的物品重量也不會減輕,要想辦法解決掉‘那顆蛋’質量的影響。”

由始至終,昆都在細心分析她所給出的問題。到最後,他不由再次問向了發愣當中的顧兔。

“還有沒有其他事?”

這話說得顧兔心底產生了些微的異樣,好像想一次性讓她把問題都倒光似的。他們之間,不應該是這種有問就答、公事公辦的模式。

還不如直接罵她一頓怎麼那麼晚才回呢。

顧兔索然地搖了搖頭,心底那點不斷放大的違和令她把疑惑問了出來:“沒……反倒是你,這是怎麼了?”

昆倚靠在欄杆上的身形不由停住。

良久,他才略略收回了擱在欄杆表麵交叉的十指,瑟縮著往內收攏的那幾根白皙指節,逐漸合成了一隻封閉了殼的海蚌。

“沒什麼……”昆垂視著自己的手,“隻是習慣性地思考著一些事,無聊的空閒,我就會這樣打發時間。”

“是嗎……”顧兔唇角呼出了一口氣,還是決定積極認錯,“今晚我都在光顧著說自己的事了,對不起,昆。”

昆細白修長的指尖一頓。

“……你乾嘛跟我說對不起。”

“下午不是才說讓你陪我嘛,結果我自己忘記打招呼先溜了……所以跟你道歉。”顧兔慢吞吞地解釋了一波,“我不想讓你誤會。”

“因為你對我來說,並不是關鍵時刻想陪就陪、用完就丟的人。”

隻有最後這句話在耳邊回響得分外清晰。

昆轉頭望向了身旁的少女,她也恰巧回過首來,黑眸映著遠處燈球的柔和光芒。於是她的眼就成為了夜晚的穹,流轉的眸光成了穹頂上的星座。

當看向他的那一瞬間,就成了容納他的整個世界。

昆微張了張唇,一直回想著自她離開泳池後,什伊樹與自己的對話。

他問昆與兔兔究竟進展到哪一步了。

還能進展到哪一步,昆自己心知肚明根本就沒有前進過。

得知兩人還是原地踏步的真相,那一刻,什伊樹簡直震驚得不能自已。

【快8年了你都沒追到手,昆,你還是個男人嗎!】

昆莫名煩躁於友人拋出來的這個話題,或許連他自己也知道,他自己完全沒辦法去反駁這種質疑。

【你不懂,換作任何一個人來都是一樣的。】

昆很明白擋在自己前麵的是什麼,從而垂下了眸。

【我不是特彆的那個。如果當初陪在兔兔身邊的人不是我而是夜,甚至是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獲得她心裡很重要的地位。我隻是恰好那麼幸運,得到了那個選擇而已。】

甚至就算他得到了選擇,也沒有勇氣去秤量兔兔心底裝著其他人的分量。

在得到之前就先想著失去,在高興之前先從擔心開始。

優柔寡斷,這就是他。

什伊樹當時的神情似乎相當複雜,像是既能理解、又不能認同他的這種逃避心理。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猶豫不決啦……可是,身為旁觀者的我們都看得很清楚。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安德羅西、哈馳、甚至是我……其實都很妒忌你和兔兔現今那種相處的氛圍。】

【就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你們兩個就已經把我們遠遠甩在了身後。眼裡隻有對方,彆的人根本就沒有插足的空間。】

【你說我不懂,我或許是真的不懂。】

【你變了。明明一直以來,你應該是我們所有人之中最自信的那一個才對。難道,你就沒有讓兔兔喜歡上你的信心嗎?】

什伊樹他錯了,昆很清楚自己由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所有的自信都表現在了明麵,隻是把唯一的不自信單獨留給了某個人。

和光鮮的外表不同,他深知自己性格裡的卑劣、肮臟、和不擇手段,同樣明白她另外的一份選擇是有多麼明亮、善良、溫柔與包容,充滿了這世間美好的閃光點。

因為他自己也認同好友的這些優點。

所以他遲遲邁不出那一步。隻想著守住他在兩人之間劃分好的那份界限,維持住那個世界的規則和關係。

但不越界的話,也即是意味著他和她的關係就隻能‘到此為止’。

他不想就這麼到此為止。

昆轉身往前跨近了一步,來到顧兔咫尺之遙的麵前。他單手捧在了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不知是被晚風吹寒還是體質原因,觸在她耳根那個部位時冰到了她的皮膚。

“兔兔……”

這位姿容秀麗的少年像是做著一份被月球吸引的潮汐效應,朝她的臉龐緩緩接近。輕垂的水色眼睫毛底目光下移,從她的眼睛落向了鼻端、又往下落在了她泛著豐盈微光的唇上。

“我可以吻你嗎?”

聽見昆所說這句話的刹那,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顧兔微微睜大了瞳孔。

失去語言功能的間隙,她的思維仿佛被拉得極度漫長,可現實卻又是彈指一瞬。

她聞到了昆衣襟香水尾調冷冽交融的氣息,就連他傾覆過來的影子,都像是一片薄涼的冰霜覆蓋在了她的眼皮上。

他托著她的那張臉龐,彼此近乎相蹭的鼻端呼吸在光塵下糾纏,唇隻差那麼一兩厘米就能相觸。

“哐當!”

陽台的玻璃門後層疊起來的陰影裡忽然摔落下來一個倒黴蛋。昆的動作頓時僵持在了中途,閉上了眼,幾欲額爆青筋。

摔倒在地麵的丹捂住自己的臀部驚恐地嚷嚷道:“是、是誰把我踹出來的!”

隻見玻璃門後的窗簾裡,猩紅之月跟糖醋肉隊的家夥們正人擠著人疊成了一堆羅漢,聽見丹的呼聲,其他人紛紛甩起了鍋。

“是你推的我對不對!”

“明明是你剛才整個身體都壓在我身上了好麼!”

這陣爭吵,直到昆麵無表情地掃過來了死亡凝視才結束,這幫八卦愛好者立即‘轟’的一聲全部如作鳥獸散。

“昆,你、你們繼續!不要管我們!”

留在原地的兩人相顧無言。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啊啊,真是的……”

昆頭疼地捂住了自己的前額,好事全都被這幫家夥給破壞了。

眼見圍觀群眾都走光了,昆最後也隻好跟著走向了那扇陽台的落地玻璃門。可在自己邁動腳步之前,他卻是踟躕幾秒,最先回頭看向了身後的黑發少女。

“……我們回去吧,兔兔。”

隔了好幾秒鐘,顧兔才木訥地回了個‘哦’字。

儘管她表情掩飾得不錯,但當自己像一抹幽魂似的飄回自己的房間後,心情就敗露了。

“嘩啦啦——”

顧兔打開了水龍頭,掬起好幾捧清水洗了臉,冰涼的水珠不斷滴滴答答地順著臉頰滑落在她的衣領裡,染出朵朵透明的水花。再抬頭,鏡子裡的少女那張本應蒼白的臉龐染上了病態的緋色,被浸濕的黑發緊貼在臉頰兩側。

【我可以吻你嗎?】

當回想起昆這句話的時候,心跳快得不像話。

她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脖子,一臉懷疑人生地喃喃自語道:“我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