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1 / 2)

思她如山洪 北途川 11122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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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人都傻了,“你什麼時候買的戒指啊?”

這也太突然了,她雖然都說過生小孩的話,可聽他說領證還是恍惚了一下。有時候覺得太慢了,恨不得一瞬間白頭到老,可這會兒又覺得太快了,快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夏與唐輕笑,“先保密。你不是說,是定親宴。”

所以去準備了訂婚戒指。

她的每句話,他都記得很牢。

並非刻意,但就是不由自主。

羽毛自己都覺得自己屁話多,很多話說過就忘了,這會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怕你緊張。”

她其實無所謂,就算全家人指著她的鼻子說不可以和哥哥談戀愛,她都可以高呼一聲戀愛自由,但卻見不得他有一點點的不高興,一想起他可能會心裡難受,她就覺得心疼得不行。

到了現在,羽毛仍舊覺得哥哥像個瓷娃娃,漂亮的易碎的物品,她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裡,拿玻璃罩子罩起來才好。

她的心思總是直白寫在臉上,想看不到都難,他握了下她的手,凝視她,“羽毛,彆人怎麼說我不管,你要我就行。”

從始至終,他想要的也隻是她而已。

羽毛表情嚴肅地點頭:“我要。”

旁邊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默契地走開了。

夏與唐便又緊握了下她的手。

說領證是突發奇想,隻是話到嘴邊,就那樣說了,訂婚戒指也是應景說的,隻是因為這樣的場合,覺得很合適給她一份禮物。

並不算求婚,至少不應該這麼潦草。

有想過她會猶豫,也想過她會懵懂,隻是沒想到她戴著戒指去到處跟人顯擺。

“快,欣賞一下我的手,等我上班了就不可以戴戒指了。”

“訂婚戒指,好不好看?你可以恭喜我了,謝謝。”

“我好喜歡我哥哥,他真的太知道我喜歡什麼了。”

夏與唐:“……”

她滿場花蝴蝶一樣來回亂飛,倒是給他惹來一身目光,那目光裡有打量有審視有憐憫也有鼓勵。

他自小就不太喜歡彆人的注視,以為自己會很難受,但是沒有。

大概是因為她在,以及她在笑。

他的心情便仿佛晴日暖陽,和煦又溫情。

距離他坐飛機從殷城到現在,過去不過短短幾十個小時而已,那時的心境和現在似乎也完全不同了,他那時已經猜到母親叫他回來的意圖,說不擔心是假的,害怕這段關係太脆弱,經不起波折。知道他前腳走,她後腳去見帥哥,心臟仿佛被人捏住了一樣,沉得喘不過氣,明知道她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可嫉妒仍舊摧殘著理智,恨不得將她綁在身邊,隻為自己所有。

他不能這樣做,他隻能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給她看,他享受她的偏愛和嗬護,可她越是對他好,他便越失控,無異於飲鴆止渴。

他從來都是一個內裡偏執又陰暗的人,可從他牙牙學語到如今,認識羽毛二十餘載,無論是做哥哥還是男朋友,都想做一個好人,至少配得上她,以及不讓她難過。

他一向藏得很好,可藏得太好,又怕露出來一點叫她害怕。

-

飯局到後麵,夏與唐移步去了父母那裡,“對不起爸媽,沒有先跟你們商量。”

他說領證的事,原本隻是說來逗羽毛的,可現在她已經宣揚得人儘皆知了。

唐昊看了唐唐一眼,從他第一次在保溫箱裡見到這個小男孩,從他第一次抱他,到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他對他始終都沒有辦法更深一步去了解。唐唐從小去做心理谘詢,他和夏至又何嘗不是定期去做,學著如何跟他相處,當一個合格的爸爸媽媽,有時候會覺得沮喪,他太封閉了,任何試圖去窺探他的行為都是一種冒犯,可有時候也會覺得欣慰,至少在他閉塞的人生裡,大門對羽毛是任意敞開的。

他們是互相陪伴的人。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會走到這一步,起初毫無征兆。

“你們想清楚就好。”唐昊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到嘴邊卻又覺得多餘。

夏至隻是覺得太快了,快得她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每一步都打得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麼招架。

她看了眼唐唐,又看了眼遠處的羽毛,這倆小孩是從懷裡抱大的,兩個人同吃同住,一同成長,兄妹情深。

她不是不開明,隻是一時很難轉變過來思維,以及覺得匪夷所思,她不知道唐唐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羽毛的,她唯一能猜到的就是,他當初執意要解除收養關係,是因為羽毛。

夏至招了招手,示意他跟她到後院去。

花園久不打理,枯草亂枝,昨夜裡空氣就濕,這會兒果然下了雨,淅淅淋淋沿著木質的連廊邊沿落下去。

這裡沒人,夏至的聲音溫和卻認真,“唐唐,媽媽想問你,這些年,你有沒有過得不快樂。”

夏與唐眸光微顫,一瞬間大腦像是停止了運轉,他以為母親叫他出來是談論和羽毛的事,也準備了許多說辭,可沒想到,她開口卻是問這個。

夏至見他不說話,輕輕皺了下眉,“我想過很多,猜到你可能是因為羽毛才跟家裡解除收養關係,是嗎?”

他點頭,“是。”

夏至也點點頭,“那時……會很難受吧!”她聲音噎在喉嚨裡,有些哽咽,因為回想起來很多細節,那時他並沒有多大,突然之間的情緒轉變帶給他的壓力應該是巨大的。

夏與唐喉嚨發緊,那些早已過去被自己深埋的情緒又翻湧上來,“嗯,覺得對不起你和爸,對不起羽毛。”

覺得自己齷齪、肮臟不堪。

但卻怎麼也沒辦法扭轉自己的想法,越拚命,越淪陷,近乎病態地想要占有她,以至於自我厭惡到極致。

夏至擦了下驟然而出的眼淚,哽咽著,“是我沒有顧好你。”

唐唐從小就不大親人,她總以為要給他空間,可如今卻又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他太多,竟然一點端倪都沒有看出來。

“不是……”夏與唐搖頭,抬手小心翼翼擦去母親的眼淚,他指尖微顫,聲音澀得幾乎發不出聲音,“是我自己的原因。”

夏至擁抱了下他,“唐唐,不是你的錯,即便錯了也可以跟媽媽講,我們是一家人,可以一起麵對,不要什麼都藏在心裡。媽媽一直希望你能快樂,也希望羽毛能幸福,既然你們決定在一起,就好好的,好不好?”

“好。”夏與唐眼眶紅得近乎滴血,“謝謝你,媽。”

謝謝你給我一個家。

“我沒有不快樂。”

-

羽毛聽說哥哥被母親叫走的時候正在同舅媽請教領證的事,舅媽捏著她的耳朵罵她不害臊。

羽毛眉眼彎彎地笑著,難得正經了會兒,“舅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本來是個對戀愛很陌生的人,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慢慢培養感情,按部就班步入婚姻就很好。可是自從和哥哥在一起之後,覺得每一秒都很短暫,想和他多待一會兒,再多一會兒。又覺得很漫長,想快點兒和他結婚,很想很想。”

其實還想生小孩,羽毛甚至在夢裡都和他過完一生又一生了,但羽毛沒好意思說。

舅媽嫌棄她肉麻,但還是捏了下她的臉,“我們羽毛長大了。”

說完,偷偷在她耳邊說:“舅媽是支持你的。”

羽毛便開心地笑了,“我倆很般配,是不是?”

旁邊舅舅看不下去,過來拍了她一巴掌,“般配嗎?你看看人唐唐年輕有為,儀表堂堂,成熟穩重,你再看看你,說你剛幼兒園畢業我都信,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羽毛聽完先撇撇嘴,繼而又挑了下眉,十分篤定地說:“可是哥哥喜歡我。”說完自己品了一下,感動地點點頭,“是真愛啊!”

這下舅媽都看不下去了,“你這臉皮可真厚啊!”

程意安在旁邊附和,“那可不止一般的厚。”

說完戳了她一下,附在她耳邊說:“能彆哥哥哥哥地叫了嗎?我聽著都變味了……”

羽毛:“……習慣了。”

叫了二十多年,嘴比腦子快多了,就算偶爾強迫自己改口,一會兒就忘記了。

程意安“嘖”了聲,搓了搓自己胳膊,“算了,我是說你注意點,這麼大的場合,你一句一口哥哥的,生怕彆人想不起來那是你哥啊!”

羽毛:“……”

她扭頭看了眼,倏忽發現哥哥沒了,於是問了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