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2 / 2)

思她如山洪 北途川 10701 字 4個月前

於是羽毛有些後悔說要和他一起泡澡了,因為她還不會那麼自然脫衣服。

可想一想又很蠢蠢欲動。

她不得不反思自己不純潔的動機。

而後又寬慰自己:食色,性也。

衣櫃裡已經有衣服了,是下午哥哥直接定了叫人送來的,大多數都是她的衣服,夾雜了零星他的。

睡衣是羽毛買的,情侶款,非常的卡通可愛,羽毛單身久了,思想非常純潔,這會兒陡然又有些後悔。

買條吊帶裙也好……

這個也太幼稚了。

失策。

路過臥室的時候,看到床頭櫃上的放著的東西,不由挑了下眉,人對即將到來的未知的東西有著本能的害怕。

羽毛倒不是害怕彆的,她有點害怕不順利,而且那個進行到一半哥哥被送醫院的噩夢一直纏繞著她。

於是羽毛進浴室的時候,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憂愁和拘謹。

夏與唐看她那表情,笑了聲,“怎麼了?”

羽毛搖搖頭,過去把睡衣疊放好。

“櫃子裡有精油和乾花。”夏與唐給她指了指,“下頭那一格。”

羽毛:“哦。”

她過去看,一個一個拿起來瞧了眼,問他:“你喜歡哪個?”

“你挑就行。”他說。

羽毛哼了聲,“權益可是要自己爭取的,你不爭取可彆怪我隨心所欲了。”

倒不是說這件事,而是羽毛覺得他似乎有點什麼都依著她的樣子,這樣不好。

夏與唐笑了笑,沒吭聲。

一些細枝末節的事,他並不在意,她高興就行。

“你想要什麼一定要告訴我,”羽毛認真道,“我能給的都給,不能給至少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想要的,也會告訴你。”

羽毛沒有談戀愛的經曆,但有交朋友的經曆,要想長遠在一起,一些事一定要說好,短時間可以靠熱情互相遷就,長時間肯定是要靠良好的習慣的。

夏與唐“嗯”了聲,“知道了。”

羽毛覺得倆人特彆像過家家呢!她有些惆悵地走過去,抱著他脖子親他,似乎這樣可以確認親近一些。

夏與唐熟稔地托住她的後頸,爾後順勢解開了她的衣服,低聲說:“水好了。”

倒是免去了她脫衣服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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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霧繚繞,氣氛安靜,羽毛原以為會很不自在,倒是沒有,兩個人泡了四十分鐘澡,接了半個小時的吻。

羽毛第一回接吻接得麵紅耳赤喘不上氣。

大概是水太熱了。

間隙,夏與唐看了她片刻,低聲說道:“第一次去上學的時候,同桌問我叫什麼名字,因為不能把名字不口吃地完整說出來,所以遲疑了片刻,他以為我不想理他,表情很難看。後來經常遇到這種事,所以我很討厭自己。”

羽毛那些旖旎瞬間消退,有些呆地看著他。

她一直覺得哥哥都不太在意那些。

他像是突然想起來隨口跟她提一樣,表情很淡:“其實討厭的東西很多,我覺得每個人都很討厭,每天處在暴躁怨憤陰暗裡,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和周圍格格不入,說話比彆人困難,總是生病,永遠跟不上老師講課的進度。”

羽毛心咯噔了一下,眼淚倏忽就掉下來了,她抱住他,呼吸急促地喘息著,脖子像是被人卡住了一樣難受,“哥哥……”

他從來沒說過。

夏與唐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那些灰暗的情緒垃圾,從很早他就知道,情緒是非常私密的東西,給出去一些,一定會得到些什麼,但情緒的交換不會總是那麼愉快,為了避免不愉快,他寧願不做情緒交換。

可是,他想羽毛了解他。

所有好的,不好的。

他從這個擁抱裡得到了愉快的情緒交換,他知道羽毛在心疼他,他曾經很討厭彆人的同情和憐憫,但羽毛的心疼,卻讓他覺得安慰,他甚至想讓自己顯得更可憐一些。

“我曾經……很想自己能消失掉,每天做夢都是自己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抹去,從未存在過,也不會被人記得,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抹去,那樣我就能解脫了。我覺得活著太累了,連呼吸都是困難的,不明白這麼麻煩的生命,存在究竟有什麼意義。”

他每說一句,羽毛哭聲就大一點,以至於最後仰著脖子嚎啕大哭起來。隻能緊緊、緊緊地抱住他,企圖通過這種方式去抱一抱那時候的他。

羽毛從小就沒那麼哭過,她從小就是個愛臭美的,總覺得扯著嗓子哭很傻很難看,可是她現在一點也忍不住,如果她不曾參與他的成長,或許她不會理解他的難過,可羽毛是陪著他一點一點長大的,每一步她都知道,她都參與過,無比清晰刻在腦子裡,他每說一句,就有無數畫麵湧上來,那些記憶裡平淡的歲月,平靜寡言的哥哥,每天思考的,卻是這些。

夏與唐伸手抱住她,輕輕擦掉她眼淚:“都過去了,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不想讓你哭。”

羽毛恨恨地咬他的脖子,很用力地咬著,眼淚仍是不爭氣地往外冒,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你太過分了!”

很疼,但是他沒有動,隻是安靜地等她發泄,“對不起。”

停頓片刻,他決定一次性說完,“你大概不知道,我從小就很依賴你,我的人生像是遊離在世界之外,你是我覺得我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我希望你隻屬於我,我希望你的目光永遠在我這裡,每次你去跟彆人玩,我都會很焦躁。”

但他什麼都不能做,他很小便有一種本能的直覺,直覺到自己異於常人,知道自己非善良一方,他的行為和思想是怪異的不正確的甚至扭曲的。

他第一次開口形容自己想法的時候,是對心理醫生,男人溫和的麵

目看著他,隻是說了句:“這沒什麼。”

不然大約他很早就崩潰了。

“所以我知道我對你有非分之想的時候,自我厭惡已經達到了頂峰,我很害怕,我沒有辦法再告訴自己這沒什麼了。”

整個世界都塌了的也不過如此。

可即便自我厭惡到了極點,也無法阻止那些近乎偏執的占有欲,他無時無刻不想撕碎那些偽裝,去親吻她,擁抱她。

他覺得自己病了,心思肮臟又齷齪,他開始覺得恐懼,害怕看到她,害怕會失控。

羽毛不想聽了,她哭得渾身顫抖,去抱他,親吻他,去貼近他,似乎在說: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不要討厭自己。

他們互相抱著親吻,拚命去靠近對方。

“羽毛,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永遠都不會。”他聲音認真到虔誠。

羽毛胡亂搖著頭,她沒有害怕,她隻有心疼,甚至於他覺得他那些再正常不過,他那時候真的很艱難,他可以抱怨的,可以去哭的,可以去鬨,可以任性……他也隻是個多病的小孩子而已,可他都忍下來了。

他就是個笨蛋,還以為自己有多壞呢!

她沒有說話,因為哽咽著說不出口,她隻是抱他更緊些,告訴他,我不害怕。

夏與唐像是卸下了一層枷鎖,他強硬地擠進去,情願溺死在情潮裡一樣去掠奪。

他後來抱她去臥室。

他今夜說了有生以來最多的話。

羽毛流了有史以來最多的眼淚。

他在撞擊裡壓抑著說:“我說過的,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說不,我就停止。”

好幾次羽毛都對他又咬又踢,覺得從前自己真是對他誤解太深,又似乎徹底明白他說的重欲絲毫不是個玩笑話。

但羽毛始終沒能說出一個“不”字。

她真的,很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這一章太難寫了~我最近敲鍵盤敲得指關節疼,碼字效率很低,明天休息一天,之後會儘量補出來更新的~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