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 / 2)

燃儘浪漫 趙十餘 22389 字 4個月前

其實這兩年許濃一直也有帶著周起一起過來,但是這次意義跟以往都不同。

兩個人都挺看重這次的見麵,所以早早的便都起了床。

周起難得的在不去公司時,還穿了正裝。一身純黑色的西裝配了一件白襯衫,挺普通的搭配,但穿在他身上,就是莫名的好看。

從衣帽間出來的時候,許濃也才化好妝,正最後往唇上塗著唇膏。

她今天選了一管豆沙色的唇膏,塗在雙唇上麵,唇色變化不算大,但卻把唇瓣襯得越發水嫩誘人。

周起忍不住想彎腰偷吻一下,但卻被他家姑娘直接識破,這唇還沒碰上呢,許濃在那邊就先拿手捂住了嘴。

“不行,時間快到了,妝不能花!”

……而且,她太了解他了!如果現在真被他得逞,那可就不是妝能不能花的問題了,她懷疑自己的裙子衣服都要再換一套新的。

今天時間太緊,她可不能再像平時那樣,由著他胡鬨。

周起當然看得出她的顧慮,順勢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吻,然後帶著一臉無賴樣兒,說:“那今早欠我的,晚上要補回來。”

“……”許濃瞪了他一眼,匆匆忙忙收拾起包包,隨口應付,“再說。”

時間很早,正是上班族和學生上學的早高峰期,所以平時大概隻需要兩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拖長了一部。

到達許父所在的監獄時,差不多已經快到中午了。

司機將車子停穩在監獄大門口後,周起便牽著許濃下了車。

哪想這才下了車,迎麵就見到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有些麵熟……

對麵走過來的是謝女士,她這會兒低著頭,沒有看見許濃和周起。

和以前在裴家當豪門夫人比,謝女士現在的打扮可謂是天差地彆。身上的高定禮服不見了,頸間腕間手指上那些閃耀奪目的珠寶首飾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普通到極點的深藍色長裙,看不出是什麼牌子,但做工剪裁倒也還算精良。

這兩年因為有周起暗中阻止著保護著,所以謝女士沒機會再到許濃跟前找什麼存在感。

偶爾查一些資料或者在微博上看到一些關於母親的話題時,許濃才會恍惚著想到謝女士片刻,但基本上湧出來的回憶全是她在裴家那幾年,以及謝女士對自己的冷言冷語。

所以就算是再重逢,許濃的情緒也沒有一點多餘的波動,唯一讓她不解的是,謝女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等謝女士抬頭發現他們,許濃就先開了口:“你為什麼在這兒?”

謝女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發現來人是周起和許濃時,她眉眼頓時溢出喜意。

“濃濃!濃濃!媽媽終於又見到你了!”

謝女士完全不顧許濃表情中帶的厭惡和不耐,非常激動的就朝她小跑過去。站定之後,一邊想去拉許濃的手,一邊紅著眼眶說:“濃濃,媽媽這兩年一直在想辦法見你,可你怎麼都不理媽媽呢……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謝女士說得情真意切,從眼眶中劃出的幾滴眼淚也非常真實,可她越是如此,許濃就越覺得虛偽。

她不想和這個女人再浪費任何時間,以前渴望親情渴望母愛的時候,對方隻給了她傷害。現在她不需要了,還有什麼可多說的?

謝女士眼瞧著要拉住許濃的手了,下一秒,卻被周起一把攔住。

謝女士窩火的很,但卻又不敢多說什麼。她最近聽到了不少消息,許濃和這位周家少爺馬上就要結婚了,她自己也做了大導演,在圈子裡揚了名……

自己這兩年過的一點也不好,裴家敗了之後,雖然沒什麼債務轉到她頭上,但也並沒留下什麼錢在她這裡。

裴父名下的所有財產都被封了,房產也一樣,謝女士匆匆收拾了一些值錢的東西離開後,隻能先拿當初許濃給她的錢,租一個公寓住著。

她太久沒有過過這種普通人的生活了,隻在那間小房子裡呆了兩天就受不了了,想著找許濃,求她帶著自己一起過。

她知道自己那個女兒日子過的不錯,她身邊的男人為了她連裴家都搞垮了,肯定愛她愛得不行,到時候自己跟著她,雖然不會有以前在裴家那般自在,但一定會比現在舒心的多。

至少不至於天天吃外賣,屋也還要她親手收拾的地步!

但她沒想到許濃真的這麼狠心,一點機會都沒給她這個親媽留。而那位周大少爺手段更是強硬,也不給她任何靠近許濃見她一麵的可能。

拖來拖去,拖了這麼久,謝女士受不了了,決定轉移目標。

她見不過許濃,但應該能見到許父吧。

雖然這些年她一直都沒有去見過那個男人,但她依然相信對方對自己還是有情的,她隻要哭一哭,賣賣慘,他一定會心軟的。

到時候許濃過來見她爸爸,許父再替自己求求情,那她實現願望的可能性就大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見到許父後,兩個人隨便聊了幾句,許父就猜到了她想乾什麼。不止沒管她的眼淚,甚至還警告了她,不要給許濃找麻煩添堵。

謝女士被教訓了一通,還沒達到目的,心裡頭又怨又氣,口不擇言的罵了幾句,然後便被趕了出來。

但她後來回家的時候,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行,她現在隻剩下許父這一條路可行了,她不能這麼隨便的放棄。

於是她厚著臉皮又去了監獄探望,但這次獄警說許父拒絕了她的見麵申請,謝女士氣得不行,卻又毫無辦法,隻能一次次的來,又一次次的被拒絕。

今天這已經是第五次了,她又灰頭土臉的被拒之門外,但沒想到的是,會這麼巧,在監獄門口遇到許濃他們。

謝女士怎麼可能不激動。

一想到這裡,她也顧慮不了什麼彆的了,看著許濃,哭得越來越傷心,“濃濃,媽媽知道錯了,你原諒媽媽這一次好不好?媽媽這兩年過得真的不好,我已經山窮水儘了,我……”

許濃淡淡的打斷她的話:“我每個月都有往你賬戶裡打贍養費用,一次一萬,這個錢雖然不多,但也不至於讓你用到山窮水儘這個詞吧。”

謝女士一聽她這話,心裡的怨氣又湧起來了。

她居然還好意思說!

明明已經成了大導演了,電影又賣得那麼好,身後還有周家這麼個大家族撐腰,一定是不愁錢的!

結果到頭來,每個月就隻給她這個親媽一萬塊!

一萬塊能乾什麼!交了房租水電之後,就隻剩下吃外賣的錢了!她沒錢買衣服首飾,更沒錢雇人伺候自己!

不過這些話謝女士是不敢多說的,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許濃了,她要伏小認低,先讓她那個女兒可憐自己,她順利到許濃身邊生活之後,再多想彆的。

“濃濃,你知道媽媽的,那一萬塊錢……”

許濃懶得聽她虛情假意的哭訴,朝監獄那邊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又對謝女士道:“你來找爸爸做什麼?”

“我……我就是想他了,想看看他。”謝女士被問到這裡,有點心虛的閃爍了下目光。

這話許濃連細想都不用,就知道是假的。

不想再和她浪費時間,許濃直接開門見山,言語冰冷的說:“我知道你來找爸爸想乾什麼,無非是想叫他勸我接納你。你不用白白浪費時間了,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誰勸都沒有用的,我不會再和你一起生活了。

如果你想繼續相安無事,繼續每個月有一萬塊打入賬戶的話,那就請你彆現來騷擾爸爸。不然……”

許濃話沒說完,但該表達的意思都表達出來了。

謝女士聽出了她言語間的威脅,頓時什麼偽裝都顧不上了。

“許濃!你就是這麼當女兒的?!我是你媽媽,你親媽!你憑什麼不管我!”

周起眉頭皺得很緊,也懶得再和這個老女人浪費時間,回頭朝司機使了個眼色,司機趕緊過來將謝女士拉開。

進到監獄院內時,謝女士的罵聲還在外麵沒停,獄警認識許濃和周起,也對這幾次過來的謝女士印象挺深。

所以這會兒見到這狀況,問了許濃一句:“外麵那個女人是你媽媽啊?”

許濃點點頭,不想多說,隻誠懇的拜托著:“麻煩您,以後她再過來,都不要放她進去看我父親。”

“這個不用你說啦,你父親自己已經拒絕和她見麵了,是她一直厚著臉皮一趟趟過來的,但一般都隻在外麵等一等,等得不耐煩就又走了。”

聽見獄警的回答後,許濃安心了不少。

等著和許父見麵時,周起看她情緒不高,便摟過她的身子,將她的小腦袋往自己懷裡一按。

周起吻了吻她的發頂,說:“媳婦兒,彆難過。”

許濃搖搖頭,悶聲開口:“我不是難過,隻是覺得對不起爸爸。”

明明他在牢裡已經夠辛苦了,謝女士過來鬨過一次,他肯定又要為自己操心擔憂。

兩個人說了沒幾句,許父就被獄警帶出來了。

隔著玻璃,許父看著許濃的臉,很慈愛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家濃濃要結婚的原因,上回來看你還像個小姑娘呢,這次瞧著,卻覺得你真的長大了。”

這話聽得許濃一瞬間就紅了眼眶,“爸……”

“彆哭,哭什麼,馬上就要當新娘子的人了,流眼淚不吉利。”

……

父女倆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許父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便對許濃說:“濃濃,你先出去等吧,爸爸想和小周單獨聊幾句。”

許濃知道爸爸是想說點什麼寬心,便沒多阻止,點點頭,沒什麼猶豫的便先出去了。

許父單獨麵對周起時,表情稍稍斂了斂。

他欲言又止,好半晌後,才歎了口氣,對周起說:“其實我知道,這幾年你對濃濃的照顧不亞於我,甚至比我這個做父親的做的還要好。但是,我還是想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

周起對著許父,表情很認真專注。

“爸,您說吧,我都認真聽著。”

許父後來交代了很多許濃身上的小毛病,以及不少不易被人發現的喜好。末了,許父又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對我女兒很好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將她當成真正的家人去對待,愛護,然後和她相互照顧扶持著,過完這一生。”

周起微微抬了抬嘴角,笑了下,“爸,您說的話,彆的我都讚同,但隻有一點……”

他眼底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對著他家姑娘的父親,像是在說著承諾一般。

“她絕對不會隻是我的家人,她還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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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風和日麗,晴空萬裡。

因為采納了周老爺子的建議,所以兩個人的婚禮最後用了最簡單接地氣的中式儀式。

接親,堵門,找鞋穿鞋,抱新娘上車。

流程看著簡單容易,但卻沒想到,到堵門那個環節,周起這邊的接親隊伍就被難住了。

裡麵堵門的是伴娘有四個,除了表演係那兩姑娘池沙沙和劉艾之外,還有許濃的小助理和顧盼。

刁難門外周起和一眾伴郎的主意都是顧盼出的,所以這會兒她興致最高。

“快點兒!用臉吃完桌子上的餅乾!每個人都要吃哦!”

顧盼故意強調“每個人”,目的就是想讓沈慕彥跟著一塊出醜。

哼,那個狗男人,前幾天一直按著自己呆在他身邊,害她錯過了好多樂隊演出機會,這好不容易逮著報仇的機會,她怎麼可能不報複回去!

跟著周起過來的伴郎隻有他那幾個兄弟和花臂,這會兒聽見顧盼的要求都麵麵相覷了,花臂倒還好,他也不需要什麼形象,但另外幾位……那身份地位一個比一個強,讓他們這種總裁級彆的人,擠眉弄眼做這些……

咳,那畫麵想一想就很美。

霍臨聽了也微微笑了下,他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下襯衫衣袖,對著沈慕彥說:“不管管?”

沈慕彥沒什麼表情,提步上前敲了敲門板。

“這麼快就吃完了?”顧盼在裡麵有點驚訝,“我可說了要錄視頻的哦,我手機裡沒看見可不會給你們開門的哦!”

“不想去參加下個月的音樂節了?”

沈慕彥的聲音很平靜,音量也不算大,但門板那邊的顧盼卻聽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你……答應讓我去參加?”

“嗯。”沈慕彥聲音低沉,帶著迷死人的磁性,“乖,把門打開。”

顧盼幾乎一瞬間叛變,前幾分鐘還在和許濃商量著怎麼整治門外的幾個臭男人呢,這會兒一聽沈慕彥的承諾,直接成了叛徒。

打開門前的那刹那,顧盼還在對許濃抱歉:“濃濃,我對不起你,來世我為你做牛做馬啊!這次你就當幫幫我吧!”

許濃哭笑不得,其實之前那些難為周起他們的點子,她就有些不同意的,這會兒看顧盼直接把人放進來,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倒是門外接親的人都鬆了口氣,周起則帶頭走了進來,他一身筆挺的西裝燕尾服,那張俊臉今天瞧著,比平時還要帥氣逼人。

他勾著唇,有些邪氣的衝許濃笑著,接著,張開手掌朝她伸了過去。

“走吧媳婦兒,老公帶你回家。”

……

後來整體的儀式,是在一艘遊輪上完成的。

司儀由周媽媽親自擔任,而證婚人則是周老爺子。

流程進行到一大半,聽完周起和許濃各自宣誓後,周媽媽忽然又插了句——

“雖然我今天是以婆家人的身份站在這裡的,但我還是要說,小周起,你以後如果敢對我兒媳婦不好,那我可就要變成娘家人揍你了啊!你給我小心點!”

周媽媽這話雖然是對著周起說的,但在場人的也都聽得出來,她是在為許濃撐腰。

這場婚禮,許濃一個親人都沒來,可以這麼說,她基本上就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裡,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周媽媽知道在場很多人心裡會有異樣的想法,肯定也會有人看輕許濃,她當眾說這些,也是在給那些人提個醒——

許濃雖然沒有娘家人,但不代表她沒有後盾。

他們周家的兒媳婦,即便沒有任何背景,也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看輕。

她的想法彆人看得出來,台上的周起和許濃當然也看得出來。

已經哭過兩次的許濃,這會兒眼眶又熱了,她望著周媽媽,心底的情緒一波一波,一直未停歇過。

周起也笑了笑,對自家老媽說:“行,我如果欺負她,一定親自給你遞棍子,讓你替她出氣。”

……

熱熱鬨鬨了一整天,婚禮總算是結束了。

許濃回到遊輪上的房間時,已經累到不想說話,身上的敬酒服都來不及換,直接趴在了大床上。

敬酒服是一件紅色旗袍,原本就是曲線畢露的款式,這會兒許濃趴在那兒,腰線和臀線更顯性感。

周起喝了不少酒,胸膛燥得不行,哪經得住這樣的誘惑啊,兩步上前,直接壓在了他家姑娘身上,呼吸帶著酒香,一點一點開始啄吻起她的後頸。

“媳婦兒,你今天好美。”

周起一邊說著話,一邊將人翻過來,大掌帶著炙熱的溫度,一路從下到上,在身下的人身上不停點著火。

許濃被他磨得厲害,原本的疲憊此時此刻也都化成了難耐。身上的每一寸似乎都在他的指尖燃燒,跟著他的節奏一起,起伏淪陷。

旗袍被他動作急促的解開,解開到一半時,周起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揚手一撕,將原本做工精良的旗袍直接撕成了塊破布。

許濃嚇了一跳,垂眼看了一下,然後抬手打了他一下。

“你乾嘛!”

周起忍不住了,也不想理會彆的事,直接以吻封唇,堵住了許濃所有的反抗。

房間內的氣氛越來越熱,兩個人的喘息聲也越來越沉重……

就在周起準備結束前奏,進入正題時,他家姑娘忽然猛的推開了他。

周起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許濃捂著嘴往洗手間裡麵跑。

他心頭一跳,一種莫名的預感從腦子裡劃過。

酒這會兒也醒了大半,他動作迅速的跳下床,幾步走到了洗手間裡麵。

許濃還在抱著馬桶乾嘔,他拿了瓶礦泉水遞過去。

“媳婦兒,先漱漱口。”

許濃把水接過去,卻沒動,默了默,揚起小臉兒,可憐兮兮的對著他說:“周起,你去找服務員,問問他們有沒有……”

周起眼角一抽,原本就漫在心裡頭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有沒有什麼?”

“驗孕棒。”

“………………………………………”

洞房花燭夜迎接新生命,這麼刺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