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一章(2 / 2)

李善姬找趙樂菱合作的是她出道三十周年的紀念專,非常重要的一張專輯,為了這章專輯她已經籌備了兩年了,歌都寫的差不多了,都是自作曲。

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最滿意的一首歌能作為主打歌存在,想要在三十周年之際突破一下自己,看能不能跟新鮮血液碰撞出新的火花。問題是市麵上所有排得出名號的音樂人她都合作過,冒頭的新人她大多不太看得上,趙樂菱就這麼進入視野。

兩邊見麵首次正經聊工作,聊的雙方都很滿意。

趙樂菱非常喜歡跟主攻抒情的歌手合作,不止是因為專業歌手更好溝通,還有歌手們講話都輕聲細語的讓她很舒服。樸哮信就是這款,李善姬更是,她為了保護嗓子一般跟人說話聲音都很輕,又柔柔的,趙樂菱跟這類人相處耳朵最舒服。

第一次見麵就是碰一下,第二次見麵是雙方各自聽對方的新曲,趙樂菱根據大佬的風格寫了一首,大佬則是給她聽自己為新專寫的九首歌。兩邊聽完,依舊是互相都很滿意,到第三次見麵,就已經在聊合約了。

速度可以說是非常快的合作,也可以說是進行的很順利,雙方互相會產生小問題的地方都不是因為音樂。趙樂菱的作曲風格是完全按照歌手的聲線來,碰到專業歌手是不會對她的音樂產生質疑的。

兩邊討論的點在於,趙樂菱聽完女歌手的九首自作曲後,她可以添兩首曲子進去,把整張專輯以‘四季’為主題串起來。但李善姬的想法是,她想以自己一路走來的‘人生’串起這張專輯。

請注意,兩人不是因為要堅持自己的想法更好而討論,她們是互相覺得對方的想法很不錯而產生的糾結。二選一好難的,難到不管定下哪一個都會覺得另一個被放棄了很遺憾。

作為第三人登場的鄭在日幫他們做出了選擇,“四季的想法跟我的‘春夏秋冬’撞題材了。”製作人看著歌手,“我從‘初雪’找的靈感,現在要給你出‘秋’,不出意外我們應該是在秋天把這張專輯發出來。”

“什麼叫‘秋’?春、夏、冬各一張?”趙樂菱看他點頭,哭笑不得,“我一張還沒出,你就想到四張的事了?”

“一個係列麼,一次性把四季都做完多可惜。”鄭在日不覺得自己想法有問題,同時告訴趙樂菱,“你跟老師還是選‘人生’,到底是紀念專麼,四季歸我,人生歸你。”

白了他一眼的趙樂菱跑去找李善姬,帶著點抱歉的說,鄭在日給她出的新專準備按照四季的風格來,要不我們用‘人生’?李善姬非常高興,一點也沒生氣,反倒是鬆了口氣,二選一太難,不用選太好了!

確定了整張專輯的主要概念,趙樂菱出了三首曲子把李善姬的九首歌串成一整張‘人生’,詞都是李善姬自己填的,這是她的‘人生’啊。可以說,這張專輯就是她們兩做出來的。

李善姬的人生從自小喜愛音樂到懵懂入行,逐漸成名,也落寞過,遇到丈夫,生了孩子,家庭成了新支柱,音樂也找到了新方向,最後以感恩三十年來一直陪伴她的粉絲們為終結。

跟李善姬合作是趙樂菱入行到現在最順利也是最開心的一次工作,這姐姐不管是歌唱技巧還是情感傳達都已經到一個圓滿的境界,趙樂菱想要什麼樣的表現方式,很多時候根本不用她說,對方自己就能找到最適合曲的唱法。

她們兩推進專輯的速度快到,這邊的碟都能壓製了,鄭在日才出了一首曲。

趙樂菱興衝衝的給鄭在日打電話說我收工了,隨時可以錄歌,鄭在日那邊磕磕絆絆極其心虛的講,我隻寫好了一首。

“什麼?!你不是說你快完了嗎?”趙樂菱怒了,“一個月啊!我每天問你進度,你都說快完了!一個月你就出了一首?!!!”

“你先冷靜,一個月出一首其實很正常,這叫精益求精,你....”

“呀!鄭在日!”

鄭在日也很無辜,這次他真沒拖時間,一點都沒出去浪,全在工作室工作了!誰知道趙樂菱會搞那麼快,是她的速度不正常,不是自己的速度慢!隨便出去打聽一下,一個月出一首歌哪慢了!就是正常速度!!!

非常努力的想要辯解,我都是為你的專輯好才會精雕細琢,一切都是為了貼合你的歌聲去考慮巴拉巴拉的鄭在日,說了一串在趙樂菱聽起來是借口的東西後,差點被踢出專輯籌備。

趙樂菱自覺她一天就能把整張專輯的十首歌全寫完,一個禮拜就能錄好樂隊,再加三天完全全部錄製,十天對她來說就已經算長了!

“十天?你彆瞎搞我跟你講,這可是你的首張....”

“彈開!彆耽誤我做事!”

進入自己專輯籌備團隊的趙樂菱迅速抓過指揮乾,問鄭在日具體想用這張專輯展現什麼?秋是怎麼樣的秋,果實豐收,碩果累累的秋,還是秋風蕭瑟的秋。

“我都想要。”鄭在日表示,“我想要秋天剛來,路上的姑娘穿裙子的有穿外套的也有的秋;也想要秋日到了,開海了,漁民們帶回一船魚獲,喧鬨的海鮮市場;想要秋天瓜果的香甜,也想要秋末即將入冬,萬物凋零的感覺。”

什麼都要的鄭在日說完又給自己解釋,“我寫好的那首就是《開海》為了這首歌我在海鮮市場蹲了多少天你知道嗎,你還.....”

“你還去海鮮市場?”趙樂菱用眼神上下掃視他,“吃螃蟹去的?”

“......我是去采風!找靈感!”

“所以螃蟹好吃嗎?”

“.....我家還有兩隻雪蟹沒動,一人一隻?”

“切。”

大雪蟹上鍋蒸熟,夏天的雪蟹沒有秋天的飽滿,但好吃也是真的好吃。好吃的趙樂菱拍了雪蟹發給媽媽,問媽媽想不想吃雪蟹?媽媽反問她,要是喜歡這個,明天家裡做?

趙樂菱望著短信思索片刻,抬頭問正在拆螃蟹的工具人,“秋也有秋夕(中秋),闔家團圓,成嗎?”

“你想給家裡人寫歌?行啊。”鄭在日想起來,“你有一首什麼草莓蛋糕來著,那首歌不是沒發出去過,可以直接放進去。”

“可以減少你工作量是吧?”趙樂菱鄙視他,“這首可以放進去,但我不止想寫一首,我想整張專輯的主題都變成‘秋夕’,我答應家裡人要給他們寫歌的。”

“整張專輯寫親情?”鄭在日想了想,“是不是有點太單調?”

“不單調啊,生老病死,怎麼會單調。”趙樂菱想給家人寫歌,寫給她所有的家人們,所有。

螃蟹入腹,趙樂菱坐在電腦前用軟件編曲,鄭在日坐在鋼琴前隨時準備配合。但這次出了點意外,趙樂菱不需要他的配合,十首歌接連不斷,一點思考的卡殼都沒有,彆說一天,一個半小時個小時她就弄完了。

弄得鄭在日有心想問,你家裡誰過世了嗎?不敢問,就說,“我的《開海》好像不適合放在這裡麵。”

也知道不適合的趙樂菱趴在電腦邊上含糊的點頭,鄭在日有點擔心,默默湊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跟她商量找誰填詞。

趙樂菱說她先試試自己來,不行的話就再找人。鄭在日想說你還是彆折騰了,想了想還是把話咽回去,這種純粹為某個人寫的歌,創作者想要表達的是最重要的。

創作者想要表達思念,也想要表達祝福,更想要表達告彆。可就是因為趙樂菱想要表達的東西太多,反倒弄巧成拙,詞怎麼寫她都不滿意。

鄭在日難得看到她被‘音樂’困住,還是自己的音樂,莫名感慨這家夥的音樂敏感度是真的高,又擔心她過於敏銳的音樂感知力反倒會讓她沉浸其中更哀傷。

就在他想著怎麼讓小夥伴能精神點的時候,《恐怖直播》定檔,總導演打電話給音樂導演邀請她去首映禮。

接電話的是鄭在日,趙樂菱最近太喪了,手機都亂丟,貌似誰都不想聯絡。他聽到鈴聲拿著電話去找趙樂菱,趙樂菱腦袋往胳膊裡一埋,渾身上下寫滿了拒絕,鄭在日看著來電顯示,怕是工作的事,就接了。

接了就聽到首映禮邀約,鄭在日本打算拒絕的,趙樂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又想起來她也太喪了,出去轉一圈也好,就跑去跟趙樂菱講,出去轉一圈換換心情。

趙樂菱的心情沒辦法換,她想紀念的,祝福的,告彆的人通通都不在了,心情換不過來。鄭在日眼看著她更喪了,在首映禮當天硬拖著她出門去參加,哪怕就當是出去轉一圈吹吹風也好啊。

這一圈轉到首映禮現場,趙樂菱給吵的臉都是臭的。鄭在日看她這樣,想說不去就不去吧,車窗就被敲響了,來參加首映禮的曹成右看到了鄭在日的車。

開門進了後排的曹成右先看趙樂菱半死不活的樣子,再望向鄭在日,等對方解釋。鄭在日不知道這東西應該怎麼解釋,他聽得懂嗎?

“簡單點說我們在做新專,她給家人寫了幾首歌,把自己陷進去了,緩不過來。”鄭在日說著話歎了口氣,“首映看來是去不了了。”

“陷進去了?”曹成右確實有點沒聽懂,試圖理解,“像演員入戲太深出不來?”

“類似?”鄭在日也不太確定,轉向當事人,“你覺得呢?”

當事人覺得,“你們好煩,哪那麼誇張,我明明是寫詞寫的不順才不爽的。”

“是啦,隨便,你想怎麼說怎麼書。”鄭在日指了下紅毯的方向,“你確定不去?那我替你去,我們工作室總要出個人的,人家首映,你是音樂導演。”

趙樂菱還沒說話,曹成右先對鄭在日說,“你去吧,我送她回去。”

車裡換了司機,副駕駛的人心情依舊不好完全沒有要跟司機聊天的想法。曹成右試著跟她搭了兩句話都沒得到回應,也就不說了,安靜的開車,一路看到她的工作室停下,看著她下車,跟著她下車,再跟進工作室,跟入琴房。

琴房裡的趙樂菱在彈鋼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彈什麼。可能是彈她寫給母親的思念,她想念那個從小壓著她學琴,等她大了又嘟囔,光會彈琴不算特長啊。

高中那幾年媽媽都很後悔,後悔應該給她學個能高考加分的技能才對,鋼琴能有什麼用,又不能加分。媽媽不知道鋼琴很有用,她最艱難的那段時日都是靠鋼琴撐過去的。

對父親趙樂菱是有後悔的,大約子欲養而親不在隻有親身經曆才能懂。她跟爸爸其實不太親近,爸爸也像趙爸一樣不善言辭,但爸爸是真老實,對誰都是這樣,不單單是對女兒。

女兒什麼話都會跟媽媽說,但跟爸爸的聯係隻有‘我媽呢?讓我媽接電話,她手機沒人接。’爸爸走了。走前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跟她說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拖累了你。

琴聲太重,琴聲太輕,琴聲聽的曹成右眼睛有些酸澀。他走上前,按住了趙樂菱的一隻手腕,示意她彆彈了。

突然被打斷的趙樂菱還沒回神,愣愣的看著他微微泛紅的眼睛,“你聽得懂嗎?”

“你一直在說我對你有誤會,你對我好像也有誤會。”曹成右試圖開玩笑讓她笑一笑,“我怎麼也是業內最賣座的音樂劇演員,怎麼可能鋼琴都聽不懂。”

趙樂菱不覺得哪裡好像,她隻問,“你想不想聽懂?”

曹成右猶豫片刻點點頭,再之後就是女聲的吟唱,沒有歌詞但有鋼琴伴奏。被自己的音樂蠱惑的海妖也用自己的音樂蠱惑了人類,人類在她的歌聲裡,癱坐在鋼琴邊,淚流滿麵。

琴聲是什麼時候停的曹成右不知道,歌聲是什麼時候停的他更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回過神來,他已經哭的不像樣子。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

曹成右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趙樂菱的天賦到底有多高。他此前說的什麼我們是一樣的,我們很像,那些話再起來都是笑話,是他大言不慚的跟絕對的天賦者攀扯的笑話,不自量力的笑話。

而這個能用歌聲能用琴聲把他困在她的音樂裡的姑娘,居然能忍他那麼久,脾氣是真的好到極限。這要是換成是他,在他跟自己嗶嗶的時候,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為什麼之前沒發現呢?曹成右搞不明白,他不是自視甚高的類型啊,怎麼會沒發現?

在趙樂菱用他的聲音唱歌的時候就應該發現的啊,怎麼就沒發現呢?是他的聲音跟她原本的聲音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原因嗎?還是....他真的自視甚高?

曹成右不知道,曹成右抬眼四看,屋內已經沒人了,就隻有他在。

趙樂菱在工作間,她有了新靈感,這次不是寫給已然不會再有聯係的家人,而是寫給她會相處一生的家人們,隻要這個遊戲不結束,她就可以跟家人相處一生。

她是被自己的音樂困住了,但她的音樂也可以幫她打開牢籠。曹成右的哭聲是鑰匙的組成部分之一,那家夥好能哭啊,哭的都抽抽,哭的像個迷路了的小孩子,那家夥怎麼那麼能哭?

曹成右硬生生給趙樂菱哭出來了,哭聲讓她有了新靈感,讓她響起她剛‘來’這個世界,還不清醒之時,趙媽媽在她耳邊的哭泣。

她想給媽媽寫首歌,想給哥哥寫首歌,想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想給所有愛她的家人們寫首歌。

秋夕是韓國的大節日,堪比新年。秋夕要祭祖,懷念逝去的親人;秋夕也要闔家團圓,要好好珍惜,還在身邊的家人們。

趙樂菱的第一張專輯分上下兩版,兩版都是正規專的配置,但兩版都隻有歌沒有MV,其實更適合上音源網站,但她選擇壓製成碟。

兩張專輯上部叫‘秋—團圓’;下部叫‘夕—離彆’,兩張專輯當一張專輯對外出售。這張專輯的價格並不低,是按照典藏版的專輯出售的,沒有普通版就隻有典藏版。

這次跟發《初雪》不一樣,這次的《秋·夕》是有正經宣傳的,這次發新專的趙樂菱也不是默默無聞的新人了,這次業內非常期待她的新專,這次也有無數樂迷翹首以待她的新專。

秋夕當天,新專上架,沒有任何預售,也不需要那東西。

秋夕當天,鋪出去的三十萬張專輯,搶購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