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曹成右(2 / 2)

助理樂嗬嗬的問藝人,“哥你要是不去,我去行嗎?”

曹成右果斷打電話給趙樂菱,“店家說河豚不給我們留!”

“為什麼?!”趙樂菱一下就激動,“那是我們的河豚!我們定的!”

“預定的客人很多吧?我也不清楚。”曹成右就知道會這樣,才打電話給她,“現在二選一,以後再訂一次,不過可能要到下個月了,另一個就是我打包去找你,你想選哪個?”

抱著‘拚死吃河豚’的想法從一個禮拜前就開始期待這一頓的趙樂菱糾結了,她還沒吃過河豚呢,再說,“不是講過了三月河豚就沒那麼好吃了嗎?”

“也不一定,季節也沒卡那麼死。”早前跟她科普河豚最肥美季節的曹成右現在又改口了,“再不然我打包去找你?”

“我先說明會弄的很晚,樂團臨時換了單簧管的樂手,這邊得磨合一會兒呢。”趙樂菱嘟囔了一句,“還是算了吧,大不了明年再吃。”要再等一年啊。

曹成右就笑,“行,明年。”

一個‘行’後麵是不可能跟著明年的,踩著夕陽抵達工作室的曹成右不是來當苦情男配的,他帶著河豚來找鄭在日喝酒了。提前把趙樂菱的那份河豚拿出來,剩下的他和鄭在日該吃吃,該喝喝。等也是等,但等的一點都不苦情,有酒有肉還有河豚吃,哪苦情了。

兩個大男人湊在一起喝酒很罕見的沒有聊女人,不論是曹成右還是鄭在日都沒聊趙樂菱,他們兩在聊音樂。當然也會聊到趙樂菱的音樂,不過這不是話題的重點,更多聊的就是市麵上的音樂快要被口水歌霸占了什麼的,還有很多音樂人跨海營業。

這兩年海那邊的鄰居跨海砸錢,砸了不少人過去,尤其是距離一線隻有一絲差距的那種音樂人,很多都往那邊跑。人家給的錢多,也有項目接,競爭壓力驟減,人往高處走麼。

“我們劇團也有過去那邊巡演的想法,就是怕語言不通可能會影響觀賞體驗。”曹成右說,“舞台劇其實還好,給影視劇的報價特彆高,尤其是中韓合拍的題材,製作費都是百億起,那邊的資方是真的不差錢。”

鄭在日頻頻點頭,“他們砸了三十億過來想合作,我都心動了,趙樂菱那個財迷居然不心動,見鬼了。”

“她財迷嗎?”曹成右還蠻驚訝的,“沒看出來啊。”

“就這麼一說,不是她真的財迷,但三十億,不少了。”鄭在日吸溜著燒酒,“電影配樂的越算堆到三十億,業內算天價了,真有錢啊。”

海那邊的鄰居如何有錢的話題一帶而過,酒喝的差不多了,鄭在日本來準備上去繼續做事,怕曹成右一個在下麵無聊,就問他想不想聽聽趙樂菱寫的新歌,兩人轉道去他的工作間,聽趙樂菱最近的新曲。

跟《思悼》有關的曲子趙樂菱還在錄呢,今天出問題的錄製就是這個項目。鄭在日給曹成右聽的主要是趙樂菱新專輯的歌,還給曹成右科普一波,這張專輯主打友情,趙樂菱要給每個朋友寫首歌。

目前已經弄好曲子的有四首,其他三首分彆是給高中時期的三位親故,一人一首,以及一首送給所有老友的《含羞草》。聽這四首歌的時候曹成右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趙樂菱的音樂有多好已經是不用特地強調的事情了。倒是在聽趙樂菱本來是弄出來玩的提神嗨曲時,曹成右有些想法。

EDM(電子舞曲)路線的歌,曹成右還真沒聽趙樂菱作過,很好奇,“她該不會想不開要跳舞吧?就她那走路都能摔的樣子,能跳舞?”

“你想多了,她哪能跳舞,這首原本是好玩的。”鄭在日給他講曲子的由來,順帶把自己的‘玩具’也分享出來,帶著點小炫耀的跟曹成右講,“這是我的獨家起床鈴音,市麵上獨此一份~”

曹成右有點被‘秀’到,“你們平時都這麼玩?”

“製作人福利啊~”鄭在日‘秀’到了就更開心了,詳裝我不是故意秀的樣子,“我們有事沒事會寫一些曲子麼,未必成型也未必會對外發,就是寫來玩。這對我們來說是一起玩遊戲,沒什麼特彆的~”

看他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表情,曹成右就不信沒什麼特彆的這句話,但他好像沒什麼立場去‘嫉妒’,也就笑笑。鄭在日‘秀’了一波還不夠,還給曹成右聽他要給趙樂菱作的曲,也是隻有小樣,但主調已經出來了。之前他讓趙樂菱給她寫首磅礴大氣的交響樂,趙樂菱還沒動筆,他先給她寫了一首,格外大氣的能上音樂會的歌,都不太適合放在流行樂的專輯裡。

第一次被‘秀’曹成右忍了,第二次被‘秀’他就忍不下去了,腦抽的跟鄭在日講,我也寫了一首歌。這給鄭在日說的來了興趣,想聽歌手的歌,歌手講完就後悔了,他為什麼要在音樂人麵前班門弄斧?

“我沒帶過來啊。”

“樓下有琴房,我們去琴房。”

琴房能乾嘛?能讓沒帶U盤來的作曲人自彈自唱。不記得樂譜?不可能,不記得彆人的還好說,自己寫的哪怕不能記得全部,主旋律是很難忘的。如同作家可能不記得自己寫過的每個角色,乃至於每段對話,但大綱不會忘啊,要是忘了自己故事的主線那叫失憶!

被拉進琴房的曹成右坐在鋼琴前巨尷尬,連我這個就是隨便彈彈不算正經曲譜的話都說出來了,鄭在日完全出於好奇的回他,那就隨便彈彈唄,搞的他很鬱悶。

隨便彈彈什麼的,真的彈了也就不隨便了,曹成右彈的還蠻認真的,就是有點不太順,一些枝節沒太記清楚。彈完等鄭在日給評價,鄭在日的評價是‘呱唧呱唧’鼓掌,沒有說哪哪不好隻說挺不錯的。

“你省省,直說吧。”曹成右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哪裡不好?”

鄭在日笑了,“自作曲還是寫來抒發心情的曲子不用管哪裡不好,隻要表達了你想表達的心情就哪裡都好,你又不是要發售。”音樂人非常專業的說,“以感情為主軸的音樂不能用技巧性去評價,技巧終歸是技巧,感情的傳達才是音樂最質樸的存在意義。”

這話比之前‘很不錯’要讓曹成右能接受,低頭淺笑,再抬頭時正好聽到隔壁錄音間的門開了,不少人在往外走的動靜。晚上十點多,趙樂菱總算收工了。

樂團的人先走,工作室的其他職員早就下班,偌大的房子裡就剩他們三人。鄭在日看客人有人陪了,也就回自己工作間繼續做事。趙樂菱跟曹成右去了餐廳,帶來的河豚是生魚片不用加熱,趙樂菱在吃之前卻有點猶豫。

“今天會拖那麼久才錄好,就是因為原本對海鮮不過敏的長笛(樂手)突然吃海鮮過敏了,我們臨時換人。”趙樂菱抓著筷子看著粉嫩的河豚生魚片,有點怕死,“我萬一不是中毒是過敏怎麼辦?”

曹成右托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她,“那我吃?”

“我也沒有要你以身試毒的意思。”趙樂菱還是想吃的,就是有點慫,吃河豚是真的死過人的!

雙目含笑的曹成右點頭表示她說得對,也不問她是吃還是不吃了,就撐著腦袋看她在那苦惱,看得津津有味跟看什麼純愛片一樣,眼神粘稠的趙樂菱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你再看下去會讓我誤以為這玩意兒是甜的。”趙樂菱推著他臉頰讓他看彆的地方,曹成右就順著她的手歪頭,還把身子也扭過去了,跟她鬨,“要是真的不想吃就叫彆的來吃吧,這個點炸雞和中餐應該還有。”

說著曹成右想起來,“我帶了呷哺呷哺過來在廚房,要不要吃?”

“吃!”

最終,河豚還是曹成右吃掉的,趙樂菱靠火鍋填飽了肚子,吃完往桌上一趴,長出一口氣,她之前是餓過頭了,現在又吃太飽。吃飽了就不想動,腦袋跟著收拾桌子的曹成右轉來轉去,轉的曹成右用食指抵著她的腦門讓她彆那麼看他。

“午夜啊這可是,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小心我變身為狼。”

“.....你變態的人設還真是永恒不倒。”

曹成右還是一句‘多謝誇獎’,也得到她回的一句‘沒有人在誇你’,說完兩人都笑了。曹成右笑的爽朗,趙樂菱把腦袋埋在臂彎裡悶笑。等桌上的殘局收拾好,趙樂菱跟曹成右講她今天可能要通宵混音,意思是她要回去工作了。

含笑點頭的曹成右那我先走就在嘴邊,突然轉了心思,“我寫了首歌,剛才給在日聽過,你想不想聽?”

“行啊。”趙樂菱沒想太多,隻當是聽歌。

重新坐在鋼琴前的曹成右緊張了,雖然他沒表現出來,邊上的姑娘也沒發現,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緊張。緊張的從琴凳上起來,要去找吉他,比起鋼琴他覺得吉他彈起來更穩一點,要是手抖出了顫音還能偽裝是故意為之。

趙樂菱對他從鋼琴換到吉他稍顯疑惑,不過作曲家想用什麼樂器表現自己的歌都可以,換就換唄。

換了吉他的曹成右坐在單人沙發裡,懷抱著吉他還給趙樂菱安排了個坐位,坐在他斜對麵,號稱這是最佳觀賞位。趙樂菱聽他胡扯,但坐在這裡也不是不行。

“要不你還是坐到鋼琴那去?”起手式都擺好了的曹成右又想給趙樂菱換位置,理由是,“要是你覺得我的琴不怎麼樣,還能用鋼琴補充。”

“補充什麼?我們又不是在聯合作曲。”趙樂菱讓他彆折騰了,“你不會是擔心我說的你的自作曲不好吧?安心~自作曲講究的是情感傳達,技巧是另一回事,不用在乎那個,隻要表現出你作曲時想要表達的感情就好。”

非常耳熟的一句話冒出來,講的曹成右有點鬱悶,“你跟鄭在日還真有默契。”

“我們是搭檔啊。”趙樂菱很自然的回他,“業內給的招牌,黃金搭檔,不知道嗎?”

拿眼斜她的曹成右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又笑歎一聲,“這首歌不止有曲,還有詞呢,歌名叫《要一起吃飯嗎?》準備好啊。”

本來沒啥準備的趙樂菱現在需要準備一下,歌名太有指向性,“我還是去鋼琴那邊好了。”說著就想起身。

一個掃旋打斷了她的動作,即將唱歌的人彈出了前奏,聽歌的人就不好再走動了。

音樂人聽一首新曲子慣性先聽技巧,職業習慣,習慣判斷技巧的強弱,也習慣用技巧性去判斷歌曲的完整度。不過鄭在日更看重情感傳達,趙樂菱同樣如此。

單論技巧,這首歌沒什麼特彆的,拋開技巧,這首歌就很特彆了。特彆在曲,也特彆在詞。

唱歌的男人低著頭不看‘觀眾’,以一種專心彈吉他的姿態,唱出有些亂的歌詞,它沒那麼對仗,也不太貼書麵語,很口語化。那語氣說是歌詞更像是一種邀約,約聽歌的人,要一起吃飯嗎?

【今天天氣真好,你起床了嗎?要一起吃飯嗎?

中午了,你應該起床了吧?要一起吃飯嗎?

我找到了一家不錯的飯店,晚餐要一起吃飯嗎?

我想給你打電話,可是還沒找到合適的理由,天氣不錯,中午了,晚餐你會不會已經有人約了呢?】

趙樂菱敢肯定,這個所謂的歌詞是他臨時想出來的,趙樂菱也敢肯定,這首歌是他寫給自己的。趙樂菱還敢拿自己海妖的音樂敏感度去肯定,這個人超緊張的。

在第一句所謂的歌詞被唱出來時,趙樂菱就摘了左耳的耳機。她早就能控製聽力了,戴耳機更多是一種習慣,仿佛有個切實存在的物體就能當封印的道具用,戴上耳機就戴上了封印,摘下就是解除封印。

解除了一半封印的海妖聽到了空氣中的顫聲,歌手的聲音在顫。維持一半的封印的音樂人也聽到了顫聲,吉他在顫,彈吉他的人手在顫。

趙樂菱不是很理解這種顫抖,她聽到了歌手的緊張,聽到了他的不自信,甚至聽到了他的歎息。海妖聽到了音樂裡的一切,卻不明白創作音樂的那個人為什麼跟他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那個成熟大氣,告白都告的跟‘今天天氣不錯’的人消失了,變成‘不論我經曆多少,在你麵前還是個少年,會忐忑不安的少年’。

趙樂菱不理解曹成右歌聲裡的東西,她知道那是愛情,她聽過不止一個人的‘愛之歌’。真正是少年的表智勳給她唱過‘愛之歌’,蘇誌燮也給她唱過,樸哮信更妙,她每次給他錄歌,對方都有一種再給她唱‘愛之歌’的狀態,要是碰巧唱情歌,那濃烈的愛意能化為絲線把她裹成蠶繭。

她當然知道那是愛情,那是很美妙的告白,但她沒想過曹成右也會這樣。曹成右也會像個心頭有小鹿瘋狂蹦躂的少年一樣,捧著以心臟做的糖果,攥在手心裡,想讓她嘗一嘗,又怕她覺得糖果是苦澀的,不夠甜,不夠吸引她。

‘愛之歌’不特彆,趙樂菱聽得多了,樸哮信是表現的最好的,本來就是最好的歌手麼。唱‘愛之歌’的人很特彆,說好的沉穩大氣呢?怎麼變成了個毛頭小子?

歌聲停了,琴聲也停了,彈琴唱歌的人首次抬起頭望著聽歌的人,表情可淡定了,連眼神都很淡定,唇邊掛著輕鬆的笑容,笑的自然無比,問她,“好聽嗎?”

“我在出一張新專輯以‘盛夏’為主題。”趙樂菱沒說好聽還是不好聽,斜靠著沙發望著窗外,“你在夏天的時候去露營過嗎?”

曹成右放下吉他搖頭,發現她沒看自己,開口道,“還沒有,你想夏天去露營嗎?”

“我跟在日哥去露營過,那哥腦子有問題經常因為追求什麼浪漫的感覺搞東搞西的。夏天露營浪不浪漫不好說,去給蚊子加餐是肯定的。”趙樂菱強勢吐槽不靠譜的小夥伴,“我們帶了一堆驅蚊水和蚊香,毛用沒有,要不是有帳篷,我都要被蚊子抬走了。”

想象那個畫麵的曹成右輕笑出聲,“看來夏天露營很不靠譜。”

“那倒也不是。”趙樂菱的視線從窗外挪到他的臉上,“夏日山林間的湖水確實很美,周圍沒燈一切的光源都來自頭頂的月亮,上弦月倒扣在湖水中,波光粼粼的湖麵還有些螢火蟲像是森林裡的小精靈,很美。”

曹成右順著她說,“聽起來是不錯。”

“就為了那一輪彎月,在日哥想再待一天,我一大早就收拾東西跑了。也是他倒黴,當晚就下了暴雨。”趙樂菱衝他齜牙,“隔天他就感冒了,還得我帶上助理去救他。”

再度被逗笑的曹成右這次不說話了,等她繼續這個一波三折的露營故事。

故事到這裡就已經結束了,趙樂菱想講也不是這個故事,而是湖麵上的月亮。

“你的歌像水中月鏡中花,你比我清楚,水中月撈不到,鏡中花不存在。”趙樂菱直直的望著並不知道‘自己’在告白的人,“你確定想強撈水中月,謀求鏡中花?”這個人愛上她了,不止是喜歡而已。

表智勳那種才叫喜歡,蘇誌燮那種也叫喜歡,但他和樸哮信是愛,是綿密的想要把她包裹住的愛。可他跟樸哮信又不一樣,那哥想要的是陪伴,這個人想要的是得到。強勢又霸道,偏偏底氣不足。

少年人心比天高是傲氣,怕就怕成年人命比紙薄,求而不得。

曹成右並沒有聽懂她的話,但他看懂了她的眼神,她在拒絕他,非常明確的一種拒絕,因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