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五章(1 / 2)

崔幼澄的人生很特彆,一度始終維持在少女時代。青春的,懵懂的,孩子氣的少女時代。

高中少女玩個遊戲捏臉,都能把2D的洋娃娃變成3D的。漂亮的像洋娃娃一樣的女孩子,青春年少,家境富裕,就差把天真寫在臉上,追人追的都很不走心。誠實的說,這樣的姑娘在功成名就的沅彬眼裡,隻是個玩伴,玩著開心的。

浪子起初隻是玩玩,玩著玩著把心丟了。年長者把年幼者寵上天,本來就是老夫少妻的配置,老人家玩起真愛來,那寵得比親爹還誇張。

高中少女的初戀順利的不可思議,高中少女的事業線更是一帆風順,一點磕絆都沒碰到過。她進了遊戲就去找沅彬,兩個月不到確定了關係,關係一定就簽了沅彬的工作室,此後大佬一直為她保駕護航。

這麼說吧,遊戲的第一輪。崔幼澄除了在金手指的加持下增長了演技,其他啥啥都沒漲,連智商都沒漲,說不定還倒退,大佬寵她寵的能上天,需要她成什麼,什麼都不用成長。

所謂長大是要栽跟頭的,跌了跤,摔得滿身傷痕,自己掙紮著爬起來,爬起來的過程就是成長的過程。那個過程,第一輪的崔幼澄沒碰到過。

第二輪她摔跤了,摔得很是慘烈,可那也是在她看來的慘烈。實際上她到底有多慘,亦或者隻是碰到了丁點小磕絆,隻有天知道。

但崔幼澄的人生依舊很特彆,她在一場又一場的輪回裡從未老去過,從未吃過生活帶來的最底層的苦頭,不論是貧窮還是疾病,她都沒有碰到過。她的人生,唯一碰到的麻煩都在戀愛裡。

因此,這姑娘明明都已經很窮了,卻也隻是嘴上叫著窮,實際上三明治還是會買貴的,麵包也買好吃的。得攢錢什麼的,這位實在沒那個意識。

而在此基礎上,玩家的靈魂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啟中瀕臨崩潰,所謂的靈魂崩潰到底是什麼呢?

可能是喝醉了酒,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小姑娘喝醉了,說什麼盒子裡的貓,薑東元一句沒聽懂隻能肯定她確實醉了。作家都喝醉了,演員自然不可能再說什麼劇本的事,先把劇本收好,再拿著包起身繞過去,蹲下伸手準備要扶她起來。

他這手一伸,人就被攥住了,攥著他手的人沒有順著他的力道起來反倒把他拉坐下了。

崔幼澄醉了。

崔幼澄知道自己喝醉了,腦子昏昏沉沉的不說,麵前的薑東元還有兩個腦袋。這哥要不是變成了外星人,那就是她喝醉了。

醉了,理智離家出走,小心思被放大,膽子也大到沒邊,醉鬼什麼都乾得出來。

要不說,莫貪杯呢,酒精害人呐~

“我可是提前....”崔幼澄想說‘我問過了,你沒拒絕就是答應了’,可她講到個‘提前’就卡殼了,後麵想說什麼腦子裡很清楚,嘴巴講不出來。

薑東元也不知道她要‘提前’什麼,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後續。小酒鬼表情呆呆的,光看臉很老實,可拉著他的那隻手,小動作很多,一點都不老實!

最先伸手的是薑東元,他遞出去的手是掌心向上要她扶著自己起來的姿勢,對方把他拽到榻榻米上,伸出手的手就變成了人質....玩具好了,更像。

呆萌的小酒鬼,起初隻是一隻手抓著他的手,沒一會兒就變成了兩隻手分了他的一隻手。左邊的小爪子攥著他的拇指、食指和無名指,右邊的爪子扣著他的中指和小拇指。以一種他感覺很彆扭,但對方可能隻想著好玩的姿勢,兩隻爪子還時不時交換手指玩。

薑東元知道她喝醉了,行動是無意識的,更清楚自己應該做的不是發放任她瞎胡鬨,而是把手抽出來。都不用說再這麼玩下去他手指都要打結了,隻說他們沒有熟到能那麼親密,對方又喝醉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把手抽出來。

可是.....

垂下眼瞼的薑東元盯著自己的膝蓋看,看什麼也不知道,瞎看。崔幼澄的視線很飄,腦子有些混亂,半邊腦子想著為什麼薑東元有兩個頭,半邊腦子知道自己喝醉了。兩個腦子整合到一起,就隻有一個念頭了。

“王八蛋!”

薑東元一愣,罵誰?

罵你啊。

崔幼澄抓起他的手就咬,她覺得是在咬,實際上更像是含著,牙齒磨著皮肉,嘴裡還不忘嘟囔,“爸爸看你不順眼很久了!”

一時無法判斷自己是不是也喝醉了的薑東元進入一個玄妙的情景裡,反應慢半拍的玄妙情景。崔幼澄喝醉了麼,動作很慢,乾什麼都慢,慢到她把他的手托起時,薑東元看她低頭一度以為她要親他的手,念頭一出,半邊胳膊都麻了。

等虎口被送到粉嫩的唇邊,親是沒有親啦,可她在說什麼,薑東元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唇瓣碰觸到肌膚的刹那,他整個腦袋‘嗡’的一聲炸開,頭皮發麻的炸裂,隨即就進入了那個玄妙的,比起對方更像是自己喝醉了的情景裡。

崔幼澄看薑東元不爽很久了,四個攻略目標,她唯一怕過的是沅彬,那家夥瘋到黑化玩同歸於儘了都。但要論四個目標裡追的最辛苦的,那一定是薑東元。

她追沅彬追的特彆輕鬆,感覺都沒怎麼認真追就追到了。追薑東元追的那叫一個辛苦,十年啊,這還是取了個整,實際上可能還超過這個數字!那麼漫長的時間,寫個劇本都能讓看客們質疑設定的不合理,回憶當初,崔幼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堅持下來的。

十年啊......人生幾多十年,你個王八蛋!

“我沒想過那麼久,我每次想答應,你都先放棄。你沒追我十年,你一陣一陣的,就熱乎那麼三、五個月。”薑東元懷疑自己也喝了很多,他也醉了,不然怎麼說胡話呢?他在說什麼啊?

崔幼澄還想問呢,你個王八蛋敢不承認!誰一陣一陣的,我經年累月堅持了十年,你說啥三、五個月!

“幼澄。”男人在笑,笑著拉起她的手親親她的手背,笑著對絕佳的演技者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外活動你才會想辦法靠近我,我不活動你從來不聯係我。你做的好像隻是想炒個緋聞,隻在公開或者半公開的場合表達你的好感。”

“亦或者說,你追求的不是我,是那個叫薑東元的明星。一旦我脫下明星這層外殼,你從未在私下找過我。這讓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嘴上說著好玩?”

拽著他的胳膊借力蹭過去的崔幼澄壓根不記得這回事,還生氣他甩鍋呢,“誰想炒緋聞啊!我要是想炒緋聞找你乾嘛,沅彬死了嗎!”

男人在她往前磨蹭的時候是打開的胸膛,沒被抓住的那隻胳膊展開,等著她過來,好擁她入懷。人真的入懷了,他沒有滿足倒覺得心酸,“你呀,就會說沅彬。每次跟我見麵都說沅彬,每次都要提他,我不想提他你看不出來嗎?”

人都已經縮成一小團蹲人家懷裡了的妹子,態度還維持著掐架的狀態,“你甩一口鍋過來就差不多了,又來!誰提沅彬了,是你提的好不好!你先說什麼炒緋聞的!”

苦笑一聲的男人拿她沒辦法,額頭碰碰她的額頭,鼻尖蹭蹭她的耳郭,“你呀~~”

那一聲低不可聞,那一聲包含歎息,那一聲是薑東元不能理解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真的喝醉了嗎?還是撞鬼了?被什麼東西俯身了嗎?都已經走靈異路線了,為什麼還能提到沅彬???

沅彬敲開了包間門,一切幻象突兀的被打斷。

敲門聲讓薑東元重新‘搶奪’回屬於自己的身體,回神後腦子裡給手臂下達的第一個指令是把懷裡的陌生女人推開,可手臂仿佛被輸入了相反的程序,手臂把人鎖死在懷裡了。就在門被拉開的瞬間,他藏起了自己的寶貝,誰都不給看,尤其不給,拉開門滿麵壞笑的敵人看。

這家店是薑東元的朋友開的,店家同樣是沅彬的朋友,沅彬同樣是過來吃飯的,店家去他包間跟他喝酒的時候以八卦的語氣說起薑東元帶了個妹子來,還挺漂亮。沅彬心血來潮想來看個八卦,真看到了又不舒服,可哪不舒服又講不上來。

突襲拉門想玩個惡作劇的沅彬沒看到女孩子的臉,都被薑東元擋嚴實了,他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背影。可就一個背影讓他很不舒服,起先玩笑的表情僵了一瞬,再度掛好笑臉,笑意便淡了些。

薑東元完全沒有笑意,本能的排斥,扭頭瞪他,“彆鬨!關門!”

帶著沅彬找過來的店家有點尷尬,訕笑說著抱歉抬手要把沅彬拉開的門推上,誰知沅彬往前垮了一步。門確實關上了,關門的人進去了,店家很是懵逼,什麼情況?

之前負責這個包間的服務生,看看被關上的門再看看老板,表情很是古怪的壓低聲音問,“抓|奸?”大戲啊!

老板上手給了他一下,“抓你還差不多!”

外麵還沒研究清楚抓誰,屋內的氣氛比起抓什麼,更多是尷尬。

沅彬很尷尬,他怎麼就進來了?他關門不就行了嗎?為什麼要進來?看看兄弟的表情,都用眼睛罵臟話了啊!要不是懷裡還有個妹子,說不定已經跟他上演全武行了!

薑東元不尷尬,他是真的很想罵臟話,誰讓你進來的?!

兩人之間的詭異氣場還沒消除,被燜半天了的崔幼澄掙紮著想抬頭,揮舞著爪子扒拉薑東元的臉,悶聲叫著,“我要被捂死了!”

薑東元很是順手的打了下她的屁股,動手前沒意識,動手後很懵逼,腦子一片混亂,嘴巴有自己的想法,“彆鬨。”話都出口了,講話的人兩眼發直,他在乾嘛?

聽到話的姑娘沒那麼多想法,低聲嘟囔了句什麼他聽不清的話,在他懷裡扭了幾下,大概是想找個舒服的姿勢。找到了,也就不動了。

就這麼老實了?就這麼老實了。

屁屁都被打了,還不老實麼。

打了人家屁屁的薑東元咽了口口水,他有點慌,可現在不是管那些的時候,隻拿眼睛瞪沅彬,“出去啊!”怎麼就站那不動了?

沅彬不想出去,理由不知道,他就是不想出去。可不出去好像不行,不出去也太奇怪了,張嘴想要找個理由留下,又因為找不到理由而閉上,這能有什麼理由找?

“呀!”薑東元不管他想找什麼理由,在這站著當木樁子就不行!出去!

磨磨蹭蹭往後挪的沅彬,動作慢的薑東元臟話都在嘴邊了,抱著人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自己都沒意識到,被抱的感覺到了。

在沅彬半隻腳已經走出包間前,隱約聽到被兄弟護在懷裡的姑娘喊了句‘疼’,還想細聽,迎麵飛過來一個酒盅砸在木門上。知道兄弟有真火要冒出來的沅彬迅速後退關門,理智完全可以戰勝本能。

純粹是本能占了上風的薑東元在門關後才鬆開人,按著她的肩膀邊問她哪疼邊跟她道歉。崔幼澄哪都疼,肋骨要斷了!這家夥搞毛啊,打算用胳膊勒死她嗎?

薑東元看她氣鼓鼓的樣子,眼睛瞪得圓滾滾的,臉也圓鼓鼓的,又心虛又好笑,還想戳她的臉,看看能不能給氣球放個氣。他還真的戳了,戳的崔幼澄上爪子撓他,給薑東元逗得哈哈大笑。

接著就是氣炸的小姑娘被逗孩子把孩子逗火了又笑眯眯哄著的男人,進行一場與其說是道歉,不如說是玩耍的戲碼。

好不容易人哄好了,也該走了,再這麼折騰下去,薑東元怕自己會犯錯。畢竟姑娘一直在他懷裡,他也不是什麼柳下惠。

扶著人起身往外走的薑東元眼角眉梢都是愉悅,可門一開,就站在門外抽煙的沅彬讓他笑不出來了,這家夥還沒走?

門外四根煙都抽完,手上夾著第五根煙的沅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走,勉強找到的理由是想八卦。可他煩躁的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可不是能用八卦去解釋的,何況他也沒那麼八卦。

門開了,沅彬想跟兄弟說一聲‘巧啊’,以示自己是剛過來,可看到了姑娘的臉,嘴邊冒出來的話就變成,“出了點麻煩,我想跟你聊聊,有時間嗎?”

薑東元皺眉,他看起來像是有時間的樣子嗎?這不是擺明了的麼,“什麼事?”

“在這說?”沅彬掃了眼走廊,餘光示意邊上的服務生,再看兄弟懷裡的妹子,“你要這樣跟我說?”

同樣想吐槽的薑東元都不知道他是出了什麼驚天大事,非得卡這個點,話還沒出口,懷裡的妹子先動了,先是露腰,腦袋往他懷裡一埋,張口就是一句,我不認識他。那語氣,完全可以用,此地無銀三百兩去形容。

邊伸手把人護得更嚴實,邊揚眉望向兄弟的薑東元,無聲的問他,認識?

沅彬還真不能說不認識,含糊的講,“有過一麵之緣。”

“一麵之緣?”薑東元讓他說詳細點。

並沒有辦法說詳細的沅彬講重點,“我真的找你有事,這位....”

“這位你就不用擔心了。”薑東元表示,“我先送她回去,再來找你,你的事不會急到半小時都等不了吧?”

被問住的沅彬沉默了,有什麼事能嚴重的到半個小時都等不了?地球要爆炸了嗎?還是國家要滅亡了?

他不講話,薑東元當他是默認,衝他抬抬下巴示意他讓開,擋路了。沅彬不想讓,可....還是讓開了。

後退半步的沅彬讓了個剛剛好夠兩人過去的空間,薑東元看他的動作白眼差點翻出來,乾嘛呢?

在兄弟的逼視下又往後退了一步的沅彬,看薑東元還瞪他,再往後挪了一點。薑東元很是無語,你後麵那麼大地方呢,堵著想乾嘛?

日料店裡的走廊說不上多寬闊,但也沒有到兩人並行都有阻礙的地步,可沅彬非得平移往後退,硬是占了個過道。薑東元都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乾脆換了條胳膊,把懷裡的人換邊摟著,自己走在會擦過沅彬那邊,用手肘把他往牆上懟。

沅彬就有點不爽,你乾嘛呢,“我可是哥!”

“哥,彆發瘋了。”薑東元半真半假的開口,“我女人。”

微楞片刻的沅彬再度側身,這次是真的把走道讓出來了。

讓出之後呢?還能有什麼之後。

之後沅彬站在原地,看著薑東元摟著他的女人離開,就那麼站著,一直到看不見了,也沒動。他明白薑東元的意思,他想跟薑東元說誤會了,可真的是誤會嗎?

沅彬跟那姑娘確實是一麵之緣,也不單單是一麵之緣。

他第一次見到崔幼澄是在馬路上,他坐在車裡,她也坐在車裡。他是保姆車,她是公交車。車窗邊的小姑娘戴著耳機不知道是在聽歌還是在乾嘛,突然望著他笑了,露出兩個小酒窩,甜的不得了,他也忍不住笑。

紅燈一過,車輛啟動,搶先開出去的保姆車讓沅彬不自覺的扭頭,想再看一眼。可那一眼讓他反應過來,保姆車的車窗貼膜根本沒可能讓那個姑娘看見車裡的人,人家不是衝他笑的。

驚鴻一瞥,沅彬記了好久,等再見,那姑娘去麵試‘吉祥物’,沅彬看到她很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舒服,不想讓她成功獲選的不舒服。

為此,沅彬以對方過於漂亮的理由把人刷出去了。當然,這不單單是個借口,對方確實不合適,確實太漂亮。

一個讓自己不舒服的姑娘,再怎麼漂亮也不行。沅彬準備無視這姑娘,偏偏在麵試結束後也不知道哪想不開,讓經紀人去問那姑娘的聯係方式,號碼要到了,他卻沒有打過,都已經不舒服了,還聯係乾嘛?

都已經不舒服了,為什麼還要號碼?就是想要啊。

要了號碼為什麼又不聯係?不想聯係。

有號碼卻不想聯係的姑娘成了兄弟的‘女人’,兄弟還誤會他有想法,沅彬真心想說那是個誤會。可這個誤會啊,他好像又沒辦法解釋了。

就算聽到解釋也不會信的薑東元把人扶上車,再把人從懷裡挖出來,眯著眼逼問小酒鬼,“你認識沅彬?”

果斷搖頭的崔幼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話沒出口先給自己晃暈了,抱著腦袋就往他懷裡倒,嘴裡還哼唧。薑東元想把人挖出來再問,可她抱著他不放手,腦袋在他懷裡來回蹭,給他蹭得忍不住又笑了。

薑東元輕打了下懷裡鴕鳥的腦袋,讓她老實點,話卻是衝助理說得,“走吧。”

車一路開到妹子家樓下,崔幼澄早在半路就迷糊著睡著了。薑東元猶豫了不到半秒就推門下車,繞到另一邊開門把人抱出來,拒絕了助理要幫忙的話,準備把人抱上去。

抱著‘公主’走了沒幾步的騎士又碰到了一隻攔路....貓?

等著助理開單元門的薑東元,碰上了正從門裡出來的人,他垂頭往邊上讓讓,避開對方的視線怕被認出來。他還沒被認出來,懷裡的人先被認出來了。

來人不動了,站在薑東元麵前,帽簷同樣壓的很低,開口的語氣不太友好,“抱歉,我是崔幼澄的朋友,麻煩您先把她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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