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九章(1 / 2)

“他得有個媽!”

“他不能有媽!”

劇本會議,大佬們在掐架,底下的人在圍觀。

劇本裡,已經簽約的沅彬飾演的傻兒子失手殺了人,自己卻不記得了。母親堅信兒子沒有殺人是警察逼迫他頂罪。為此,母親一直在想辦法為兒子翻案,可隨著她對案件的挖掘,反倒找到了兒子殺人的目擊證人。

在驚怒之下,母親失手殺了目擊證人,還一把火燒了證人的房子。正在母親不知道要怎麼辦時,警察突然來找她,跟她說找到了真正的殺人凶手,另一個智力低下一直住在精神病院裡,跟她兒子的情況非常相似的另一個人。

這當然是警察搞錯了,但母親不可能告訴警察你們搞錯了,她隻跟警察說想要去見見那個‘凶手’。

奉俊昊跟樸恩橋在爭執的點就是,那個‘凶手’有沒有母親。

作家的立場是‘凶手’有母親,這樣能隱晦的給觀眾傳達出一種輪回還在繼續的宿命感。同樣是智力有殘缺的兒子,同一樁凶殺案,同樣的‘逼供’,如果‘凶手’有母親,那他的母親也會為了給兒子翻案,而讓整件事陷入類似的輪回之中。

導演的立場相反,他更想要展現的是人性的卑劣,‘凶手’沒有母親,身為母親的當事人,為了挽救自己的兒子,把彆人的兒子推入地獄,這才更能讓人物的極端麵展現的淋漓儘致。

兩邊立場相反,兩邊就吵起來了。吵了一個上午也沒吵出結果來,誰都說服不了對方,誰都不想被對方說服。一直掐到中餐外賣到了,雙方暫時休戰,先吃飯。

拌炸醬麵的過程中兩人還在爭論,不太一樣的是,這次大佬們讓底下的孩子們各抒己見,表達一下自己的立場。之前開會大家都安靜的聽大佬爭執,吃飯了,氣氛稍微輕鬆了些許,大佬就想聽聽其他人的想法了。

八個人的會議組,加上兩位大佬就是十個人,每個人的立場都不儘相同。

有人說有母親也可以,但沒必要在鏡頭前展示出來,完全可以通過側麵的描述讓觀眾去猜想,當個電影彩蛋。發現了彩蛋的觀眾能毛骨悚然,發現不了,那就拉到。

有人則是說,母親更多是個符號,一部電影存在兩個相同的符號,絕對沒有單一符號帶來的衝擊性強。多出一個相似的符號很容易讓觀眾的注意力混淆,還不如走單一路線,就一個母親最好。

前輩們都說完了,輪到崔幼澄了。到她之前,前輩們的說法暗自都是站在自家老大這邊,屬於作家組的就支持作家想要的‘有媽’,屬於導演組的就跟緊導演支持‘沒媽’。

按道理,身為作家組的小忙內,崔幼澄也應該支持自家老大的‘有媽’立場,可她內心是支持‘沒媽’的。崔幼澄有點糾結,說得話就很含糊,大有兩邊都不得罪的意思,說‘有媽’也好,‘沒媽’也不錯,講完被兩位大佬無視。

這話說了沒說差不多。

為‘媽’之一字掐了快三天的大佬們,最後還是決定‘沒媽’,導演強硬拍板‘沒媽’,作家還是有些微詞,但劇本框架是奉俊昊的,他堅定站在‘沒媽’的那邊,就隻能這樣。

類似的掐架在劇本會議上時常出現,絕大部分是導演贏,電影的製作機製就這樣,導演說了算。也有作家贏的時候,那通常代表著作家給出的理由是導演完全無法反駁的。

崔幼澄跟組時間長了,參與的討論也多了,樸恩橋對小忙內改觀後,私下跟小朋友講。單論電視劇和電影的規模,那肯定是做電影比做電視劇要靠,可要是說工作環境,還是當電視劇作家比當電影作家爽。

彆的不談,隻說拍電視劇,作家的劇本導演沒那麼輕易能改動,就已經很爽了。

崔幼澄認為對方說得很對,不過具體還是得分情況。主要得看話語權在誰手上,而不是看誰是什麼職位。她帶著資方背景當作家的時候,合作的導演就不會想不開要改她的本子,但那種情況很罕見,大環境確實是樸恩橋說得那樣沒錯。

電影圈的大環境就是以導演為中心,在這個環境待久了,崔幼澄就更想回電視圈了。可她暫時回不去,不止得繼續被導演+作家摧殘,還得麵對暗黑BOSS的摧殘。

暗黑BOSS簽約進組成了團隊的一員,時不時就會到工作室來晃一圈。近期頻繁開劇組會議,劇本到了收尾的階段,大家就在導演的工作室集合開會。

沅彬的經紀人三天兩頭到工作室來探班,送點咖啡小蛋糕什麼的,算是提前打好關係。藝人不是每次都跟來,十來天才會出現一次,講起來不算頻繁的出現,可他每次出現都有幺蛾子。

藝人每次出現都卡點,就是算著大家忙得差不多了,不管是導演還是作家,總歸有個老大會提議給大家放個一天、半天的假,不能長時間壓榨啊,總得讓孩子們喘口氣。放假前,老大們會招呼聚餐,吃頓好的,此時藝人就卡點出現了。

說起來這跟崔幼澄的關係不大,她隻是個混飯吃的,在這種半放鬆的酒局裡,她都能以不太會喝酒為理由,哪怕做不到滴酒不沾也隻是沾沾唇而已。

可每次酒局結束後,等他們把大佬們送走了,打工仔們各回各家之時,不知道為啥,每次,每一次,都會剩下崔幼澄跟沅彬獨處,讓她超級蛋疼。

比如現在,藝人的經紀人非常周到的照顧助理導演和輔助作家們,有車的讓沒喝酒的藝人助理去幫忙開車,沒車的他們有準備車,挨個送上車,再挨個送回家。

作為沒車一族,崔幼澄本來應該加入沒車的團隊跟大家一起上車的,可輪到她沒位置了,她一個忙內也不能跟前輩搶位置,就悲催的被‘剩下’了。經紀人講的好聽說什麼,我們還有車,等下一輛。

下一輛就是藝人的保姆車,還是有擋板的那種,開車的司機等車門一關,極其自覺的升起了擋板。坐在後麵的就隻有藝人本人和忙內作家。

同樣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三次,這是第四次了。哪怕前一、兩次崔幼澄能壓製住疑慮,第三次她也會懷疑,這不是自己想太多,就是暗黑BOSS在搞事。如今是第四次,哪那麼巧,每次都自己倒黴!!!

可是吧,崔幼澄又不能那麼肯定,就一定是沅彬搞事。

每次都是同一撥人聚餐,人數大概維持在十到十五人左右,工作組這邊差不多都是十個人上下。結束後先送大佬走,剩下八個。作家組這邊都不怎麼開車,他們來導演工作室都是坐老大的車來,導演組那邊有時一個人開車,有時有兩輛車。

不管是一輛還是兩輛,在排除開車的司機和車主占據前排後,後排頂多坐三個,硬擠是能擠得進去四個人沒錯,可沒那個必要啊。兩輛車理論上是能送完八個人的,實際問題是有個副導演過胖,一個人占兩個人位置,才導致每次都會多出那麼一兩個人來。

而隻要有人多出來,上不去車,作為忙內,崔幼澄肯定就是留在最後的那個。前麵三次有兩次是同一個導演跟崔幼澄一起沒上車,但對方剛巧住附近,不用特地送,崔幼澄就成了單獨需要送的那個。

從這個角度講,崔幼澄單獨被剩下,還真不能說就不是巧合。關鍵是,崔幼澄找不到沅彬非得搞事的理由,對方根本什麼都不記得啊,為啥搞事?

暗黑BOSS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南山上午夜的圓月,也不記得之後的每一次變身。狼人後續又變過一次身,在他第二次送崔幼澄回家的時候。

第一次聚餐崔幼澄被剩下,當時就很警覺,要不是怕太刻意,都想自己打車走。就算沒打車,她也躲沅彬很遠。七人座的保姆車,沅彬坐在司機後麵的那一排,崔幼澄坐在車尾,還上車就倒,力圖裝醉酒昏迷。

那次沅彬啥都沒乾,她平平安安到家,車停穩後喊她起來的都不是沅彬而是他的經紀人,崔幼澄就當是自己想太多。

第二次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崔幼澄還是躲在最後一排裝昏睡,本想著這次也能平穩到家,車開到一半,身邊多了個人。

暗黑BOSS捏著她的鼻子給她憋得裝不下去,睜開眼就看到酒醉的大佬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大佬看她醒了,放下捏鼻子的手,張開胳膊等她自投羅網,崔幼澄簡直無語,內心飆了無數臟話,手腳則是老老實實爬進大佬懷裡,進入玩具熊的工具人設定。

那次車停在她家樓下停了很久,久到崔幼澄都迷瞪了一覺,半夢半醒間聽到外麵有人說話聲,張開眼,她還在沅彬的懷裡,對方也睡著了。她睡的差點落枕,從BOSS身上爬起來哪哪都不舒服,下車後發現天都亮了,極其無語。

不管是這一次還是午夜圓月那一次,沅彬都沒有打電話給她,或者在後來見麵時詢問她任何相關問題,崔幼就澄默認對方斷片了。

同樣的是發生了第三次,處在第三次情景中,崔幼澄望著再度張開手臂等著她過去充當玩具熊的家夥,就不相信這是個巧合了。

這家夥根本不會喝到那麼醉!

第一次,商務會麵。沅彬喝醉,崔幼澄可以理解。當天沅彬確實喝了很多,要跟導演喝,要跟作家喝,其他人還輪番敬酒,那晚的情況讓沅彬不方便拒絕,喝多算是合理的。

第二次,休閒玩樂。這次沅彬喝醉本身就不太合理,崔幼澄不說多了解暗黑BOSS,也很確定這家夥根本就不是隨意會在陌生人麵前喝醉的性格。以製作組和他的關係,那就是陌生人,這家夥在陌生人麵前不會讓自己喝醉的。

那次醉酒崔幼澄已經有點懷疑,這家夥還搞一次?當她傻?!

“過來。”酒鬼動了動胳膊,讓小朋友老實點上套。

崔幼澄不,抱臂拒絕,“一次兩次就算了,第三次,過分了啊。”

沅彬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手臂沒放下,表情沒有太多變化,話隻有一句,“過來。”

不止沒過去還更往後貼在車壁上的崔幼澄極其懷疑,這家夥裝醉,“彆來這套,不管用!”

眯了眯眼的沅彬表情沉下去,看著有些凶,聲音也低沉不少,“崔幼澄,過來。”

多少有點慫的崔幼澄動了動肩膀,色厲內荏的凶回去,“你彆想騙我,你根本沒醉!”

“誰跟你說我醉了。”口齒清晰到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的沅彬皺眉探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把人拽過來,按住要掙紮的小動物的後頸,還不忘警告她,“再折騰打你屁股。”

被命運扼住後頸的崔幼澄坐在他腿上就不敢亂動了,怕喚醒沉睡的‘巨龍’,那她還是涼涼。可到底沒忍住,翻了巨大的白眼,這家夥煩死了,壓根沒辦法判斷到底有沒有喝醉。

“我沒醉。”當事人強調。

崔幼澄又翻了個白眼,沅彬一把掐住她的臉,給她捏得嘴都嘟起來,還不忘再度強調,“我沒醉。”

懶得搭理他的崔幼澄拽下他的爪子,腦袋往他肩膀一靠,閉上眼拒絕對話。她不知道這家夥是醉了硬裝大佬,還是沒醉搞事。她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坐他的車了!管他醉沒醉!

沅彬沒醉,南山上的那次他醉了,確實喝得有點多,但也沒有醉到完全無意識的地步。他不可能在那樣的場合讓自己喝醉的,萬一露出醜態沒辦法收拾。

那晚他喝多了是真的,很疲憊也是真的,心情也不好,哪哪都不順。他根本不知道崔幼澄是這個項目的小作家之一,沒人會關注一個項目裡的忙內作家是誰,他同樣沒有關注。

等見到了人,還是在他需要衝人低頭的場合見到崔幼澄,沅彬的心情很糟糕,隻是沒有表現出來。在他心情那麼糟糕的情況下,崔幼澄還一臉恨不得離他三丈遠的姿態,讓他更不舒服。

怎麼,薑東元跟你說我壞話了嗎?有人在的時候還能裝裝樣子,沒人了,樣子都不裝了?

所有人都走了,飯店門口隻有他們兩,小姑娘跟身邊壓根沒人一樣,全身上下都寫著彆跟我搭話,沅彬差點給氣笑了。

不搭話就不搭話,誰要跟你搭話。

沅彬醉了,醉得扭頭就走,本想著直接去停車場,趕緊把人送走完事。還想著小朋友最好老實點跟上來,不然就把她丟山上喂狼。

哪知小朋友跟是跟上來了,離他超遠,搞得跟山上的狼是他變的一樣,生怕走近一點能被他一口吞了,這給沅彬氣得,不走了。

不走了的沅彬坐在椅子上,怎麼看那隻小羊羔怎麼不順眼,勾著手指讓羊咩咩過來,準備好好教訓她一頓,知不知道什麼叫前輩,一點規矩都沒有。

羊羔的四肢退化變身蝸牛,爬得那叫一個慢,慢的沅彬火氣逐漸聚集,越燒越旺盛,在蠢蝸牛終於爬過來時,醉酒後的理智被酒精侵蝕,等他回神,人已經在懷裡了。

不誇張的說,沅彬當時酒就醒了,從來沒有那麼清醒過,十分懷疑妹子會直接甩他一巴掌。再怎麼是前輩,人家是作家,演員搞作家?他被甩一巴掌真心是活該!

沅彬已經做好了準備他要挨揍,在她扭動著腰肢時眼睛都閉上了,臉還微微側過去等著被打,手臂不自覺的扣緊是生理性反射,被打一定會疼啊!

哪知......哪知...哪知。

她不動了。

不動了是什麼意思?害怕?不敢動?感覺不像啊。倒像是認栽的樣子,為什麼?

沅彬搞不懂,也不是很想搞懂,既然她不動,他就動了。他把腦袋埋入她懷裡,為得是擋住臉上的驚詫,他沒搞明白,她為什麼不反抗也不掙紮,更沒有甩他一巴掌。

也不對,她還是掙紮了的,象征性扭了下腰,跟沒坐穩差不多。

沅彬想不明白為什麼她不掙紮,甚至連句拒絕的話都沒說,隨後更是撫摸著他的背脊,不知道在做什麼,安撫他?

為什麼要安撫他?以為他喝醉了嗎?

沅彬覺得自己喝醉了,醉的他不想動彈,渾身無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背後的手上。腦子裡想的是他穿太多,如果這是夏天,那隻手就能離他更近,而不是隔著那麼多層衣服。

醉酒讓他的膽子變大,大到試探著解開了外套一點點把人裹進外套裡,再用大衣包住,完完全全的藏進懷中。

懷裡多了個寶貝,寶貝又嬌又軟,乖巧的靠在自己的胸前,仿佛滿心依賴的枕著自己,還摟著自己的腰,雖然動作感覺就是搭一下,但那也是摟著啊。

醉了,膽子大了,理智都不在了,就想問點實際的問題,比如你跟薑東元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