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十章(2 / 2)

趙寅城已經不掙紮了,隨便他說,什麼應該這樣,應該那樣,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兄弟已經全身上下都檢查過了,報告出來除了老傷沒有任何其他疾病的擔憂,趙寅城也就從憂心忡忡懷疑兄弟搞不好得了腦癌之類的東西,到現在轉變為,兄弟就是發個小神經。

發神經的兄弟叨叨叨,陪伴兄弟的趙寅城時不時拿起電話看一眼。薑東元看他那樣,就笑他是不是在等妹子電話。

“沒啊。”趙寅城不想跟他聊這個,“你繼續說你的,又哪不對?”

要是說電視劇的話,薑東元覺得哪哪都不對,前麵四集他還有種熟悉感,後麵反轉的兩集對他來說就很陌生,沒感覺的陌生。趙寅城則是吐槽,他有感覺才奇怪,本來就應該沒感覺才對。

“你沒看過崔幼澄一開始寫的本子,這部劇開拍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個故事了。”薑東元皺眉說,“那兩個故事很割裂,後麵這個本子改動特彆大,你說她會不會也是想起來我們的前世?”

趙寅城對著天花板翻了巨大的白眼,“你可以試著去問問崔幼澄,看她是承認你們有前世,還是報警讓警察帶你去瘋人院。”

“報警的概率比較大。”薑東元笑歎一聲,“我也覺得很荒唐啊,可事實就是如此,我能怎麼辦?”

已經知道事實就是如此的趙寅城弄不懂,“這麼荒唐的事你說信就信了比事件本身更荒唐。”這家夥腦洞大的能上天,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家夥那麼能腦補?

腦補的故事各種曲折,有些甚至比電視劇還曲折的薑東元失笑道,“你不覺得很浪漫嗎,前世今生哎~”

趙寅城表情微變,“你覺得浪漫?”

以為他誤會了的薑東元抬手讓他彆激動,“我沒瘋,隻是我們拍了那麼多電影,演了那麼多角色,可我們自己的生活就隻是最平常,最普通不過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裡,碰到了這樣的事,難道不浪漫嗎?哪怕就是個悲劇,我可能像劇本裡死在她的手上,可那樣的愛情,傾儘所有的愛情,光是想象,就已經很浪漫了不是嗎?”

趙寅城對他的浪漫宣言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更想知道,“你該不會想繼續這場浪漫吧?我是說,找崔幼澄再續前緣?”

薑東元還沒想好,“我如果那麼熱烈的愛過一個女人,再去尋找所謂的替代品,那對她,對我,對我們的愛情,都是一種侮辱。”

微楞片刻的趙寅城試探著說,“那就是,你不會再去找崔幼澄的意思嗎?”

“我是說,我得先確定,崔幼澄真的不是那個人。”薑東元仰頭看向天花板,透過那層牆壁望向虛空的遠方,聲音帶著笑意,“她能寫出那樣的故事,你怎麼知道她不是跟我一樣,在尋找那麼一個人呢?”

麵色微變的趙寅城剛說了一個‘你’字,手機就響了,崔幼澄給他發短信說她到家了,之前手機沒電耽誤了一會兒。趙寅城盯著短信猶豫片刻,舉起手機懟到玩浪漫的神經病麵前,讓他看清楚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在追的妹子是誰麼?”

“是誰?”

是發短信來的人,是寫出前世情緣的作家,是薑東元猛然坐起身怒視兄弟的女人,“趙寅城!你瘋啦!”

趙寅城讓他想起楚,“以你我現在的情況,可能瘋了的人怎麼都不會是我。”起碼他追的是一個切實存在的女人,而不是幻想中的女人。

一度沉浸於幻想中的男人沉下臉,問現實存在的兄弟,“你想乾嘛?”

“我約她,講清楚。”趙寅城的表情也不好看,“她如果真的是那個....”翻了個白眼,“前任。”又翻一個白眼,“那我認栽,絕對不會再聯係。可要是不是.....”手機懟像‘瘋子’,“你彆再給我搞這套!”

薑東元黑著臉開口,“她就算不是.....”

“那你就離她遠點!”趙寅城揚聲打斷,“有多遠死多遠!你敢給我搞個浪漫試試!”

半個小時後,崔幼澄家樓下。

趙寅城先跟崔幼澄說,我兄弟病了,你多擔待,當他是個病人,包容一下。再說,很抱歉深夜打擾,但兄弟病入膏肓,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沒辦法才來打擾的。以及,兄弟已經瘋到了不是很正常的地步,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先聽著,彆著急打斷或者反駁,就聽著就好,等他講完再說。

最後,他會在邊上保護她的。

壓根沒聽懂他在說什麼的崔幼澄滿頭都是問號的上了趙寅城的車,看到坐在副駕駛的薑東元,問號就變成了驚歎號,遍布整個腦袋,咋了這是?!

是.....記憶鎖非常給力,又非常不給力。

“前世....情人?”

趙寅城一把按住急切的想要讓‘前世情人’想起來的瘋子,讓對方老師點,再以病人家屬的立場,完全理解崔幼澄現在的心態,“我知道這很荒謬,你就先聽,聽完我們再說。”

副駕駛的薑東元開始講故事,講得可認真了,就是語速很慢,視線緊緊的盯著崔幼澄,不想錯過她一絲表情的變化,試圖看到一種恍然,如同他曾經在午夜,從夢中驚醒後在鏡子裡看到的那張臉類似的表情。

坐在司機後排的崔幼澄在聽故事,聽一個她沒有聽過的故事。那個故事的主角不是她,而是明確的知道自己前方就是懸崖,他就是碰到了一朵食人花,還是自願跳崖,自願被美女蛇吞食入腹的傻子。

傻子說,他很早就心動了,很早很早。早到他講不上來具體是什麼時候,等發現時,同時也發現了,號稱愛她的那個姑娘隻是在玩。純粹的圖好玩的玩,玩一場名為‘我愛你’的遊戲。

傻子說,他之所以一直不答應,就是因為那姑娘隻是在玩而已。他不敢答應,他不敢玩。如果早一點,他沒有發現自己心動,那就玩,大家尋個開心就好,可他發現自己心動了,他就不敢玩了。怕就怕,她三分鐘熱度隨時可能換個玩伴,而他泥足深陷,會被拖入泥沼,再也無法冷靜自持。

傻子說,那場有玫瑰花、有樂隊、有親朋好友的告白他是想答應的。即便那姑娘還是在玩,他也無力再掙紮,他真的想答應的。可就在他話要出口的前一秒,他從對方那感受到了一種勢在必得,一種我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玩具的興奮,他就不敢答應了。

如果他答應了,如果她的玩具,如果她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讓他點頭。那點頭的下一秒,她會不會就像個惡作劇的小孩子,嘲諷他到底還是被她得到呢?亦或者,她都已經得到了,下一秒是不是就會丟棄?

傻子說了很多崔幼澄完全不知道的事,她的表情裡沒出現恍然,更多是茫然。薑東元的視線牢牢的盯著她,盯著她哪怕露出一絲破綻都好,他都能跟趙寅城說,這裡沒你事了,你可以走了。

崔幼澄畢生的演技都用在這一刻,薑東元越說越多,她的神情愈發的茫然。

那份潛藏在眼底深處的惶恐和愧疚漸漸真的被茫然取代,她惶恐於自己把對方當機器人的時候,薑東元在經曆一場災難。她愧疚與於,即便是現在,她還是要給他創造一場災難。可那些都被茫然取代,茫然於薑東元對她的緊迫盯人。

崔幼澄茫然於薑東元想在她身上尋找什麼?尋找前世今生的證據?可那不就代表,對方其實並不能肯定,她就是他想象中的前世?

崔幼澄更茫然於薑東元講述中的姑娘,即蠢又壞。前期像孩童般天真殘忍,後期則變身美人蛇,一步步蠶食他的心靈。

不是,大哥,我有那麼惡毒嗎?就算我有那麼惡毒,就是個不可回收的垃圾,那你哪想不開喜歡我?我都壞到人神共憤了,你還喜歡我?你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起碼眼神不怎麼樣吧?

眼神極端不好的家夥還在叨逼叨,變身故事惡角的崔幼澄已經不想聽了。什麼愧疚,什麼心虛,什麼不安,什麼茫然,在他的叨逼叨之下,都變成了煩躁,不爽,和你憑什麼?

我就壞到人憎鬼厭,那十年也不是假的啊。我吃過的苦頭都不是假的,我流血又流淚的那十年,沒有一天是假的。

是,我天真殘忍,我抱著養電子寵物的心態去接近你,我承認。可你在我被萬人唾罵的時候,有站出來講一句話嗎?我的爸媽、朋友,身邊但凡是條狗,都對我如此扒著一個男人失望的時候,你在乾嘛?抱著你的懷疑看我笑話?

那麼愛我的爸媽就因為我一直貼著你,對我唉聲歎氣,爸爸從來沒有打過我,重話都很少說,那天砸了茶壺讓我滾出去,我能怎麼樣?媽媽一直跟我哭,我比她哭的凶,我們兩抱頭痛哭你知道嗎?我能怎麼樣?不玩了嗎?

薑東元,你乾過更過分的事,你躲我躲到全世界都在罵我倒貼,我認了。你故意帶著女人當著大家的麵奚落我,我也認了。你在想著我‘勝利了’我會‘丟下你’所以跑了的時候,被丟下的那個是我,是我得麵對,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麵對的嘲諷。

那些難道都是我的錯嗎?因為我天真又殘忍,追你追的很不走心?還是說那些都是遊戲的錯,你也很無辜,所以我就得倒黴?

是,我不懷好意的追求你,我也認。可我從你身上得到了什麼?錢嗎?名氣嗎?還是任何有形的東西?我要你的愛而已,我付出的不值得嗎?你還能找到一個女人,堅持那樣的十年嗎?拋開遊戲不談,我在追求你的過程中,除了你自己認為的那些不安讓你裹足不前之外,我有做任何傷害你的事嗎?

什麼我走了九十九步,你隻要走一步就好。

薑東元,為了走到你麵前,我走了成千上萬步,你隻是往前挪了一點,如此而已。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在你的故事裡,讓我當個不知所謂的女人?

要是隻談遊戲,我們把所有錯都怪罪到遊戲頭上,我們都是受害者,那我是玩家,你是因我而存在的AI,我也沒有虧欠你什麼吧?你憑什麼說我欠你良多,憑什麼我在你的故事裡又蠢又壞,你還能頂著完美的人設跟我玩深情總被無情擾?我們兩的故事,隨便誰看,深情的那個人,都不可能是你!

在你心目中的我爛到路邊的狗都不會的搭理的地步,你看上那樣的我什麼?夠惡毒嗎?那你腦子是真不好。

腦子極其不好的完美男人還在講述他的愛情,浪漫的,深情的,比任何悲情故事都催人淚下的愛情。那樣的愛情讓崔幼澄漸漸黑了臉,越聽表情越糟糕,趙寅城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不管聽多少遍都覺得太扯了。

浪漫到隻感動了講述者的愛情終於講完了,天也亮了,故事講了太久,講述者還意猶未儘。崔幼澄敢百分之百擔保,薑東元的愛情隻感動了他自己,他愛上了一個想象中的人,那個人不是她,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位想象中的姑娘壞到骨子裡,也很有魅力,是條變色龍,能根據各種情況變來變去。那姑娘會撒嬌,能性感,套路多的能開班教學,是個非常有魅力的惡女人設,但那個人設跟她完全不是一個人。

崔幼澄冷靜了,表情也舒緩了,聽故事聽得有點累,還有點餓。中途打斷過薑東元一次,呼叫M記外賣,當著努力憋笑的趙寅城,和差點爆發硬是壓著的薑東元的麵,讓薑東元繼續,他講她的,她吃她的。

故事既然跟自己沒有關係,崔幼澄也就當個故事聽。故事總算講完了,崔幼澄整個哈氣連天。

就她那個態度,不用薑東元再問,你是不是我前世的情緣,很明顯,作家就是當他發神經。那態度讓薑東元非常不舒服,渾身上下像是有螞蟻撕咬一般,哪哪都不舒服。

與之相反的是,趙寅城爽了,哪哪都爽,比真正追到人都爽,從來沒那麼爽過。

崔幼澄?她沒感覺了,怒火沒了,愧疚沒了,什麼都沒有了,她隻是聽了個故事而已。

“大結局了嗎?”作家掩嘴打了個哈欠,眼角逼出點點淚痕,望向臉陰的隨時能下一場暴風雨的男人,“該不會還沒結束吧?”指著擋風玻璃,讓編故事的家夥回頭,“天都亮了。”

天都亮了,屬於前世的夢境,不論是美夢還是噩夢,都是一個人在做的夢。都應該在天亮後醒來,畢竟,天都亮了。

做夢的人不信她就一點觸動都沒有,咬牙問,“這是你的故事,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是你親手創造的,你不可能沒感覺!”

“嗯.....”崔幼澄看看他,再看看趙寅城,在趙寅城抱歉的神情中再轉向他,“我也不能說我完全沒感覺,確實是我的故事沒錯。”

薑東元急忙開口,“那你!”

“那~我~”崔幼澄放慢語速的同時抬起雙手,一副讓精神病人冷靜的樣子,頗為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我很感謝你....您對我故事的厚愛,我是說,非常感謝。”

作家臉皺的五官都擠在一起,仿佛不知道要怎麼往下說,“我也知道演員會陷入角色出不來,我很抱歉....”

“我沒有陷入角色!”薑東元厲聲打斷,胳膊一抬指向趙寅城,“他才是男主角的扮演者!”

趙寅城暗歎一聲,崔幼澄大歎一聲,一點也不小聲的嘟囔,“就是說啊,你隻是客串。”

客串猛然飆出臟話,兄弟上手就給了他一下,順帶捂嘴,用眼神示意作家繼續。

作家沒什麼好繼續的了,唯一能說的大概隻有,“薑東元xi,我建議您去看看心理醫生,再不然,儘快想辦法出戲?”遲疑的望向趙寅城,這樣行嗎?

趙寅城連連點頭,行行行,乾笑,“我就不送你了。”大力的扣住掙紮的兄弟,彆鬨了!人家當你瘋了!

確實當男演員精神狀況有問題的女作家,對兩位男演員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隨後道彆,開車門下車。

關上車門直直的往門洞走的崔幼澄,在上台階時被玻璃門反射的陽光刺了下眼睛,她回頭想看看太陽,先看到的卻是不明原因震動的車子,大概兄弟兩在裡麵廝打。

抬起手半遮著陽光的崔幼澄感慨了一句天氣真好,放下手轉身,推開了那扇玻璃門。

那是回家的門,也是新世界被打開的門。

一個全新的,崔幼澄此前從未想象過的,奇特世界。

有人玩玄學呢,搞前世今生的戲碼,狗血劇的巔峰設定。

這麼個設定都能玩出來的話,那是不是代表,她多了一條生財之道?

寫劇本很需要靈感不是麼,尤其是得忍住不抄襲任何目前還沒有的作品,忍耐住隻要自己底線稍微低一點,就能發家致富的美好。那很難。可要是用親身經曆改編故事,一切是不是會容易很多,大富大貴不太好說,奔個小康,沒問題吧?

崔幼澄要求不高,她還有四次輪回,鉉彬的不寫,薑東元的寫完了,還有沅彬和趙寅城的兩次能發揮一下。到時候本子出來,結算作家費,她多少應該能還完目前這套房子的貸款吧?

那她到時候就有兩套房子了,以後就算不當作家,還有一套房子的房租可以保證她不缺肉蛋奶這些基礎的生存食糧,那就可以了。她目前對什麼奢侈品也沒興趣,小日子過過也挺開心,這已經很可以了。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趙寅城的記憶鎖牢固的不能再牢固,暗黑boss的不確定,但就算暗黑boss的記憶鎖有鬆動,也就是薑東元這個水準。那她有什麼好怕的,跟她玩玄學?也得她樂意配合啊。

這麼一想,趙寅城,還真是一隻招財神獸!

看來,得再請他吃頓飯了,這位可是新大門的鑰匙呢~

作者有話要說:倒欠我一千,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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