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薑東元(1 / 2)

劇組試鏡的那天,薑東元問林梓希記不記得,他們曾經見過。林梓希回憶裡的見過和薑東元問題裡的見過,稍微有點出入。

在林梓希的回憶裡,她和薑東元的初見是對方被哥哥當作玩伴找來的眾多陪玩之一。而薑東元問出口的,我們見過,這個時間要比林梓希以為的早得多。

彼時,林梓希還在住院,還沒有完全解決身體裡有兩個‘人格’的問題,兩人的初見純屬巧合。

那天是薑東元本來是跟著父親去療養院探望一位長輩,到了地方,薑父從那位長輩口中得知林小姐也在療養院,什麼原因倒是不太清楚。長輩同薑父說,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人又來了,多少應該去打個招呼。不是同療養中的林小姐打招呼,而是同也在醫院的林夫人打個招呼。

薑東元就這麼被父親帶著去見林夫人了,見麵全過程也不超過三分鐘,他們等待見麵的過程倒是超過了,林小姐的病房在療養院的最靠內的獨棟小樓裡,院子門口都有保鏢守著,非請勿入。他們說是來看病人,也就是說說,林夫人沒有讓他們去見女兒的意思,就在會客室見的他們。

兩邊落座,長輩們剛開啟客套模式,安靜當個吉祥物的薑東元突然聽到樓梯口的腳步聲,側頭望過去,就那麼見到了林小姐。

薑東元對林小姐的初印象沒有好也沒有不好,隻想著這姑娘病得好像很嚴重。她被人扶著下樓,人清瘦的好似風稍微大點都能把她吹走,看著很沒精神,臉色也很差,被攙扶的胳膊無力的垂著,露出的手腕真就是皮包骨。

林夫人很驚訝女兒下樓了,急忙迎上去,薑父跟著起身,薑東元同樣站起來。

薑東元看林夫人麵色有些遲疑,像是不知道要不要給女兒介紹來了客人,還是林小姐先看了他們一眼。要薑東元說,這姑娘隻是做了個偏頭的動作,那雙眼睛實在不像是對他們有關心的樣子。但林夫人好像誤會了,給父子倆做了介紹。

薑東元在介紹中衝林小姐問候,對方呆呆的看著他,就在薑東元疑惑她在看什麼的時候,林夫人笑著說,時間不早了,薑父適時接話,說著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之類的,就此告辭。

跟著爸爸出門的薑東元還跟父親說,那位林小姐貌似不止是身體方麵的問題,精神好像也不太.....

“不太什麼?”薑爸爸打斷他,橫了他一眼。兒子聳聳肩,也就不說了。

這就是薑東元和林梓希的初見,也是他在試鏡後專門等著林梓希,彆扭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道謝的原因。他是被父親帶去見過對方的,那就代表對方知道他是誰的兒子。

至於他們的第二次見麵,也就是薑模特作為玩伴被找去陪玩的那次,對薑東元來說反倒不是很想聊,關鍵是他也沒想過要說那個,那次挺尷尬的。

那次薑模特就真的是模特,沒有任何特殊身份,他作為當紅模特,經紀公司半個頭牌,被帶出去公關招待。去之前根本不知道要見誰,去之前連要見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在‘青龍影帝’都兼職公關的年代,模特被公司充當公關工具人再正常不過。薑東元本人對這種事肯定是不樂意,但這不是他為了追尋‘夢想’跟家裡鬨翻了麼,資金鏈被斷,想賺錢總得低頭。

不過薑東元也跟經紀人說得很清楚,喝一杯可以,超過喝一杯的範圍,就不可能了。經紀人麵上說得好好的,心裡怎麼想麼....那是另外的事。

這次是薑東元首次點頭答應喝一杯,事實上他就點過這麼一次頭,好死不死碰到了林小姐,巨TM尷尬!

薑東元尷尬的真恨不得找個洞鑽起來,全程都低著頭,生怕被對方認出來,那才是可以直接跳江的場麵呢。這要是給家裡知道,都不用他去跳江,親爹能給他直接沉江裡。

萬幸,場子裡的工具人很多。更幸運的是,客戶隻有一位,眾多工具人們捧著唯一的客戶,處於眾星拱月環境裡的那個‘月’,林小姐貌似沒發現他的存在。

就這麼一次之後,薑東元死活都不樂意再去這種場合了,要是再碰到什麼熟人,那他就不是為了夢想跟父親吵架而是會被父親斷絕父子關係。

講起來,其實跟林小姐的第二次見麵對薑東元的印象比較深,不過他深刻的印象不來自於林小姐有什麼變化,主要關注點是自己有多尷尬。

第三次見麵就是試鏡,不用多談。第四次見麵,劇組排練,很值得聊!

在按照劇組通知的集合時間抵達濟州島之前,薑東元都不知道女主角是誰,他連個能打聽的人都沒有,全組上下他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唯一算臉熟的是陪他走簽約流程的選角導演,這位導演還不去排練,就真一個人都不認識。

在一個陌生的集體,全組都不熟的情況下,本來也不算業內,屬於純新人的薑東元是真不知道女主角誰演。有想過要不要打聽一下,又覺得沒必要,等排練了就都知道了啊,提前打聽了又能怎麼樣?

這天早上七點,機場集合。到了機場的薑東元按照指示上了大巴,跟著一票人被帶往山莊,等著分配房間,走完一整套流程再被拉去集合。一直到此時,薑東元也還是不知道女一號是誰,倒是見到了其他演員們,後輩要去問候前輩的麼。

九點再度集合的隻有演員們,所有演員被集中在一起,不是聽導演或者製作人講話,而是聽律師給他們科普,你們即將簽署保密協議,協議的條款有哪些,違反了就準備被告到死等法律科普。律師講完了,製作人才出麵跟大家說,協議自願簽署,不強迫。

薑新人麵上啥表情都沒有,內心吐槽彈幕能刷滿屏,都已經把人拉來了還說什麼自願簽署啊,不自願的難道拍桌走人嗎?你們要是真按照自願的來,就應該在簽出演協議前講這個,而不是演出協議簽了又搞這套,我要是現在不樂意,要走,演出協議算是我違約還是你們違約?

薑新人,新的不能再新,新到滿場都沒有一個人說‘不’的情況下,內心就算發出一萬條彈幕,麵上還是得老實簽字。不然他得罪的就是一整個團隊,嚴重不合群,絕對會被針對的。這可是百億投資的大項目,他一個新人得罪製作組,還當什麼演員啊,老實回去當模特吧。

簽署了一份巨厚的保密協議後,薑東元才在總算有了牌麵的導演的告知下,知道了女主角由誰扮演。

林梓希。

導演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貌似認為大家都應該知道這名號屬於誰,特地停頓了一會兒讓大家發表疑問或者震驚,結果全場安靜,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連薑東元都沒有反應過來,林梓希是誰,還想著圈內有這號人嗎?

如李正宰那樣的主要演員都已經被告知過,他們就是陪太女玩耍,保密協議也早就簽了,再過來集合也隻是配合走流程,他們自然是不驚訝的。像薑東元那樣的鑲邊配角,則是不會把女演員這個身份往‘林梓希’身上靠,聽著隻覺得陌生,當然沒什麼反應。

故意停頓的導演碰上不給回應的眾人,搞得氣氛有那麼一丟丟尷尬。還是製作人出麵,以一句‘林家三公主’為開頭,爆出集團名號和林父的大名,這下才是冷水進滾油,全場沸騰。

耳邊充斥著‘怎麼可能’‘這個玩笑不好笑’‘瘋了吧’等話的薑東元,腦子裡基本也在重複這些話。

林梓希?怎麼可能?一定是個玩笑?這幫人瘋了吧?!

製作人和導演沒瘋,薑東元要瘋,極其不能理解林梓希發什麼瘋?總不能跟他一樣逐夢娛樂圈?

要是這位跟他走一條路,那她碰到的阻礙隻會比他大不會比他小。林家哎,一座喜馬拉雅擋在前麵,她能突圍?怎麼可能呢!就算她能突圍好了,又是怎麼說服家裡幫她弄這些的?

薑東元很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到要不是簽了保密協議,他都想打電話給父親,讓對方學學彆人家的爹,那才是真愛之女!哪像他,就會逼他去做他不喜歡的事!他一定是撿來的!

心態在此時扭轉為羨慕的薑東元,隔天就變成了嫉妒。

隔天早上七點,演員集合,執行導演登場,全組排練。這沒啥可說的,引起薑東元嫉妒的是,大約三個半小時後,正在排練的演員們被叫停,製作人出現說,讓大家配合一下,老板要來了。

“林小姐身體不好,不方便按照我們的排練時間來,她也不太清楚我們具體的排練時間。等下她過來,要是問起誰,麻煩統一一下回答,我們是按照演員的狀態定排練時間的。”製作人笑眯眯的環視一圈,話裡的隱藏含義,讓大家意會。

薑東元秒懂,全場估計就沒有不懂的,但和他一樣產生了針尖大小的嫉妒心的估計不多。

人家是老板麼,給錢的人,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啊,員工配合老板演一出也是應該的。這是絕大部分人的想法,比如李正宰,接受良好。

換到薑東元,就變成了,同為追夢人,為啥我的追夢之路走的那麼坎坷,你的就那麼順?蒼天不公啊!

兩人的第四次見麵,薑東元心裡是有些彆扭的,彆扭到都不知道要怎麼跟這位‘熟人’打招呼。虧他之前還以為她是PD,沒想到是同行,早說啊!給點心理準備的時間啊!

對方是給了他心理準備的時間的,長達一個禮拜的心理準備時間。從第四次見麵後,每天都見的兩個人沒有任何有效對話,連個正經對話都沒有。

大小姐來排練,身份是演員沒錯,可全世界更多當她是老板,還是最不能得罪的那種頂頭上司。頂頭上司名義上是跟大家一起排練,實際上是大家看著她排。

製作人化身場子裡最周到的後勤,空調調多少度,要不要開一扇窗透氣,噴空氣清醒劑好還是搬一些盆栽進來等等,考慮的不要太仔細。導演變身老板的私人家教,全程盯不說,還是隻負責誇的家教,就算有一些不那麼順的地方也誇,換個方向誇,哄著寫作業的小朋友,要不我們再來一次?當然,不來也行,已經很好了,非常幫!厲害的呱呱叫!

林梓希十一點出現在練習室,半個小時後,躲在門邊不想看彆人的追夢之路有多順的薑東元,隱約聽到門口老板的助理跟製作人說,差不多要準備午飯了。隨後製作人就入場,說老板辛苦了,累了吧,我們休息一下,先吃個飯。

這給薑東元鬱悶的,累什麼啊!她才排了幾場!這才半小時!光是打招呼起碼就花了十分鐘!搞不好還不止!這就累了???

老板首次跟大家見麵麼,招呼還是要打的,製作人負責給老板介紹,誰是誰,演什麼,此前有過什麼作品。那介紹詞,薑東元怎麼聽都不覺得,這是給後輩介紹前輩,更應該形容為給老板介紹下屬。

作為下屬之一,薑東元甚至沒有被介紹!製作人貌似是認為他是老板挑的,老板記得他,就簡單說了下‘他叫薑東元’就沒了!沒了!啥都沒有的沒了!

也不對,還是有一點的,下屬得給老板鞠躬,老板從他笑了笑。就這樣,就!沒!了!

總之,薑東元心裡本來隻有針尖大小的嫉妒,在導演宣布全場休息等開餐後,就膨脹為杏仁大小,翻倍了呢。

說到午餐,製作人特地跑來找薑東元,跟他說等下你到我們這邊來。薑東元還想問為什麼,對方就先說,你也不算圈外人,模特出身,懂規矩的吧?

懂什麼規矩?以色侍人的規矩啊。

同樣沒有明說,同樣要靠意會的對話,在薑東元再次秒懂後,臉色都變了,那女的是衝這個選他的?不是不可能啊!上次他是不是被叫去陪玩來著?上次該不會也是故意的吧?還是說,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有想法了嗎?可她那時候不是有男朋友?

臥槽,這女的.....

這女的壓根就沒有跟他們一起吃午飯。製作人想得挺美,薑東元想撂挑子不乾愛誰誰的心都有。兩人各有打算,就是沒想到,老板自己回去吃了,沒有要跟他們聚餐的想法。

得知老板不來的薑東元還疑惑了一秒,想著會不會是他誤會了,或者是製作人誤會了。製作人就先跟他說,機會總是有的,這次不行就等下次,不著急,還安慰他呢。

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的薑東元認真打算要跟父親低頭了,不就是違約金麼,給!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然後的一個禮拜,薑東元跟林梓希雖然每天都會見麵,老板每天都來排練,可他們的接觸很有限。有限到這次連打招呼,他都是跟著一群人給老板鞠躬,連單獨被介紹的接觸都沒了。

老板是每天來,每天都排練,可有資格同老板對戲的全是前輩,最年輕的李正宰都是薑東元的大前輩,宇宙級大前輩。作為萌新,薑東元根本沒資格跟老板搭戲。

開玩笑,林梓希跟他排,是他輔助林梓希找感覺還是老板輔助員工工作?想想就知道輪不上他啊。

這一個禮拜的‘零交流’即讓薑東元心裡的小杏仁變成大核桃,也讓他更懷疑,那女的是不是就圖他美色來著!不是他想太多啊,有證據的!還有人證呢!

杏仁會變成核桃純粹是因為老板的追夢之路實在太順,能找到圈內號稱最有天賦的青龍影帝給她當私人家教的順。也是因為青龍影帝變身私人家教,他不止被製作人暗示,還被導演暗示過,有些機會需要自己爭取,不然彆人搶了,就沒他什麼事了。

劇組上百號人聚集在一起,每天各種八卦到處流傳,老板就是八卦的核心人物。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當事人又沒有要刻意隱藏的意思,排練的第四天,青龍影帝抱上了老板大腿,兩人單約的八卦傳的滿世界都知道。薑東元也就知道了,他隻是慢熱不代表不理人,還是交到了朋友的。

朋友分享的八卦讓薑東元最先想到的是暫時不用給父親低頭了,之後才是嫉妒,明明家裡都不會同意,你怎麼就那麼順。自第一天,林梓希沒有表現出對他有什麼特殊興趣,再加上八卦裡說得是影帝上位成功,薑東元就想過,第一天製作人暗示他的那些話,很可能真是個誤會。

偏偏流言出來後,製作人又跟他說些有的沒的,導演也說。雖然這兩人都不是特地鼓勵他去做什麼,就是碰到了閒聊兩句,有點開玩笑的語氣。但兩人都這麼說,三人就成虎了,作為第三人,薑東元本來‘誤會’的想法就有點動搖,真是個誤會,為什麼那兩人都那麼說?

那女的貪圖自己美色的人證就是這兩位了,而直接證據麼,在排練的第八天。

此前七天跟老板幾乎是零交流的員工,在第八天一大早,被製作人敲門,對方還讓他打扮一下,說是帶他去見老板。薑東元不想打扮,他更想給親爹打電話,低頭吧,夢什麼的,晚上睡覺想想就行,不是非得實現。

堅持了那麼久的追夢之路要斷,抱著死也要死得其所的薑東元,抱著去跟老板掀桌的心態上了接駁車。他八點到地方,被安排在會客室等,過來的路上就在腦補等見了人怎麼懟她,一定懟得她自慚形穢!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想啥呢?對我有興趣你追啊!哪想不開搞這套?還是你太想得開了!

八點半了,腹稿都打了一萬字的薑東元毛都沒等來,連個理他的人都沒有。

九點,服務生給他送了一份茶點,可能是想讓他先吃點東西?薑東元問對方,林梓希什麼時候來,服務生笑笑說,您稍等。已經等了一個小時的薑東元都無法直視‘稍等’這個詞,皺眉看向服務生,有心想說什麼,可麵對服務人員又覺得自己屬於遷怒,把火壓下去了。

九點半,打好的腹稿忘了一半,心中的怒火倒是更盛的薑東元,都懷疑他是不是被耍了,門口傳來腳步聲,起碼兩個人以上的腳步聲。他以為林梓希總算來了,臉沉下去,有點想發火,耍人就很過分!

人一出現,男的,服務生。第二個,還是男的,大前輩。

火氣隨著腳步聲的靠近都已經逼近嗓子眼的薑東元,看到大前輩一個起跳,腰放射性彎下去,彎折的腰,底下的頭,熄滅了火苗,隻留疑惑,這位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