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第二十九章(1 / 2)

舉例時跟彆人說什麼‘極端’的元彬事實上做事風格很謹慎,謹慎到他明知道林梓希誤會了他靠近她的目的也沒有任何要解釋了的想法。因為他無法把握解釋之後她會不會信,信了又會不會跟他說一聲抱歉,那還不如不解釋。

易地而處,把自己擺在林梓希的位置上,元彬是不相信一個演員靠近自己再跟自己聊什麼喜歡的,他當然有絕對的自信對方喜歡自己這個人,他也相信林梓希有這個自信。

那位林小姐啊,彆看表現的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內裡很霸道的,任性的霸道。她脾氣好是周圍沒有人值得她生氣,通常會讓她生氣的人或事,都不會出現在她周圍,多的是人以幫她處理麻煩而謀生,也多的是人工作的職責之一就是負責哄她開心。

元彬沒有站到過林小姐那樣的高度,但他也爬到了一定的高度。從底層往上攀爬的經曆就是一步步看到世界有多美好的經曆,地位越高,累積的錢財越多,世界就越美好。這不是崇尚權利或者財富,而是有了那些之後,從陌生人那裡得到的善意會更多,這是必然的。

沒紅之前,元彬舉目四望,滿世界能稱得上好人的屈指可數。紅了之後,左右看看,元彬很驚奇的發現,世上好人真TM多,對他懷抱善意的好人。

那些好人們對他都很友好,請客吃飯什麼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給他介紹朋友,帶他去新奇的場所玩樂,幫他規劃職業道路,還會跟他同仇敵愾痛罵某某某有眼無珠。總之大家都很友好,衝著‘元彬’這個名字散發無限的善意。

金道鎮一度迷失在元彬的美好世界裡,年少成名,還是驟然爆紅,講誇張點就是一步登天,少年人迷失在名利場再正常不過的事。等他清醒過來,認識到大家喜歡的是‘元彬’而並非‘金道鎮’時,他麵對每一個刻意或者偶然出現的陌生人都抱著警戒心,算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名利場裡混跡久了,心態也就變了,大概時間真的能解決所有事也能改變一個人,至少在認識林梓希之前,元彬就已經習慣,主動靠近他的人,多少是衝著‘元彬’有交友價值而過來的。這對他沒有壞處,多個朋友多條路,對方需要他,他某天也可能需要對方。

認識林梓希之前,元彬就已經不排斥這樣的靠近了。相對應的,元彬認為林小姐也不排斥懷抱某些目的靠近‘林小姐’的人,他這種從底層攀爬到高處的人都能習慣的事,從小就身處高位的林小姐不可能沒有那個概念。

林小姐很明顯是有那個概念的,所以元彬從未跟對方表達過,我隻圖你這個人,說了沒意義。

元彬今天要去濟州島,他現在維持著每個禮拜去一次的頻率,不是刻意拉長時間去跟對方見麵,而是他進組了,拍攝很忙,就這一天還是硬擠出來的。如果他不去主動過去,對方壓根想不起來他。

林小姐啊,不止任性,還有些自我呢,活在自己的小世界。

“她還沒醒,你要先回房還是去客廳等著?”李玲華問。

來得多了,還是每個禮拜至少出現一次的頻率,元彬就在莊園有了客房。不在主樓,離林小姐庭院的,算是個暫時的落腳地吧。

元彬衝她晃了下手上的袋子,“找個能接遊戲機的地方?”

“遊戲機?你覺得她會喜歡?”

“不知道,試試看。”

遊戲機被安置在小客廳,這裡本來沒有接遊戲機的地方,連電視都沒有,但林梓希醒來時就什麼都有了。吃早餐的林梓希聽元彬說他帶了遊戲來,問她想不想玩,閒著也是閒著,玩一下也行。

PSP連上電視,遊戲玩什麼元彬有各種備選,準備的可充分了,單機、聯機,戰鬥拯救公主的複雜版,益智類小遊戲的簡易版,連換裝遊戲他都準備了,保證能讓平時看起來對遊戲沒興趣的林小姐能找到她喜歡的。

林梓希找了個祖瑪遊戲,她很久沒玩過,上次玩這個可能還在小學,抱著懷舊的心情玩了起來。剛開始玩得挺上頭的,不知不覺半個小時就過去了,玩著玩著就覺得無聊,她對遊戲的興趣是真不大。

還沒等她說出我不想玩了,邊上一直旁觀她遊戲的元彬先說,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去花園走走?

扭頭笑看他的林梓希再次覺得他真的很有意思,眼色超快。元彬笑眯眯的回望她,“去嗎?”

去啊~

遊戲嘗試失敗,花園走起,這一天元彬隻跟林梓希待了半上午,午飯後林梓希進了畫室,他就告辭了。

又是一個禮拜後,元彬帶著一個箱子出現,李玲華好奇那是什麼?

“陶藝,我試過不算難。”元彬覺得上手挺容易的,做好很難,但玩麼,主要是開心就行。

李玲華覺得這招還是會失敗,“你還不如去學畫畫呢。”

含笑開口的元彬說,“先試試這個。”

同樣是早餐時間,元彬問林小姐想不想試試陶藝,林梓希依舊是閒著也是閒著的態度,玩玩唄。她以前玩過,小女生麼,誰沒幻想過《人鬼情未了》的劇情。講起來,她還是跟李修遠玩的,換成元彬莫名有種錯亂感。

換成元彬,就不太一樣。

林梓希已經記不太清她跟李修遠玩陶藝時是個什麼狀況,大概率是李修遠帶著她玩,那家夥帶她玩的東西都是他很懂然後她無限崇拜。換成元彬,他帶了教學視頻來,跟她說我也沒怎麼試過,隻覺得你可能喜歡,我們一起玩玩看。

兩人同步學習教學視頻,多少都有點上手的經驗,沒有搞得手忙腳亂。但陶藝好歹是個技術活,純看教學視頻沒有老師現場指導還是有點複雜。兩人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本來的計劃是一人弄一個杯子,結果出來的成品歪七扭八還不知為何縮水了,那高度,還什麼杯子呢,說碗都虧心。

這一個小時,林梓希一直在樂,偶爾也會吐槽一下。樂的點是元彬講起拍攝的二三事,吐槽則是因為元彬跟她一樣手殘,搞什麼陶藝啊,自討苦吃。

樂嗬嗬的玩了泥巴後,兩人再度去花園溜達一圈,一起吃午飯,飯後林梓希還是要去畫室,元彬再度告辭。

又又一個禮拜後,元彬抱著一個立體城堡的拚圖上門。

李玲華很疑惑,“你們上次陶藝不是玩得不錯?”她以為他會再接再厲。

“她興趣不大。”元彬看得出來,林小姐對那東西興趣有限,“還是再試試。”

助理舊話重提,“你要是想找點共同愛好或者話題,我建議你去學畫畫。”

依舊隻是笑的元彬說,“我再試試。”

第三次嘗試,牆角旁觀的助理覺得元彬再度玩砸,林小姐這次才是興趣真的不大呢,開始不到十分鐘就不動手了。兩個人的拚圖工作變成元彬一個人在拚,慢悠悠的拚,更多注意力是在跟林梓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此次聊的不是劇組發生的二三事,他也不可能每次都儲備一堆段子,這回說得是他打算在這個項目後休息一段時間,也存了些錢想給父母在老家買塊地蓋個房子等零零碎碎的日常。

李玲華不理解元彬跟老板說那些乾嘛,就算沒有段子儲備了,編個故事講劇本也行啊,講什麼你爸媽還有姐姐姐夫,你怎麼不乾脆說自己養老計劃?太無聊了吧!

助理無聊的都不關注他們說什麼了,給保鏢使眼色讓他們盯著,反正就在家裡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她就去處理自己的事。

還是在之前的小會客室裡,兩個禮拜前的電視沒有搬走,遊戲機就放在電視櫃邊上,電視櫃前原有的茶幾被搬走,拚圖的零件散落在地毯上,元彬盤腿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拚拚圖,嘴裡慢悠悠的說著爸媽,說著家人,說他休息後都準備要做什麼。

林梓希原先坐在沙發上,看他拚拚圖講日常,看著看著就挪到了地毯上,聽著聽著又從隔著一個人的位置挪到他邊上。他講得都不是什麼段子,沒什麼好笑的地方,也沒什麼主題仿佛是想起什麼就說什麼,講真確實有點無聊。

聽著他說那些的林梓希都有些走神,也不知道注意力是在他手上的拚圖上,還是耳畔細碎的日常,更多就是在走神。走神的聽著他說,他前幾年就想讓父母從村子裡搬出來,爸媽不願意怕浪費錢,這次他決定先斬後奏,買了地皮蓋好房子,到那時房子空著,爸媽會更看不慣,肯定會搬進去住,哪怕住幾個月新房再回村住幾個月都行。

他說,鄉下其實沒什麼不好的,他在城市待久了會覺得鄉村更安逸。但鄉下很多東西都不方便,尤其是父母年紀也大了,到市區去好歹離醫院進。

他說,他小時候特彆喜歡吃爆米花,那時候有個大叔在秋收後和年節時都會開著小三輪到村子裡,他跟一幫小夥伴拿著米去找大叔給他換爆米花。那時候他是不知道什麼叫珍饈美味,但他覺得爆米花和爆米花條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林梓希給他說得都想吃爆米花條了,手無意識的幫他扒拉拚圖零件,找下一個是哪塊。元彬話鋒一轉說前兩天,他在路上看到有賣米花條的,買了一包,米花條還是米花條的味道,但他覺得就是普普通通的味道。

“果然記憶裡的美味才是美味,真吃到嘴裡就那樣吧。”元彬獨自回憶了許久終於開始互動,問林梓希,“你小時候有記憶中的美味這回事嗎?”

歪頭回憶的林梓希想不出來什麼算是記憶中的美味,非得說得話,大概是,“炸串?”也不對,“辣條。”看他愣住,疑惑了,“你該不會不知道辣條是什麼?”

必須知道辣條是什麼的元彬隻是沒想到她那麼接地氣,“為什麼辣條是美味?”

“小時候我媽不給我在外麵瞎吃,覺得小攤子上的東西不乾淨。”林梓希想起來忍不住翹起嘴角,“我放學會偷偷跑去門口的攤子上買炸火腿腸,前幾次都沒被發現,有一次正好裝上我媽來接我,我們兩四目相對,我手上抓著火腿腸。”舉起拚圖塊讓他想象那個死亡場麵。

元彬一下笑出聲,“那你要倒黴了。”

“不能更倒黴!”林梓希也笑起來,“最倒黴的是,我媽自那以後每天來接我,還什麼炸串呢,我連離開校門五米都不行。更慘的是,零花錢全被收繳,連個泡泡糖都買不起了。”

無法感同身受但很會聊天的元彬順著她的話往下接,“那辣條?”

“辣條是我同桌買的,分給我吃。”林梓希想起來仿佛都記得當年自己都想跟同桌結拜,此後我們就是異父異母親姐妹,“就這麼點大的袋子。”伸手給他比劃,小小一個袋子,“一袋隻有一點點,都沒幾根。我們兩吃了一中午,吃得可珍惜了。”同桌是考試退步被家裡扣了零花錢,也算是難姐難妹。

這點元彬就能共情了。“小時候有卷起來的泡泡糖你吃過嗎?買一盒從外麵抽的那種。”看她點頭,笑著講,“我哥買了一個,我們姐弟三個人分,恨不得拿尺子量,一定要保證分到自己手上的不會少哪怕一毫米。”

林梓希大笑,“我們分辣條也是你一跟我一根,最後一根還一切一半。”太二了!

成年後回憶幼時,腦海中浮現的畫麵都加了柔光濾鏡,講起來中二無比的蠢事能讓人從心底裡湧現暖意,笑容遍布眼角眉梢,那其實比任何段子都更讓人開懷。

幼時溫暖的回憶戛然而止於元彬提起父母,說他小時候怕到屋頂被父母暴揍。他講完發現林梓希表情不對,在切換話題和沉默之間,選擇後者,垂下頭繼續拚城堡。

此時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助理來提醒老板應該吃午餐了,林梓希沒表現出什麼異樣,倒是元彬說他等會兒再吃,想先拚圖。

午餐是林梓希獨自吃的,助理很不能理解元彬搞什麼,也沒多講。午餐後的林小姐又進了畫室,元彬沒有告辭,他一直在拚城堡,拚到晚餐,兩人一起吃飯,元彬說下個禮拜他可能過不來,拍攝要趕工。

林梓希頷首表示知道。

這一晚,林梓希做了個夢,夢中有幼年的同桌,有已然記不清麵龐的爸媽,也有同樣記不太清的李修遠,李修遠甚至於有了元彬的樣子,不是元彬像他,而是他像元彬。

林梓希跟爸媽的聯係早就斷了,斷在她進了娛樂圈,滿世界的新聞都報道她靠美色上位,背後的金主還不知道是什麼肥頭大耳的土老板,還有人說什麼強捧遭天譴。

父親多少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至少父親自己那麼覺得。父親覺得自己臉麵都被女兒丟儘了,林梓希幾次給媽媽打電話都被勸,你回來吧,回來考個公務員,再不然讓爸爸給你找個班上,踏踏實實的不好嗎?

當時的林梓希聽不進去那些話,她早在大學就聽不進去父親每每跟她說,你就眼瞎看上那麼個小王八蛋,那崽子要是對你有一分真心也不會連我們家門都不進。他就是逢年過節空手來敲門,我都當他是個人,他人影呢!我連個人毛都沒看見!就你蠢!

過來人的話難聽,但有道理。正年輕的人不想聽,也不願意聽那些道理,男朋友忙得連回自己家過年都沒空,還來什麼她家,她還不想男朋友來被罵呢。

父親的訓斥、母親的勸誡,再加上弟弟逐漸長大,她幾次回家都感覺她是個討人厭的客人,逐漸不回家,逐漸電話聯係都少了。少到媽媽給她打電話,她都說忙,都很快掛斷。漸漸的漸漸的,聯係就斷了,斷到她每次接電話都會給媽媽打錢,數額太大,大到幾次都拒絕不了的媽媽都不敢隨意給她打電話話了。

林梓希跌落到最穀底的時候都沒想過跟家人求助,一來他們幫不上忙,也就會讓她回去考個公務員什麼的;二來她也不想狼狽的回去證實父親說得都是對的,李修遠就是個王八蛋。

漫長的夢境中,李修遠隻占據一小部分,極其極其小的一部分,每次出現都跟爸媽有關,都是爸爸在罵人,媽媽唉聲歎氣說她怎麼就不聽勸。

不聽勸的林梓希跌跌撞撞的走到今天成為林小姐,她沒有擔心過她如果陷於遊戲中父母要怎麼辦。家裡有個弟弟,弟弟也已經成年,家裡也不缺錢。她打了很多錢回去,從接到媽媽電話就打錢再到逢年過節都打錢,彼時她想用那些錢證明,男朋友很好,對她很好,她也過得很好。

第一次收到她打錢的父親難得給她打了個電話,把她罵的狗血淋頭,怒斥她賣身,話太難聽,林梓希壓根就沒聽完,她都懶得跟爸爸解釋了。那筆錢,父親給她打回來了,林梓希轉頭又打回去,父女兩來來回回折騰了得有七、八次,最後還是父親妥協,大概真的氣到不想管她了。

第一次收到她打錢的母親也給她打電話,說家裡不缺錢,說不用給她錢,說你回來就什麼都好,說有些錢不能掙得清清白白做人。這些話林梓希也不想聽,她賺得就是清清白白的錢,自己拍電影賺來的,都不是男朋友給的,怎麼就不清白了呢?

不論怎麼說,林梓希都給爸媽打了很多錢,絕對夠他們一家三口衣食無憂。她在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想過跟爸媽把錢要回來,好讓她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為此,在考慮要不要徹底留在遊戲裡的問題時,林梓希從未擔心過爸媽,她考慮的更多是自己,一直以來考慮的都是自己。

新的一天,元彬沒出現,林梓希卻讓人把收拾好的未完成城堡拚圖拿出來了,坐在地毯上,看著電視上的老電影,有一搭沒一搭的拚拚圖,拚一會兒,看一會兒,偶爾還走走神,就這麼過了一天。

又是新的一天,還是沒有元彬,林梓希沒拚拚圖而是飛了一趟迪拜,林媽媽在那,她去找媽媽玩。媽媽玩的樂子有點過嗨,鮮肉成群,膚色各異,各類款式都有。就這場麵,林媽媽還能冒出一句催婚的話,女兒囧著一張臉回國了,還是算了吧,她不太行。

回國的林梓希還是在濟州島待著,這次元彬沒有出現,孔佑出現了。

孔佑說,他後天要進組,接下來半年會很忙,說是進組前約她吃個飯,出去吃,他知道有家餐廳在海邊,風景和食物都很不錯。

餐廳的風景確實不錯,餐廳的食物也很不錯,就是約她吃飯的人有點奇奇怪怪的。

眼看她放下筷子,孔佑也跟著放下,他掙紮了許久要不要問,還是想問清楚,“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沒頭沒尾的林梓希不知道他說得什麼誤會,孔佑暗歎一聲,“我隻是想跟你....交個朋友,沒有彆的企圖,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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