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杖打禁衛軍的消息像長了腿一樣傳遍全京城。有人說德妃娘娘連皇上的臉都敢打,這是恃寵而驕啊,但見德妃自此以後緊閉宮門不理世事,這恃寵而驕的說法又站不住腳。父親在邊關立下如此不世之功,不正該好好討皇上的歡心然後耀武揚威一番嗎?德妃卻閉門不出,可見是被皇上的猜忌傷了心了!
不管外界褒貶如何,孟桑榆一概不理,隻關起門來料理內鬼。
“這東西可還眼熟?”孟桑榆將一個布包扔到座下跪著的夏冬、蘭心、慧心麵前。布包卷的鬆鬆的,落到地上時自動散開,露出裡麵的巫蠱娃娃和兩張符咒。
看見這等陰邪的東西,三人臉色齊齊一變,然後就是不停磕頭否認。觀她們如出一轍的驚懼表情,放在一起還真看不出誰是那心懷叵測之人。
碧水湊到主子跟前,低聲回稟自己的監視結果。三人都有嫌疑,但蘭心的反常之舉顯然更多。蘭心隱約從碧水口裡聽見了自己的名字,磕頭的聲音更響了,不一會兒額頭就青紫了一片,渾身也冒了一層冷汗。她現在極度緊張。
她這一緊張,胭脂混著汗水的味道便越發明顯起來。周武帝鼻子一動,從孟桑榆膝頭跳下,走到蘭心麵前吠叫。就是這個味!錯不了!
“蘭心,阿寶都指認你了,你還不承認?你留在花瓶,床榻,屏風上的氣味,阿寶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孟桑榆懶懶開口,還未卸去妝容的麵孔既鋒利又霸氣,令人不敢直視。
夏冬和慧心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朝蘭心看去。
“娘,娘娘……”蘭心身體巨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總算是知道自己究竟哪兒露了馬腳了。沒想到竟會敗在一個小畜生身上。
但能避開孟國公的厲眼,順利潛伏在德妃身邊兩年,她也不是個簡單的,很快就定下心神,辯解道,“回娘娘,奴婢對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鑒,請娘娘明察!阿寶隻是個畜生,他的反應如何能做得準?奴婢經常在殿內伺候,殿內留下奴婢的氣味也是正常。”
“阿寶過來。”孟桑榆沒有理會她,對表情凶狠的阿寶招手。待阿寶跳上她膝頭,她親親阿寶的小鼻子,悠悠開口,“本宮實話告訴你吧,阿寶認定是你,不管你說什麼,本宮也不會信。你無需辯解,本宮也不會逼問你是誰指使,本宮心裡明鏡似地,日後必然要那人好看。至於你,便杖斃了吧,你的家人也會很快下去與你見麵。”
“娘娘不要啊!求娘娘饒過奴婢的家人吧!是奴婢一時糊塗,不關他們的事啊!”心知主子向來說一不二,雷厲風行,蘭心絕望的大叫起來,膝行到主子麵前就要抱住她的腿求饒。
門邊的太監極有眼色的走上來將她拖下去,還拿帕子捂住了她的嘴。求饒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門外沉悶的杖責聲。
殿內一片寂靜,夏冬和慧心早已癱軟在地,麵無人色。孟桑榆疲憊的揮手,叫人將她們帶下去。
“把這些害人的東西燒了吧,皇上還昏迷著,再燒幾卷佛經為他消業。”自胎穿到大周,孟桑榆對靈魂之事還是信的,即便不喜歡周武帝,可她也不會主動去坑害對方,對方是死是活全看天意,她隻順勢而為就行。
周武帝感動的哼唧一聲,舔了舔女人皓白的手腕。如今還惦記著昏迷中的自己的就隻有桑榆了。沈慧茹是巴不得他死呢,這巫蠱娃娃和符咒可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是。”銀翠和碧水拿著小布包去了膳房,將布包扔進爐膛裡化為灰燼。
馮嬤嬤給主子倒了杯茶水,遲疑的開口,“娘娘,蘭心爹娘已去,家裡就隻剩下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還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您就饒了他們一命吧。”
“饒了他們?”孟桑榆揉捏阿寶耳朵的手忽然用力。
周武帝齜了齜牙,強忍住耳上的疼痛,仰頭用擔憂的眼神看向忽然冷了麵色的女人。
“我饒了她的家人,她可曾想過饒了我的家人?若我真著了她的道,我、你、碧水、銀翠、父親、母親、哥哥、孟家兩千族人,甚至是阿寶,都難逃一死!我隻要了她們一家三口的命,相對於她而言已算是仁慈了。她既然敢做就要敢當,這個結果她早該料到!”
吐出一口濁氣,她眼神放空,沉聲問道,“嬤嬤可還記得蘇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