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院子裡公雞早早展開歌喉、放聲歌唱,冉佳儀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發現床上的小兔崽子,雖然有些疑惑,可也沒有打擾人家睡覺。
幾乎是閉著眼睛完成的洗漱,直到做早飯時被灶下的明火一烘烤才徹底清醒過來,又是新的一天了啊。
早起家裡事情繁多,冉佳儀忙的腳不沾地。
先是手腳麻利的做好飯,就去喊了小兔崽子起床,然後拌了雞食,做完這一切方才開始吃早飯。
也是到了飯桌上,冉佳儀才看到正對麵無精打采的馮大寶,眼下青黑。
“這是昨天晚上做賊去了?”冉佳儀有點奇怪:“還有,昨天晚上怎麼睡到我屋裡去了。”她是真有點奇怪。
“昨天做噩夢了。”馮大寶沒好氣道。
冉佳儀:“哦。做什麼噩夢了。”
馮大寶生氣了,“忘了。”
冉佳儀:“哦。”沒有絲毫深究的意思,這時候可不講究什麼心理健康,一個個皮實的很呢。
馮大寶:好氣啊,可是不能。
一頓沒滋沒味的談話,就跟飯桌上食之無味的飯菜一樣結束了。
洗完碗筷,正準備去洗衣服,才想起昨天不僅沒有洗澡,連臉都沒有洗,真是越活越糙了。
轉眼就到了上工的時間,冉佳儀也沒有多想的機會,匆匆就帶著馮大寶去上工了。
小崽子已經是第二天,也不需要她照顧,冉佳儀很是放心的去了自己連乾了三天的地頭。
白天的太陽有點大,冉佳儀看見前兩天拔在路邊的草已經被曬的有點枯黃,心裡難得有些成就感。
兩天下來,冉佳儀擺脫了一開始的迷茫,對這個年代也有了一些清晰的意識。
這一年是就1969,還處於特殊時期,因為資源有限、物資緊張等各種原因,幾乎所有商業性行為都被禁止了,統一生產、調配、銷售,所有的事情都往集體化、公社化發展,幾年下來,老百姓們也都習慣了。
冉佳儀不禁有點頭疼,這還怎麼發家致富奔小康啊,怕是還沒開始就被逮進去了。
而且,隻要她不上工、就沒有公分,那麼她家就不會有糧食,至於說私底下吃,人家也不傻,不上工還能吃飽飯,那不明顯等著被舉報嗎。
果然,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是真難啊,冉佳儀不由得感歎。
這種情況下,她隻能想一些靠譜的、明麵上說的過去的主意。
隻是,這也不是好想的。
原主才小學文化,這還是原主娘家疼女孩的表現,這年代多的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婦人。
不過也有例外,那就是城裡下來的知青。
下鄉的知青們不論男女,最低都有初中的文化水平,其中還有一大半是高中的,都是這個年代頂尖的高知識分子,無奈城裡養活不了這麼多人,這才打發來鄉下建設農村,俗稱修地球。
他們奮進大隊就有好幾個下鄉知青,隻不過那些人不怎麼會乾活,所以一般分配的都是輕鬆的活計,所以冉佳儀這兩天也見不到。
那些知青們大部分都有城裡的親人支援,公分少是少,可也不會真的餓到自己,於是兩方就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下達到了和諧。
隻是對於農村來說,知青除了帶來一堆麻煩外的同時,也帶來了新的血液。
他們會在農閒時候組織文娛活動,唱歌跳舞,也會在晚上開辦掃盲班,給愚昧的農村人們帶來知識的火花,這都是好的方麵,而有時候,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可惜的是,原主隻是小學文化,字是基本都認識,可文化水平完全談論不上。
真論起來,原主也才24,正是女人的大好年華,沒有必要就這麼消耗在農村,耗散在這沒有儘頭的農活中。
冉佳儀想要幫原主走出一條路來,不管是靠自己發家致富,還是替她找到一個合適的對象,都需要原主本身變得更好。
當你自己邋遢不堪、拿不出手時,就無須指望會有從天而降的好運了,白雪公主那本身就是公主,就連灰姑娘那也是出身貴族家庭的。
當然,首要的還是要改善原主的生活。
一般來說,這時候農村人最好的去向就是往城裡去,隻是原主一沒有錢在城裡買房置產,二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廠裡招工,前路簡直就被堵死了。
更彆提幾年後的恢複高考了,沒聽過小學學曆也能參加高考的。
甩掉手上拔出來的雜草,冉佳儀不由沉沉歎了口氣。
這時,邊上的一個婦人湊了過來:“馮家的,你歎什麼氣呢?”
冉佳儀微驚,卻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愛,我這身子也撐不住,你說這年底分糧食該怎麼辦啊。”
那婦人聞言,八卦的心淡了下來,同情湧上心頭,不由安慰幾句:“你也寬寬心,你家那小子不也去掙工分了嘛,總會越來越好的。”
冉佳儀又是歎氣:“小孩子能掙幾個工分啊,也就這陣子打打豬草,過兩年又要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