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達到陸家村的時候,正是中午時分。
村子裡因為經曆了陸二春家買來的人跑了的事情後,眾人都有點驚弓之鳥的意味,各家各戶都緊閉大門,就連以往村口每日不缺的看守村子的人,此時也不見了蹤影。
村子裡靜悄悄的,也不見什麼人在外麵走動,陳警官一群人進來的時候莫名覺得這像是一個空城。
但事實顯然不是,隨著牛車繼續往前駛去,多多少少都能聽見各家各戶生活的聲音,田地裡遠遠的也能看見正在勞作的村民。
除了安靜了點,陸家村與其他任何的一個普通村子都沒有什麼差彆。
兩輛牛車接連駛進村子,順著周如蘭值得放心,第一步是先去陸大根家處理周如蘭被買賣的事情,之後才是找上陸家村大的村長。
十幾個人一個個下了馬車,在寂靜的村子裡也是一個難得的景象,可惜暫時並未有人看見,就連冉佳儀這一天也縮在家裡,免得招了陸大根一家的眼。
留下一個警察看著車,其他警察連帶周家三人一起上前,周如蘭在周父周母的鼓勵下敲響了陸大根家的門。
在這裡她被困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外麵看到這處屋子的全貌。
原本以為陰森黑暗的地方,此刻身處暖洋洋的刺眼陽光之下,全無一點陰暗,周如蘭拋去了心中殘存的最後一點害怕,伸出了敲門的手。
“嘟嘟嘟。”敲擊木門發出的聲音古樸厚重。
“誰啊?”屋內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來,周如蘭不動聲色,繼續敲門。
門內的人似是終於受不了了,隨著氣鼓鼓的噠噠腳步聲,門終於緩緩打開。
周如蘭眼神一縮,因為來開門的正是陸大根家的婦人,那三角眼吊梢眉,看著就嚇人,周如蘭到底還是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但周如蘭後退,裡麵的人卻驚喜的大步跨出,“是你!”狐疑的眼神也難以掩飾其中驚喜,“你竟然回來了!”
邊說邊伸出手來抓向周如蘭,周如蘭猛的再次後退,生怕再次被困。
見女兒這樣,這買人的人家竟然還敢懂自己女兒,周母怒從心頭起,護犢子般講女兒攬到自己身後,一字一頓道:“你要對我的女兒做什麼?”
那氣勢比起氣勢洶洶的陸大根家的也絲毫不差,周如蘭隻覺得滿滿的安全感。
陸大根家的這才注意到,除了自己心心念念牽掛的那個跑調的女孩外,竟然還有不少人。
目光再放遠一點,赫然有十幾個警察在後麵,不知怎地,陸大根家的心裡就是一顫,跟被惡鬼索命一般,竄回了屋裡,還不忘關上家裡的大門。
留在外麵的周家人和一群警察們麵麵相覷,看著緊鎖的大門,隻能聽見裡麵傳來熟悉的嗓音哭嚎著:“當家的,快來啊,了不得了啊!”
原來也不過紙糊的老虎,周如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至此,最後一絲害怕消失殆儘,餘下的隻有希望惡人得到應有報應的憤怒與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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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換成了陳警官上前敲門開門,一聲一聲,堅定而磨人,敲得人心內發急。
門內的陸大根一家子聽著這催魂般的敲門聲,心裡直打鼓。
一家人就都跑到院子裡,隻敢小聲嘀咕著,生怕外麵的惡魔聽見了。
陸大根急急問道:“外麵到底怎麼了,你說清楚啊?”
“當家的,外麵來了一群警察,還帶著那個跑掉的女孩,是不是來找我們算賬的呀,他們不會要找我們走吧?”陸大根家的話已經語無倫次了。
陸大根卻莫名的聽懂了,“來警察了,多少個警察呀?這可怎麼是好呢,咱們可不能被他們帶走,咱們可都是老實老百姓,不乾那壞事的呀。”
陸大根家年輕的小夥子此時也已經微微顫抖,目光裡滿是彷徨不安,警察也要來帶走他嗎?
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乾呀,都是爸媽做的主,彆人家也是這樣過來的,怎麼就自己家非要這樣子呢,這群警察是閒的慌了嗎嗎,居然來管自己這閒事。
可無論再怎麼安慰自己,外邊來的警察同誌也騙不了人,明晃晃的警服呢,陸大根一家子遲遲拿不定主意。
直到外麵傳來一句頗為肅穆的聲音,“警察辦公,請開門,不然我們就要破門了。”
當然這話是純屬嚇唬,一天時間他們還沒有辦下來相關的手續,隻能等人家自己開門。
陸家人這才彼此推搡著,最後還是由陸大根這個當家做主的打開了院門,迎接外麵的客人,隻是這客人並不討喜罷了。
這時候距離他們來陸大根家已經有一會兒了,周圍的鄰居們聽到警察的聲音,大氣不敢喘,全在家裡扒著門縫、牆頭偷看。
冉佳儀一家也是,從後院便能看到陸大根家門口的現狀,冉佳儀腳下墊著一個高板凳,一切便都儘收眼底。
“招娣,大根家這是怎麼了?真的把警察招來了?”
雖然平時大家嘴上都說自己是老實人,但其實彼此心裡都清楚,買賣人的勾當到底是犯法的,隻是民不舉官不究,他們看管的嚴,時間久了他們竟然真的習以為常了。
這會兒聽到警察上門,一個個心都是提著的,唯恐槍口橫到自己的麵前。
“嗯,是警察,十來個呢,還有那天他家跑掉的姑娘。”冉佳儀渾不在意的道。
陸二春頓時急得在原地直打轉,“這可怎麼辦呢,這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