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個世界(1 / 2)

在陸村長的一通追憶加控訴下,村民們多少都有點心虛擔顫。

說了那麼多,擔心受怕一整天的陸家村村民們終於等來了村長最後的“審判”,又或者說是“規勸”。

“剛才來的陳警官已經和我說過,咱們陸家村現存買賣人的人家,都需要去縣裡的警局去登記備案。

至於追不追究你們的過錯,看你們各家各戶買來的媳婦,如果她們不願意,你們就得進去吃牢飯。

還有,要是哪家媳婦實在顧不下去的也可以去派出所一道把這婚給離了,一拍兩散,各不相乾。”

陸村長這話說得實在光棍,底下一眾陸家村村民聽到這話,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村長說話的意思,不就是要求他們必須跟自家媳婦搞好關係,在去警察局的時候不能有任何矛盾嗎。

陸家村各家各戶的夫妻關係其實都比較複雜,尤其是從人販子手上買下來的媳婦,願不願意繼續過下去,實在是一件說不好的事情。

然而現在那些警察同誌隻給出了這一個選擇,他們也彆無他法。

陸村長繼續:“警察同誌說了,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都得跟著我去警察局。

之後警察同誌們會上門來查房訪,你們可不要心存僥幸。自首的還能手下留情,不識好歹的可就說不好了。”

這話一出,各家各戶的男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家中的女人們,那是他們的妻子、母親、兒媳。

一直都是男人當家做主的陸家村子裡,何曾有過女人說話的地位。

但是村長的話也說的很明白了。

還是三日之後去警察局的事情更重要一點兒,這三日不管是道歉認錯、裝可憐、亦或者就是賣這些年的情分,不管什麼手段,能安然過了眼前這一關,其他都好說。

陸家村的婦人們心裡可是也當即打開了小算盤,從販子手上買來的畢竟是少數,更多的還是和周圍村子裡交易或者換親來的,問題應該不大。

但所有從人販子口中買來的那些就不好說了,畢竟買了她們的陸家村也算是迫害她們的一份子。

因此,所有從人販子口上買人的各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要進去吃牢飯,心裡小心思滴溜溜的轉開了。

陸村長也就把警察的意思給村民們說了一下,接下來陸村長也沒有多說其它的大道理,躲也躲不過去,就先這麼著吧。

陸村長轉過身、背著手,不高的身影愣是讓人看出一股頹唐之色。

餘下的陸家村人們也各自散開,各回各家,思索著解決辦法。

當晚,所有陸家村人都沒有睡好,不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還是涉及自身牽腸掛肚的,都為這件事情揪心。

陸二春家也是如此,雖然他們家不是從人販子手上買的人,但卻是從妻子娘家花錢買來的,也不知道妻子這些年有沒有怨言。

回到家裡,兩人誰都沒有談做飯的事情,反正也沒有心情吃,冉佳儀沉默著,陸二春便也沉默著,整個家中氣氛一直凝滯成一片。

陸二春是沒有膽子去問,他害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更害怕因為這件事情得進去警局,好好的家就這麼散了。

以他受過不高的教育來說,今兒發生的事情可以想象,但卻實在無法接受,畢竟祖祖輩輩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他也不是一個惡人,從來沒打過媳婦,安安心心為家裡做打算,過自己的小日子,在村子裡都絕對算得上一個好丈夫了。

可是他還是說不準媳婦的想法。

實質上,除了極少數有良心、講道理的人家,村子裡其他人家都無法接受,又忐忑不安。

這幾天的事情連軸轉下來,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

先是陸大根家買來的媳婦人跑了,他們找也找不到。

本以為這就是陸大根一家的事情,但當時誰也沒有料到,跑了的人竟然會跑去警察局報案,直接帶來了一堆警察進村。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便跟他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了。

接下來兩天陸二春家裡一直都是安靜的,想必其他人家也大抵相同。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不知道陸二春是不是實在忍不下去、又擔心極了,終於還是跟冉佳儀攤了牌。

“招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冉佳儀明知顧問:“你問的是什麼?”

陸二春也沒有和她糾纏這些小事的心思,單刀直入道:“就是明天去警察局的事兒,咱們家的情況咱們心裡都清楚,當初是你父母願意的,你也沒反對,隻是不知道你如今是個什麼想法。”

冉佳儀隻覺得這話實在好笑什麼叫原主當時也沒有反對?

作為一個女兒,原主在娘家乾的多吃的少,沒受過什麼教育,被父母牢牢掌控著,說句難聽的原主當時壓根就沒有反抗的意識。

似乎那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

在娘家努力乾活奉獻自己,到了年紀被賣出去換一筆錢,這叫做一個好女兒,嫁了人,相夫教子毫無怨言,這叫一個好媳婦。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不管娘家夫家,何曾有過她們自己的選擇,女人不是天生為了彆人而活的,不過是曆史、是惡習、是固有舊觀念一直在牢牢禁錮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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