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個世界(1 / 2)

翟母很滿意兒媳的識相。

自從婆婆去了之後,翟母一朝媳婦熬成婆,翟家的一切日常事務都由她做主,享受夠了高高在上、主宰家裡人開銷的她,自然不願意在兒媳手底下過日子。

本來住進城裡的宅子,她是有些心虛的,可是一想到這是在自己親兒子家裡,她又覺得理所應當。

其實之前一家人有過商量讓兒媳管家,翟母當著翟父和兒子的麵答應了,但心裡還是不服氣的,這會兒麵對兒媳的謙讓還是十分坦然的接受了。

隻是有些東西,接手容易鬆手難,冉佳怡相信原主對此深有體會。

想想上一世,一直拿嫁妝貼補家中的原主,冉佳怡就覺得,有時候人還是懶一點、自私一點更好。

總之,現在的結果是皆大歡喜,翟母獲得了想要的管家權,而冉佳怡順利脫手。

至於過一陣子翟母發現開銷過大想要反悔的可能,冉佳怡閒閒的想,那關她什麼事情呢。

冉佳怡十分有做兒媳的自覺,公婆來了,不僅主動讓出主院、交出了管家權,早晚請安都十分合規矩,不留一點把柄給人。

於是,作為兒媳的她,每日裡隻需要吃吃喝喝,一點不需要操心。

倒是翟母,一開始接過管家權十分欣喜,可當看見賬上空空如也的時候,心一下子就拔涼了,也想起了之前丈夫和兒子的埋怨的話。

可接都接了,難道還能退回去,而且翟家這麼多年其實也很有些積蓄的,比不上羅家,但也算小富之家,自家人要花的錢,翟母雖然舍不得,可咬咬牙也就花了。

可翟母沒有想到,京城裡的花銷竟然這麼大。

之前他們雖然說是在京城,可就是在京郊,一應吃食花用大多還是靠地裡產,除了兒子讀書花費大了點外,其他也沒什麼。

可是到了京城,真真是哪裡都要花錢,就連喝的水都要花錢買。

這話可不是說笑的,翟家的院子沒有水井,一家人要用水怎麼辦?

隻得去買水,這條巷子有水的人家不多,因而就有那有井的人家每天會打水來賣,也不貴,一大桶也就兩文錢,可架不住要的量多啊。

上下主子就四口,加上十來個仆人,每天的用水量十分可觀,錢就跟流水一樣嘩嘩的沒了,翟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不到十日,翟母著急上火,把一家人召集起來,商量怎麼辦。

翟父來之前也沒想到這個,這會兒想到的主意就是打口井,雖然一時花的多了點,但長遠來看還是值得的。

翟母也隻得答應,當即就去找會打井的人來。

隻是,井也不是那麼好打的,那得看天意,要是沒有合適的,那井也是打不出來的。

好在翟家的運氣沒有那麼差,打井的老手在院子裡左右巴拉了一天,總算找了一個能出水的。

翟母二話不說,一個字:“打”,十二兩銀子就這麼出去了,那就一個心疼。

就是擱在兒子前幾年讀書的時候,十兩銀子也夠一年多的束脩並紙筆花銷了,等到兒子中了秀才,翟家就幾乎沒有什麼大的支出。

至於給兒子娶妻,雖然花錢了,但是想想嫁妝豐厚的兒媳婦,那絕對是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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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母算算自己的錢包,怎麼算怎麼覺得自己虧了,咋一管家就要花錢呢。

錢花了,心情卻不怎麼舒爽,少不得找找兒媳的麻煩。

“明月啊,你們之前怎麼沒有想著打個井啊?”

顯然,這是埋怨為什麼這筆錢不是兒媳先出。

冉佳怡想了下羅明月當時的想法,如實道:“娘,我也沒想那麼多,買水的錢也不多,還省了打水的麻煩。”

這可不是冉佳怡瞎說,而是羅明月就是這麼想的,買水的這點小錢在她眼裡真不值什麼,她幾個鋪子莊子裡每天的出產可都比這多多了。

而且,到底不是自己名下的宅子,原主剛進門也不好直接處理,這就不提了。

看見兒媳的坦然,翟母本來三分的火氣都悄悄的升到十二分。

所以說,娶個有錢的兒媳是一件好事,可也並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好事。

至少翟母在麵對這個兒媳的時候,就缺少了幾分底氣,很多時候使喚起來總覺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

翟母本來是想讓兒媳也受受自己當年做兒媳的苦,也不知道是她道行不夠、還是兒媳手段太高,這段時間愣是一點沒占到便宜。

“哼,都是你有理,有錢也沒見你把井打了。”心有不忿的翟母還是沒忍住嘀咕了一句。

冉佳怡不由失笑,還是為著那十二兩銀子。

其實這錢對原主來說壓根不算多,要是原主還在指不定就出了,可冉佳怡卻覺得憑什麼啊。

掏錢一次,後麵就會有無數次,今天是打井,明天指不定就是買官,再多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更不是拿來給彆人謔謔的。

而且,羅家給每個閨女都陪嫁大筆的嫁妝,不管是進了那些官員家裡做小妾,還是進了這些學子家中做正妻的,一概不少嫁妝。

為的什麼,不就是為了讓出嫁的女兒在夫家站穩腳跟,立得住嘛。

雖然他們羅家往外嫁女兒有企圖,可但凡兩家結親,那有沒有理由的,最起碼他們還不指望著夫家養閨女呢。

不談羅家拿女兒做聯姻的工具這一點,其實這個時代羅家對於女兒的態度已經很好了,殊不見多少人家拿閨女換了聘禮、一副嫁妝都沒就不管不顧的。

可惜的是,羅家的一番好心,原主沒有領會到,因為自卑於自己的商戶出身,原主嫁到了翟家後,唯一能做的就是給翟家人花錢,來提升自己的價值。

卻不知道,她這樣做,隻會讓翟家人更加看輕了她去,因為人家自始至終重視的隻有那白花花的銀子。

下麵兒媳默不作聲,翟母打不能打、罵也沒有理由罵,反倒把自己憋出了一肚子的氣來。

“行了行了,你走吧,真是越看越生氣,一點用都沒有。”

指桑罵槐的,冉佳怡可沒有哄她的心思,當即利落轉身離開。

翟母心中的委屈無人訴說,畢竟當初管家權是她不顧父子兩個的意見接下來的,就是有委屈她也得自己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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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翟母和翟父同床共枕,難免又說到這件事情。

“你說,要是我們早點過來看看就好了。”想起花出去的錢,翟母那叫一個悔不當初,當然她悔的不是管家,而是為什麼沒有提前讓兒媳把這筆錢出了。

翟父有些不耐煩,他一向不管家裡這些事的,“行了,打都打了,還說這些,當初叫你彆管你非要管。”

翟家缺的可不止這一口井的事,翟父知道兒子想要做的還有很多,奈何沒錢。

本來是打算兒媳管家,那有錢肯定要出的,結果自家婆娘嘴快,就這麼接過來,一切盤算全部作廢,翟父心裡也不好受。

翟母不看翟父的臉色,繼續叨叨:“我管家怎麼了,我都管了這麼多年,現在嫌棄我,早乾嘛去了。”

\再說了,不管家,我們就是在兒子兒媳手底下過日子,哪有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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