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個世界(1 / 2)

“明月,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翟家逼你的,說實話!”羅父表情嚴肅,眼神裡也滿是認真。

在不知詳情的羅父眼裡,這個問題代表了翟家對女兒的態度,自然極為重要。

麵對羅父關切的眼神,冉佳怡倒是沒有故意抹黑翟家:“是我自己想的,不過婆婆也一直埋怨我不給家用的錢。”

前麵半句的時候羅父還放下了心,到後麵半句,雖然知道是自家一開始就圖謀不軌,可還是生氣,“你一個新嫁娘出什麼家用,翟家那小子就不說什麼?”

那小子指的自然是翟陽文,新婚夫婦,在羅父看來應當會維護幾分。

冉佳怡搖搖頭:“他不管家裡這些事,俸祿銀子拿回家,往賬上一掛就什麼都不管了,不過他有時候一個月支的比拿回來的還要多呢。”

羅父本來還想指責幾句,可想了想又知道毫無立場,男子本就不該拘泥於後宅之事,羅母這個親家做事不地道,卻偏偏占著婆婆的威風,實在不好辦。

心知改變不了,羅父隻得妥協:“那你把布莊改成胭脂鋪子可是已經有了打算,可有想好怎麼做?”

說到這個冉佳怡就來勁了,對於女子的胭脂水粉這些,她可是再有心得不過。

在現代的時候,她就精通化妝所需要的各類用品,甚至還自己手工做過不少,大部分常見的化妝品多少知道一些,起這古代的胭脂水粉也要好得多。

古代的脂粉大多含鉛,雖然用起來效果不錯,可長久來看,對於皮膚的傷害還是很大的,而冉佳怡製作的脂粉卻完全不會存在這個問題。

而且現在的脂粉實在太過簡陋,脂粉靠手塗抹,口紅靠紅紙鋪墊,洗麵靠清水、洗頭靠皂角,這是整個大時代的趨勢,甚至於這些對於窮苦人家都算是奢侈品。

如果冉佳怡想,完全可以一手改變大魏朝的脂粉市場格局,畢竟技術上要先進了太多。

但她沒有這般大的野心,除了她隻是想要多賺錢外,另外有一個原因是生意做大了她壓根就護不住。

翟陽文隻是新出的官員,上麵並無高官庇護,而羅家雖說是皇商,可麵對官員到底處處低一頭,脂粉這樣大的市場,兩方加起來都吃不下。

考慮到這些,冉佳怡麵對羅父的時候並沒有說那麼多,隻是提了一些最簡單的脂粉製法和化妝工具。

即使是這些,也叫做慣了商賈之事、頗有商場上的敏銳意識的羅父眼前一亮。

“我倒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些盤算。”羅父讚歎道。

羅父難得誇人,羅母聽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一竅不通,聽了羅父的誇獎還頗有些驚訝,沒多想她又為自己的女兒自豪:“那可不,也不看看誰的女兒。”

羅父剛才也就是順口而出,這些事情不能深想,要是想的多了,難免就要想到女兒為何嫁出去短短幾個月,就變化如此之大了。

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裡的人是不會突然長大的,就跟有大樹庇佑的小樹永遠長不大一樣,隻有經曆了風吹雨打,才會真正長大。

想到自己的女兒也是如此,羅父微微心酸,這就是為商戶的悲哀。

即使再有錢又如何,他們地位不如人,就得不停的討好人,用錢、用產業、甚至用家裡的女子,一代代、一輪輪,永遠掙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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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無用的擔憂拋至一邊,羅父與女兒細細規劃起了胭脂鋪子的事情。

是的,在女兒侃侃而談的時候,羅父就確定了這門生意可以做,但做生意不隻是嘴上說說,長遠的發展規劃必不可少。

除了鋪子的正常生產經營外,更多的還有人際往來、官府打點,做了不一定會有好處、可要是不做指不定得有多少刁難。

羅父將自己多年的生意經一一與女兒述說,從生產、到賣貨、到待人接物,一點一滴都是他過去經驗的累積,不求女兒全盤接收,隻要能領悟到三分,女兒做生意的道路就能避免不少坎坷。

麵對羅父的諄諄教誨,冉佳怡細細聽著,在腦海中不斷記著小筆記。

羅父精通商賈之道,對於生意上的事情自有自己的一套心得,冉佳怡光是從言語中就學到了很多,以後恐怕麻煩羅父的還多著呢。

羅父也覺得女兒雖是生意場上的新手,可很多點子都很新穎,給了他不少啟發。

兩邊都很滿意,這一次的談話直接到了暮色降臨,天色微醺,兩人皆酣暢淋漓結束。

隨著談話結束,兩個人都知道,這一次的胭脂鋪子肯定是一門成功的生意。

趕著最後的天光,冉佳怡出了羅家回翟家,打算回去之後好好整理,為自己的生意道路做一個完整的項目計劃書,儘快啟動起來。

她已經與羅父商量好了,這一次的生意,明麵上還是由羅父出麵、賺到的錢給冉佳怡貼補家用,至於私底下,兩父女怎麼分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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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女兒離開,徒留羅父一個人在書房裡長籲短歎。

都說入鄉隨俗,偌大京城自然也有其潛在的規則,莫說外地人隨意闖進來會撞個頭破血流,就是沒有門路的本地人,若是貿然想做生意,也難免撞南牆。

羅家也不是一直一帆風順,在從前沒有依靠的時候,也曾四處低聲下氣求人,直到前兩代有一個女兒嫁的不錯、又願意庇護羅家,羅家才算有了依靠,不至於像那些任人欺淩的小商戶一般。

可即使這樣,麵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加上先人成功的案例,羅家愈發將這些旁門左道看的重要,到了羅明月這一代,幾乎沒有哪一個女子是能順著自己心儀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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