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第二十二個故事(1 / 2)

孟軒然確實不懼,弱弱的妻子能做出什麼來,他堅信,隻要自己不願意離婚,那這婚就離不了。

警局談不攏,喬家不願意和解,最後警察們還是任勞任怨給立了案,不過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立了案還能撤,他們也不好做壞人就是了。

這一攤子事結束,兩家人便可以各回各家,警局門口,兩家人依舊劍拔弩張。

喬父喬母自然不願意女兒再回去孟家,便商量著將人帶回去,三人打了輛車一起飛速離開了。

喬家人走了,孟家這邊孟母看著兒子不放心是想跟著一起回去的,可孟軒然不同意,加上孟父在一旁一個勁嘟囔困了,孟母無奈隻得先行離開。

最後就剩下一個孟軒然,天色已經很晚,夜風涼涼,本是靜謐安寧的時刻,孟軒然卻從所未有的感到煩躁。

似乎從他忍不住動手開始,生活的一切都脫離了掌控,懊悔自然是有的,他本來有光鮮的工作,看著幸福美滿的家庭,可現在,一切似乎都要毀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自己,或許一切還能挽回,但這條路同樣困難,現在時代又跟不以前,女人離了婚就過不了了,這出事鬨出來大的影響不會有,可離婚是肯定的,偏偏他最不想離婚。

深夜裡,他也沒有打車,而是自己一個人在涼風中走了一段路,讓思緒徹底平靜下來,才選擇打車回家。

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到家已經是淩晨,孟軒然疲憊至極,沒精力想那麼多就沉沉睡下。

因為睡得晚,第二天比往常晚了不少才起來,更沒有做飯的心,提上公文包就去上班了。

好在昨晚發生的事情太晚,唯二的外人就是兩位鄰居,看起來也不是多嘴的,不必擔心事情外傳引起其他的矛盾。

一上午,在繁忙的工作中,孟軒然煩躁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待得中午去食堂用過午飯,回來就見桌子上多了一封信函,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工作上的信件,拆開一看,卻赫然是一份律師事務所發來的離婚協議書。

這動作可真夠快的,孟軒然的第一個念頭竟然絲毫沒有對離婚這一點有任何奇怪,隻是驚訝了一下時間點的問題,中午能寄到隻能說明對方肯定一早就去找了律師,擬好文件後就趕緊寄了過來,全然一副一點都等不及的模樣,叫他心頭微微不適。

辦公室裡人來人往,即使是休息時間的中午,身邊也不時有人路過,故而孟軒然在看見文頭的第一時間就將文件塞到了桌子下,不敢再看一眼,生怕被人看了去。

可越是這樣越是心驚膽戰,人總是這樣,遇到不好的事情總會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孟軒然一整個下午乾活都心不在焉的,甚至犯了幾個不大不小的錯,倒是又招來新上司的幾個批評。

婚姻不順、職場失利,可以說是對一個成年人最大的打擊,哪怕這個結果是他咎由自取,可到承擔的時候未免心中憋屈。

好不容易陪著笑臉混過去了,等到失魂落魄的坐到自己的車上,孟軒然這才打開了信件,細細觀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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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離婚協議書就是按照標準模板來的,兩人間才結婚半年多點,沒有孩子、也沒有所謂共同財產,倒是讓離婚的手續變的簡單了起來。

整份離婚協議書除了離婚外提出的唯一訴求,就是要求將他方向盤下的車折價現金交付,這一點也算不上太過分,畢竟,這車一直是他開、還回去也是不值錢的二手車了。

但這一點卻讓孟軒然看到了拖延的希望,離婚這種事總是這樣,證明婚姻確實破裂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分割財產,隻要他不同意,即使走離婚訴訟也有得拖延,起碼一年起步的時間讓這段婚姻還存在變數。

如果可以,其實孟軒然還是不想離婚的,一婚能過下去,誰又想二婚呢,抱著指不定拖拖會有轉機的僥幸心理,孟軒然並沒有回應這封離職協議書。

在車上看完離婚協議書後,很長一段時間孟軒然的手都在顫抖,手下的方向盤仿佛不受控製了起來,在一眾車輛間左突右扭,險些一次次撞上又險而又險地避開,終於開到了筆直平坦的大道,煩躁的心情這才稍微緩解了些。

也無心跟往日一樣欣賞沿途的風景,風馳電掣般開回家,見空無一人便又是一通脾氣發作。

他又去看了看房間,裡麵原本屬於妻子的東西已經被收拾走,現在隻餘下自己的,絲毫看不出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隻是無人,他便是發脾氣也是找不到人的,隻能從冰箱裡拿出兩罐啤酒猛灌,幾瓶下肚,腦子混沌了反而好受多了。

迷迷糊糊間,他仿佛夢見了新婚前三個月時的場景,那時候一切不好的事情都還未發生,這個家還是幸福美滿的,可現在,儘管他內心不願意承認,但是,終究還是後悔的。

稀裡糊塗醉過去,一.夜都沉浸在各種亂糟糟的夢境中,待得醒來,又是要上班的點,渾身酒臭味的孟軒然急匆匆洗了澡就往公司趕,連早飯都沒吃。

就這般連續混混沌沌過了好幾天,孟軒然受到了法院的傳票,是離婚走了訴訟,連談都不願意談,可見對方對自己的厭惡程度、以及對離婚的急迫心理。

孟軒然苦澀一笑,卻也思考起了應對的策略來,想要不離婚,那就隻能拖延,但照當前情況來看意義不大,至少對於挽回這段婚姻幾乎是無用的,如果乾脆離婚就簡單多了,屆時解釋起來一句感情破裂也好說,唯一的難題就是孟軒然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隻要一想到離婚後,對方可能重新再找一個男人共度一生,結為夫妻,他的內心就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似是要灼燒一切。

儘管他萬分不耐,但是小鎮關係簡單,能鬨上法庭的官司並不多,法院的開庭日子還是如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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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軒然滿心憤懣的同時,冉佳怡的狀態卻很是悠閒。

如對方所料,她在回到喬家休息了一晚後,第二天一早就找了一位律師代理離婚官司,早在一開始她就知道這場官司是必然的。

然後,下午她便又趕場似的去孟家將屬於原身的東西都收拾出來,有用的帶回喬家,沒用的直接扔進垃圾桶,一點不便宜彆人,做完這一切,她才算清閒下來。

她做這些的時候,並未要求喬父喬母幫助,大多數時候他們也就是在一旁看著,帶著顯而易見的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是擔心她、還是更擔心離婚這件事。

當然,開庭那一天,她還是喊了喬父喬母一起去,不為彆的,單為鎮場子,人多點總是好的,至於旁的親戚朋友,喬父喬母一概沒讓通知,大概是覺得丟人之類的心理。

冉佳怡沒有將自己離婚這點事鬨得人儘皆知的地步,可打從心底裡她就不覺得自己離婚是一件錯誤、甚至丟臉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遇上家暴,都是她比較可憐好吧,但跟上了年紀的老人爭執這些是沒有任何道理的,因為本身他們就不講理。

從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後,喬父喬母對她不是不心疼,那小心翼翼的態度也說明了這一點,可再擔心內裡根深蒂固的觀念就是改不了,仿佛隻要女人離婚就是被拋棄了、是做了什麼錯事一般的固化思維,不是她一兩句話可以改變的,或許以後時間久了,見到這樣的事多了,他們才會意識到,其實離婚也沒什麼大不了。

暫且先不提那些,當前最著急的還是離婚那些事,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計較,但是那輛車絕對不行,喬父喬母日常都不大用的到車,她也沒打算在小鎮繼續待下去,一輛不值錢的二手車要回來也隻能落灰,她就不樂意吃這個虧。

請的律師倒是跟她講過,這個要求其實在法庭上不太站得住腳,但是她讓傀儡人受的傷也不是白受的,隻要孟軒然還要臉、要麵子,她要的對方就必須得答應。

至於這要求合不合理,基於孟軒然先動手打人的前提下,冉佳怡決定先不去考慮這個問題。

那一輛車的原價好歹也有個十幾二十萬的,她既然打算出去闖蕩,就總得本錢,喬父喬母年紀大了、為原主為她操的心其實都不少,固然其中有不好的成分,但也不是她找老人要錢的資本。

去往法院的路上,一家三口打了輛車,氣氛不是很好,靜悄悄的沒有無人說話,喬父坐在前麵副駕駛座,喬母和冉佳怡坐在後麵。

冉佳怡本在閉眼假寐,卻突然感覺手被隔壁的喬母僅僅握住,她能感覺到,那隻粗糙蒼老的手中還有細細的汗意,她便不由得心下一軟,反手握了回去。

因為這緊緊相握的兩隻手,便滋生了無限的暖意。

車子行至法院門前停下,喬家依次下車,見到的便是法院,白色的建築很是巍峨氣派,加上那紅色的徽章,更添了減幾分威嚴。

三人相視一眼,腳步穩健的往裡而去,無論如何,這一場關係,他們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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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家三人進法院的時候,孟軒然正在給自己的車找好停車位,正欲打開車門下車,一抬眼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相較於喬家一家齊齊整整,他這邊隻有一個人就顯得有幾分形單影隻了,不過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畢竟,他不需要人撐腰,而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孟軒然一直坐在車裡等到三人的身形遠去、直至看不到背影方才下車,往同一方向而去。

不過逃避也就這一時,到了庭上還是要打照麵的。

小地方的法庭也很小,沒有圍觀的人,法官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大爺,頭發已經花白可精神頭依舊很好。

如大部分官司一般,還是先當庭進行調解,老大爺充當和事佬左右說和,奈何兩邊沒一個願意讓步的,最後還是要下判決。

不過這官司簡單,兩人關係破裂的關係已經很明顯了,冉佳怡這邊提供的驗傷報告和報警記錄已經說明了一切,使得老大爺還想要勸解的話壓根沒有機會出爐。

甚至於,冉佳怡都猜的出來他想要說什麼,無非千年修得共枕眠、能走到一起就是緣分之類的話,可她一句都不想聽,還想懟他幾句。

老大爺見雙方態度實在僵持,不甘不願的宣布了感情破裂這一條,兩人如今沒有孩子,接下來便是共同財產分割這一項。

說到共同財產,其實兩個人壓根沒有,畢竟也才結婚不到一年的時間呢,能有什麼財產?

平時唯一還房貸的房子,因為也才一年的時間壓根沒有漲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唯一的爭議點就在於那輛車。

大爺滿臉苦大仇深的看著材料上的那輛車的報價和描述情況,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為什麼要有這輛車,要是沒有這輛車,什麼事情都沒有,偏偏多了這麼一輛車,事情就難解決多了。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男女雙方達成和解,要麼男方把車買下來,照原價給錢,但是剛才的調解不成功,明顯男方是不樂意的,而女方非揪著這一點不放,偏偏講道理吧,確實男方理虧,這事兒說站道理其實站不住腳,說不占道理吧,偏偏又有那麼點道理,讓老大爺一時間很是為難。

說句實在話,小鎮上實在沒什麼大案子,頂天了就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案子,他兩邊相互調節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但是這一次吧,他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三人,一個個的臉上表情都不咋好,怎麼判都會讓人不滿意,一時間僵持不下,最後無奈宣布休庭,改日再議。

說起來離婚這種事情嘛,拖的時間長才是正常的,要是一場就離了,那才奇怪呢,因為那壓根就不需要走上法庭,但凡走上法庭,總要折騰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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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做好長期攻堅戰的準備,冉佳怡也不慌。

就是跟孟軒然耗時間,她索性不理虧,然後父母也站在自己這邊、暫時也沒有正式的工作,但孟軒然就不一樣了,開庭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事業上升期的這時候頻繁請假顯然不是個好主意,前途與一時的金錢孰優孰劣,相信他自己會有一個比較。

如果時間拖的長了一點,對方還不願意結束,冉佳怡還有一個終極絕招,就是女人的一哭二鬨三上吊,這一招且不說光不光偉正吧,至少對付孟軒然那種要麵子的人,管用就行。

法官宣布休庭,幾人便準備離開了,三對一的陣勢,本應該是人多的這邊占優勢,但實際上冉佳怡這邊是老幼病殘群體,對上孟軒然這個成年男人壓根沒有多少優勢了,不過冉佳怡自己的氣勢倒是很足。

儘管還沒有勝利,但冉佳怡覺得自己是抱著一顆必勝的決心來的,如同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般帶著喬父喬母、從孟軒然的麵前筆直過去,在喬母忍不住想要和他打聲招呼的時候,一手一個將他們扯出了法庭,然後帶著他們蹭蹭的走得賊快,留下孟軒然在後麵看著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走得遠了,冉佳怡才有心情跟喬母抱怨:“媽,你剛才還想跟他說什麼呢,他都那樣對我了。”

喬母訕訕解釋:“打招呼打習慣了,不打好像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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