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並沒有給她過多的思考時間,沒過一會兒,很快,房間內的幾姐妹就陸陸續續起來。
冉佳怡為了不顯露出異常,也跟隨一起起身。
姐妹幾個雖然是家中的女孩,可鄉下人家也沒有女孩要嬌養的說法,越是女子,越要德容言功樣樣俱佳,這才能許得到好人家。
這番話,到了農家這邊,那就是女子要勤勞肯乾,若是針織女紅能有一樣好的,那就是頂頂好嫁的女子了。
韓家與這個時代所有人家一樣,有著重男輕女的毛病,可因為孩子太多,即使再重視的男孩,平常過得也就那樣,照常要下地,雞蛋十天半個月輪一個,便是大房的孫輩第一人,也不過略得韓老頭看重些罷了。
至於二房為何如此突出,那完全就是因為一個男娃都沒有了。
在鄉下,男娃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傳宗接代、喪葬養老、摔盆打幡,都是子侄後輩才能做的事情,至於女娃,嫁出去就是彆人家的人。
在世情皆如此的狀況下,韓家二房難免受到的苛責多些。
其他兩房能吃七八分飽,二房眾人卻隻能吃五六分飽,當然,這特指韓老二家的一眾女流,韓老二本人再不受寵、那也是韓家的親兒子,又是乾活的苦力,不吃飽了可不行。
這幅身體的原主在韓家二房排行老三,在整個大家庭中排行老五,上不沾、下不著的,跟她爹一樣不得父母看重。
不過不看重也沒什麼,反正等長大嫁到彆人家,媳婦熬成婆,早晚有一天能熬到跟她奶一樣掌握家中分飯大權,是的,在年幼的原主眼中,這就是最值得期待的事情。
可熟料還沒等到她長大成人,就莫名其妙沒了性命。
委托者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一沒發熱二沒落水三沒磕到腦袋,就這麼頂替了原主,可唯一肯定的是,她並沒有察覺到原主的存在,總之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繼承了這具身體。
因著這份愧疚,委托者對韓家二房爹娘和四個姐妹可謂是勞心勞力,操儘了心,但不是原主就不是原主,得到這個結局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委托者就是想不通,若是韓老二家的接受不了自己女兒被孤魂野鬼占據了身體,那當初一把火燒了她不就行了,若是能接受她的存在,又為何在多年之後,她以為一切都走向美好結局的時候,毀掉這一切。
不過這一切暫時都不需要答案,她要做的就是扮演好這具身體原本的角色,做好一個小孩子該做的。
不受寵的孩子總是會格外懂事些,二房五姐妹尤甚。
沒辦法,她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幾乎承包了家中所有的家務零散活,洗衣做飯,喂養牲畜、打掃院子、縫補以上,基本隻要不是太笨的,都能乾的很好。
這一點上,她們可比大房和三房各一個的女孩強得多,可惜再能乾也不會受寵。
這一間小房間是獨屬於二房四姐妹的,最小的妹妹因為年紀太小還在跟著父母睡,至於大房二房兩姐妹,則有著單獨的一間房間。
出了小屋,跟著來到灶房,冉佳怡才見識到了這處院落的完整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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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的房屋不值錢,宅基地前後圈出好幾畝,隻要舍得力氣,閒暇時打些黃泥曬乾成磚,一年兩載下來也淨夠蓋一間屋子。
韓家人口多,一人一兩塊,蓋起來的屋子也尤其多,品字型的房舍內,正屋是韓家老兩口帶著大房六口人一起,大房以後是給二老養老的,住主屋誰也沒有意見。
剩下的兩處一個朝東一個朝西,若是論長幼,合該由二房居朝東的那處,偏三房借口家中男娃喜歡,硬是討了過去,二房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除此之外,方方麵麵,二房在韓家乃至整個村子裡都受到了無情的碾壓與嘲笑,這使得原本還有幾分開朗的韓老二在婚後一日沉默過一日,待得了五朵金花再無動靜後,更是徹底蔫了,作為受苛責更嚴重的女子,韓母則是羞的不敢見人,每日裡在家不停做活,以免被休回家去。
她不僅自己做,還壓著五個女兒一起做,這不,原本是三房輪流的早飯,因著三房妯娌諷刺她女兒生的多要勤快些的鬼話,硬生生把早飯的活計接了過來,在那之後,四姐妹每天天蒙蒙亮就起來做飯,沒再睡過一個好覺。
冉佳怡回憶到這一點,心中就略微有些不舒服,這具身體的記憶中,她可沒有感受過這位娘親的任何疼愛嗬護,倒是委托者過來之後,因著能賺錢、會替她出頭,得了不少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