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有說有笑,出了大門,往巷口外停的貨車行去。
貨車高,薑寧可不敢輕舉妄動,她等大哥進駕駛座著了車,二哥打開二排車門先上了車,按住車門再探手過來,她才上前。
趙向東小心翼翼扶著媳婦兒,在她臀下穩穩一托,將人送上去,薑紅兵安置好人,他才手一撐利落上車,關上車門。
“大哥開車了哈。”
“行,我坐穩了,大哥開吧。”
紅色的貨車緩緩馳出巷口,平穩往彙入大馬路,車上四人都不知道,還有幾雙眼睛藏在暗處,盯著他們。
一個粗獷男聲響起,“咋辦,那娘們出門都帶好幾個男人,還有個是軍官,很難下手。”
他聲音很焦急,“咱們得趕緊弄一筆錢離開楊市,不能再拖了。”
時間緊湊,楊市有錢人多,但要在有限時間內摸清一戶富人的底細,就是件很困難的事。
他們火燒眉毛,沒有其他選擇了,“倪哥,咋辦?”
另一道沙啞男聲接話,“中午不行,那隻能等晚上或者明天,咱們隻有一次機會,不能失手。”
這倪哥又說:“最遲後天,咱們得離開楊市。”
這裡有三名亡命之徒,搶劫殺人,作案多起,最後一次撞在鐵板上,誤動了一個不能動的人,市裡下了死命令,必須把這三人繩之於法。
以三人犯案的惡劣程度,繩之於法就等於死刑。
跑路是必然的,可惜不久前團夥裡出現叛徒,把錢都卷跑了,剩下的三人身上加起來,也就十幾塊。
十幾塊跑什麼?買了票就不用吃飯了,最好能再乾一票,有了錢才好跑。
不過三人很猶豫,畢竟以前混的地區他們不敢再回去,短短時間哪裡找目標?
這個時候,池彬出現了。
當然,池彬找的並不是三人,他最多就認識些小混混,這級彆的他遠夠不上。
是池彬找以前的朋友,讓他們給絆住薑寧時,三人躲在一旁恰好聽見的。
池彬為防弄錯人,將薑寧這邊的情況說得還算具體。
肥羊?!
真是運氣好,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於是,在池彬領著另一撥人弄小動作的同時,倪哥三人也在悄悄行動著。
三人業務熟練,短短兩天時間,就把薑家大體情況摸清楚,比池彬強太多了。
摸清情況正打算動手,不想昨天傍晚回來了薑家兄弟,今天又來了一個趙向東,於是計劃不得不暫擱置,進行調整。
頭一個說話的粗獷男聲焦急,“那娘們不是去競拍嗎?萬一她拍上了,錢都給出去,咱們還綁啥啊?!”
沒錯,三人打算綁票,勒索一大筆錢,然後立即離開。
倪哥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緩了緩,又安撫兩個兄弟,“這娘們家底看著很厚,還有兩個跑運輸的兄弟,就算競拍成功,也少不了咱們的。”
昨晚三人忌憚著薑家兄弟回來,多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現在想想倒是好的,跑運輸的人富得流油,手裡現金也多,綁了人以後,才能儘可能拿到更多贖金。
倪哥語氣陰狠,“時間不多了,咱們隻有一次機會,得儘量選女人孩子下手。”
薑家女人孩子四個,出去了薑寧一個,還有三個在宅子裡,他們選擇潛伏在大門外,等待機會。
皇天不負有心人,機會來了。
下午兩點,三人遠遠看見薑家大門打開,薑母提著保溫壺出門,美中不足的,是身邊還跟了個胡國川。
這男的身強體健,目光銳利,一看就是個厲害不好惹的。
“倪哥,咱們要不要再等等?”
“不等了。”
倪哥搖頭,他算看明白了,這家人謹慎得很,女人孩子恐怕不會獨自出門的,“再等也不會有更好的機會,趕緊的,跟上去!”
三人掖了掖大衣內裹了布條的長刀,壓了壓帽簷,拉起圍巾捂住臉,看著倒和普通行人並無差彆,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麵。
*
胡國川偵察兵出身,警覺性非常高,大馬路上人來人往還好,一拐進巷子他立即發現不對。
他不動聲色往後麵掃了一眼。
這是條寬敞熱鬨的巷子,四五米寬,六七十米長,後麵有七八個人匆匆走著。
這本來不奇怪,畢竟現在這局勢,他們隻會撿最熱鬨的路走。
看著很正常,偏偏胡國川嗅到了不一樣味道。
他目光掠過整條巷子,最後在十幾米外的一前二後三個高大男人身上頓了頓,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壓低聲音對身邊的薑母道:“嬸子,咱們得跑起來!”
“等會要是要啥事,你不用管我,自己先跑到人多的地方去!”
“啥?”
薑母驚愕,但胡國川在說最後一句話時,已經拽住她的手,飛快往前狂奔。
他路過一戶敞開院門的人家時,見門邊靠著一把沙鏟,他腳下不停,一探身將沙鏟抄在手裡。
薑母也不笨,心頭一凜,也不再詢問,隻埋頭就著胡國川的力道,發足狂奔。
“怎麼辦?!倪哥,他們跑了!!”
倪哥呸了一聲,打草驚蛇,不拿下就沒有機會了,他二話不說抽出長刀,“還用問?當然是追!!”
三把明晃晃的砍刀足有大半手臂長的,寒光鋥亮,巷子行人驚慌尖叫,奔逃亂成一團。
胡國川麵沉如水,卻拉著薑母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跑。
“看來是個硬茬子?!”
倪哥三個是亡命之徒,越是這樣,反而越激起凶性,直接揚起了刀,“兄弟們,必須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