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人群中,在謝池淵眼中地位顯赫的青年在說著什麼時,卻忽然眉頭微皺,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對。
剛才……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窺視著他。
赫連城眯眼回過頭去,可奇怪的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師兄,可是有事?”君輕裘見赫連城回頭,不由有些疑惑。
赫連城頓了頓,又沉聲道:“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
他們彙合的地方在西連山,處於中洲仙門地界,想來就算是有邪修也不敢在這兒造次,也許是他多心了。
然而就在赫連城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時,下一刻狂風乍起,原本晴天豔陽霎時暗了下來。
晴天轟雷本就不同尋常,赫連城身上警惕性瞬間升起,不動聲色的握在了佩劍之上,可他的劍卻沒有拔.出來。
不知何時一隻手憑空出現,按在了他手腕上。
赫連城隻聽一道聲音道:“修為不錯,可惜重傷未愈,不是本尊對手。”
那隻寒玉一般的手落在手腕之上,便如同千鈞重力一般,若是一般人早就承受不住卸力了,但是赫連城卻隻是狠狠皺起了眉,下一刻便劍芒出鞘。
“藏頭露尾。”
即使身受重傷,他鷹隼般的眼眸依舊鋒銳,整個人仿佛一柄出鞘的殺劍一般沒有停頓。
這驚變來的突然,在此之前誰都沒有發現前麵有人。
弟子們被黑霧裹挾,都慌亂了起來,唯獨君輕裘一人無事。在破開黑霧將弟子們安全救出之後,他才看清眼前與師兄爭鬥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鶴氅的青年。
白發雪衣,廣袖雲紋,雖看不清麵容,但是動作卻極為乾淨漂亮。
兩人纏鬥了幾個回合,謝池淵後退了一步,沒有料到這個天下第一美人修為居然這麼好,之前本是隨意出手隻用了三成修為,此時卻終於正經起來了。
“美人,你隨我走,我不想對你同門動手。”
他拂了拂袖上灰塵身上懶散的氣質微變,抬起眼看了眼旁邊護著那些小弟子的玉冠青年,還有那玉冠青年身後瑟瑟發抖的小修士們,語氣平靜。
隔著一片濃霧,這人麵容始終看不清,然而“美人”二字周圍人都聽見了。
空氣霎時一靜,那些被黑霧籠罩的小弟子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出來。
居然有人敢叫赫連師叔“美人”,這人是瘋了不成?雖然赫連師叔的劍確實很帥,容貌也確實冷峻,但是這略有些調笑的詞……
在場的人瑟瑟發抖,便是連一旁的君輕裘也麵色頓了頓。
赫連城瞳孔微縮,簡直被氣笑。
他縱橫修真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叫美人,還是在自家弟子麵前。
那人態度平靜,仿佛絲毫不在意他眼中危險一般,底氣十足,赫連城重傷未愈此時雖已生殺意,但卻還是冷笑開口:
“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要襲擊我青越劍派的弟子?”
他心中猜測著對方的身份,但無論哪一個暫且都與眼前的人對不上。
君輕裘則是注視著那人身上濃霧若有所思,在師兄與那人對峙之時無人看見他握緊劍雙目之中微微亮了亮,一道清光閃過。
這是他自幼修習的瞳術,能夠看破一切迷障。
剛以這鶴氅青年與師兄爭鬥時的動作來說,這人恐怕不願意暴露身份,藏頭露尾,又口出不遜,君輕裘已經將那人當成了內心齷齪的邪修。
他與師兄暗地對視一眼,在將傳音符發出去後想要看清那人麵容。
謝池淵可不知道那邊被他忽視的玉冠青年正在窺視他。
他在聽到那“天下第一美人”叫他自報名號時,微微挑了挑眉,聲音冷淡:“你什麼時候能打贏本尊,本尊再告訴你名號。”
謝池淵現在不想告訴美人自己身份,或反正回枯榮海之後美人自然會知道。
在冷淡的勾起唇角之後還不等君輕裘看清,下一刻他驟然發難,竟是直接破開了赫連城的罡氣,一把抓住了他肩頭。
握劍的手徹底僵住,魔氣順著虎口封鎖住血脈,赫連城閉上眼掩飾住殺意。他舊傷未愈此時明顯不是那人對手,今日恐怕隻能和那人一起離開。
想到這兒他皺眉對君輕裘傳音道:“先帶弟子回去。”
“師兄。”君輕裘上前一步,想要攔住黑霧。然而卻被定在了原地,隻能看著兩人從身側離開。
謝池淵抓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天下第一美人,從那玉冠的青越劍派弟子身側路過,因為心情頗好,甚至回頭看了他一眼關懷道:
“你穿的好生單薄,天冷了便回去吧。”
君輕裘看不清眼前隻覺得肩頭一鬆,尚未來得及攔住那黑霧,便感覺那人發絲被風吹著劃過自己耳側。
一陣極為香甜的香氣飄來,君輕裘身體一怔,下意識地運用起瞳術,再抬頭時便見那隻寒玉般的手指落下。
他一動也不能動,終於看見了那人側容。然而叫君輕裘意外的是,他本以為形容齷齪的邪修卻是一頭漂亮白發,那人深邃的輪廓有些靡麗,肌膚極為蒼白如同深雪一般,便是連眼睫都是雪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