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淵一想到這人和他未來老婆是知己,就恨不得趕快找來老婆跟他解釋自己絕對沒有喜歡彆人的想法,哪兒管什麼其他的。
他說的決絕,眼中的敵意也不作假,一瞬間的甜言蜜語都退了下去,好像江寰是什麼死敵一般。
江寰收緊手,清雋的麵容慢慢沉了下來。
“你心中早有愛慕之人?”
他這時候想起了之前在聘禮中看到的那柄小木劍,還有謝池淵醉酒之時無意中吐露出的重要之人。
在此時江寰之前的自負不再,喉間一陣癢意湧上,他麵上的風輕雲淡終於被打破,勉強皺眉道:“謝池淵,你在報複我?”
謝池淵:……嗬,報複個鬼啊。
誰和情敵差點在一起不是這麼個反應,他沒當場拔劍相向都已經算是好的了。
謝池淵現在多看一眼情敵都心頭窩火,燒了頭發之後冷聲道:“本尊上麵說的都是真話。”
“今日之後,你我再見便是刀劍相向,本尊必定不會留手。”
赫連城是未來老婆娘家人,他能勉強與之和平共處,但是情敵絕對不能!
他以後絕對不能叫這個心機深沉的病秧子搶他老婆。他那麼會示弱,老婆又是君子劍,萬一老婆以後心軟了怎麼辦?
謝池淵狠狠瞪了江寰一眼之後,看對方再也不順眼了,扔下喜袍之後便叫辛柏拆東西。
他這時總算是知道赫連城說這人心裡的人不是他是什麼意思了。連帶著遷怒,謝池淵也一句話沒有和赫連城說。
他卻不知道赫連城看著這一幕表麵淡定,心中也是詫異。他本以為這次無法成親的原因在江寰,誰知道最後突然翻臉惱羞成怒的卻是謝池淵。
赫連城原本心中不悅至極,但是此時看著江寰狼狽的樣子卻詭異的緩解了下來。甚至肉眼可見的眉梢放鬆,在謝池淵趕人之後慢慢鬆開了劍。
江寰麵無表情皺起眉,他抬眼剛想說什麼謝池淵卻陡然抽出劍來對著他,聲音無情:“不許靠近本尊。”
他說完見江寰止住才挑了挑眉,頗有些煩躁的模樣,在辛柏上前後轉身離開。
赫連城看著謝池淵離開的方向,目光微閃也站起身來。
紅燈籠掉下,大堂內靜的可怕,江寰此時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對謝池淵忽然轉變的態度疑惑不解。
他心中有些失控,這時候卻聽見耳邊一聲冷笑。赫連城走了過來,他是去找謝池淵的。
想起這人是謝池淵的“前任”。江寰收起了表情,恢複往常。赫連城卻目光奇異的看了他一眼,似嘲諷似嗤笑。
在江寰開口去找謝池淵前忽然淡淡道:“你知道他當初與我退婚時說的是什麼嗎?”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江寰瞳孔微縮,看向赫連城,便聽他神色冰冷道:“他問我是不是君輕裘?”
“他要娶的人是君輕裘。”
赫連城這時候終於能將這句話還給江寰,不過說到君輕裘時他也沒有快意多少,在說完話便斂下了眉眼轉身離開。
唯獨江寰驟然神色驟然凝住,收緊手慢慢垂下了眼。
君輕裘。
難怪他問天下第一美人。
還有那柄聘禮的劍……原來也不是他多想。
謝池淵從一開始便打算娶的是君輕裘,所以他才用那種警惕敵對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將自己當成了情敵……
江寰此次機關算儘,卻沒想到最終吃了虧的竟然是自己。饒是他想起自己方才所說的退婚之言都覺得諷刺。
他有“心悅”之人。
那將他奉為神明的傻子魔尊,心悅之人竟與他一樣。
真是可笑。
而最可笑的是,江寰發覺在謝池淵因君輕裘對他產生敵意之時,他心中竟然隱晦的有些怪罪那從前愛慕之人。
他當他心悅君輕裘,可現在喉間卻因謝池淵而乾啞撕裂。
但這一切都被江寰藏在了那張風輕雲淡的麵容上,便是連自幼看著他長大的蘭若山眾位長老都沒有發覺。
隨著謝池淵的氣息消失,江寰垂下眼鬆開了手。
他心中極度諷刺,頭腦卻慢慢清晰了下來,在一片混亂中想到……可是既然謝池淵如赫連城所說想要要娶的是君輕裘,為什麼會抓錯人?
他與赫連城同君輕裘沒有一絲相似之處,謝池淵怎麼會認錯?而且這麼多日沒有一絲察覺。
這件事太過荒謬,但是卻被江寰在極度的冷靜之中抓住了疑惑。
謝池淵不知道情敵在情緒極端之下也這麼厲害,距離猜到他眼睛有問題隻差一點。他忍住和情敵當場拔劍相向之後這婚宴也懶得辦下去了,心裡惡氣上頭,轉身便出了枯榮海。
但是出來之後,謝池淵這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他皺眉便想到了好心人。
隻有好心人才是永遠可靠的!
他轉頭在赫連城追出來前便變成了一隻白鹿,想要去找好心人,結果一轉頭便撞到了一人懷中。
謝池淵身體一僵,下一刻又放鬆下來。感覺到這懷中清淩淩的卻很溫暖,一下子便想到了好心人,他這次甚至沒有看好心人手腕上的玉珠便認出了對方。
純潔的白鹿漂亮的眼睛裡有些霧氣,陡然出現在枯榮海邊,看著像是快要哭一樣。
君輕裘本來是突破元嬰之後接到蘭若山長老的傳音符,來到枯榮海幫助好友的。誰知道還未進枯榮海,便遇到了小鹿。
“小鹿,你怎麼在這兒?”
“你是跟我來的嗎?”
君輕裘沒有多想,隻是以為神通廣大的小鹿是來找他的。
他在看到小鹿時剛要將自己突破了的消息說出來,沒想到卻看到了對方霧蒙蒙的眼睛,心下一擰,眉頭不由也皺了起來。
“小鹿,你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他聲音沉了下去。
謝池淵委屈的搖了搖頭,他自然不能說他差點屈辱的娶了情敵的事。
他當魔尊以來還沒受過這種委屈,這比赫連城過分多了。
這讓未來夫人以後可怎麼看他啊!
謝池淵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悲憤。被好心人抱起來後將白絨絨的頭蹭到對方肩上,漂亮的長睫一落,眼淚就流了下來,打濕了好心人的劍袍。
從來沒有見過小鹿哭的君輕裘愣了一下。
隻覺得心中仿佛也被這眼淚燙到,難得有些手足無措地安慰他。
“小鹿,怎麼了,彆害怕。”
“我在這兒。”
他頓了頓,又道:“我……一直在這兒。”
隨著謝池淵流眼淚,天色又陰沉了下來,烏雲聚集在枯榮海上空,一道響雷劈下。這時候赫連城也從海麵中上來了。
他握著劍本是追著謝池淵過來的,結果出來後看到君輕裘在倒是詫異了一下。
君輕裘何時出現在這兒的?
他與謝池淵可遇見?
他皺了皺眉,之前的疑惑在腦海中閃過,赫連城還是抿唇開口:“師弟可有見到魔尊離開?”
謝池淵沒想到有人來,在聽到魔尊二字時身體僵了一瞬。就是這一僵,叫赫連城看到了君輕裘懷中的東西。
謝池淵長大了不少,整個鹿埋在君輕裘懷中,因為劍袍拂過鹿角,因此隻露出了一個鹿屁股背影……
赫連城皺起眉:……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