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原本是在那白絨尾巴處的, 此時也不敢再看了,連忙閉上眼轉過身去。
“魔尊,你……”他口中話頓了頓, 似有些說不出來。
隻是那往常淡漠清峻的麵容此刻微微緊繃了些,連說出口的聲音都似有些低沉緊張。
謝池淵不明白君輕裘怎麼又轉過身去了。他向上拉了拉衣袍, 那質地輕柔的白袍便攏在腰間。
露著小白鹿短尾巴的青年跪坐起身來, 探過頭去。
“怎麼了?你害羞了?”
冰雪般清冽的氣息拂過, 又有一絲淡淡的桂花香。
是魔尊剛剛吃了桂花糕。
年輕劍修身體僵.硬.的更加厲害, 扣著長劍的指節幾乎已經泛了血色。
“你先把衣服穿上。”他啞聲道。
謝池淵瞧著新奇:“脫.衣服的是我, 你害羞什麼?”
躺平已久的鹹魚好像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兒, 往常憊懶的目光掃去, 興致勃勃的盯著眼前的人。
“你長的比我還好看,為什麼還會害羞?”
剛邁.入.青年時期的魔尊聲音疑惑時還有些軟, 像是一隻乖巧漂亮的白鹿趴在肩上撒嬌。他說完之後便靠近不說了, 像是非要得到一個答案。
君輕裘喉結輕輕滾動了兩下, 睜開眼來。
“在下沒有魔尊好看。”
即使是外界那些閒談總是說他是什麼天下第一美人,但君輕裘卻從未這樣覺得。在他看來修士無非便是一樣的五官,至於氣質什麼的, 則完全由道統決定, 其他說明不了什麼。
可是這個想法在被魔尊救了, 來了魔宮之後便……有些改變了。
君輕裘總覺得魔尊長的很好看。皮膚很白,睫毛很長很細密,眼瞳像是小鹿一般,便是連微微開合的唇, 也比一般人漂亮。
純到極致便是另一種穠豔。
總讓人想要壓上去嘗嘗,那桂花糕是不是真有他說的那麼好吃。
他說完之後心中唾棄著自己,俊美的麵容卻緊繃著。
謝池淵沒想到他居然說自己好看, 更加來了興趣,湊近一些疑惑低語:“你覺得我好看,為何不睜開眼看看我?”
謝池淵能感覺到君輕裘不討厭他,隻是不知道他為何不看他。
君子劍的目光如同他的劍一般矜持克製。可若不是燈影燭火下滾動的喉結,沒有人知道他的緊張。
君輕裘覺得魔尊像是個孩子一樣。他這些日子也是知道這個小魔尊是最新繼任的,從來沒有出過枯榮海,純白的像是一張紙一樣,也不知當初為何會跑去救自己。
他艱難地分散著自己的心思,抿唇道:“隻有兩情相悅的道侶之間才能互相看對方身體。”
“我們不可以。”
君輕裘說完之後還有些擔心魔尊不明白。
“我與魔尊之間……”他本想說兩人之間的關係,可是說到這兒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定義兩人關係。
魔尊人很好,救了他,相處下來,他也很喜歡魔尊。
君輕裘陡然停下,卻被一隻手抓住。
他握劍的手被那冰涼的手指.穿.插.而過,君輕裘轉過頭來,看見魔尊衣衫不整剛想要避開,可是魔尊卻開口了。
“可是,我抓你回來就是當道侶的啊。”
全魔宮都知道魔尊抓君子劍的目的,然而君輕裘卻不知道,在相處了些時日了解魔尊..性..情之後隻以為……魔尊是順手救了他。
他並不拘泥於魔道之分,心中暗懷感激,因此在聽到這句話後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謝池淵輕“嘶”了聲,他才連忙回過神來。
“你……你剛才說本來就是道侶?”君輕裘抬起頭來,表情古怪。
謝池淵卻十分正常:“是啊,我以為你知道呢。”
“我發.情.期到了。”
謝池淵雖然不知道發.情.期具體要做什麼,但是無非就是兩個人睡一張榻上的事情,他心思坦率,說話便也無所顧忌。
反倒是叫君輕裘又不自在了。
他這時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為魔尊將他當道侶震驚,還是應當為魔尊發.情.期到了震驚。深吸了口氣後道:“可是我們還並沒有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他並不討厭魔尊所說的道侶這些詞,甚至在聽到發.情.期時心跳快了幾下。
君輕裘莫名覺得自己或許也是……喜歡魔尊的。無論是魔尊當初救他時的樣子,還是這些日子兩人和諧的相處,都叫他覺得魔尊很可愛。
比他見過的所有人和物都可愛,總叫他忍不住多留些時日,這也是他傷勢早已經好了卻從來沒有離開的原因。
隻是這明悟剛出現,卻又麵臨魔尊的投懷送抱,這進度似乎有些太快了。
君輕裘自幼接受的教育裡道侶之間先是要追求,在一方答應在一起之後才能考慮雙修的事情。
現在……他還沒有追求過魔尊。
他猶豫之時,謝池淵卻道:“這有什麼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