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扶住百裡煜的手漸漸充滿敵意，開始扣住他的身體，綠色的靈力在指尖躍躍欲試。
百裡煜失去意識，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今的他虛弱又毫無防備，就算一個六歲稚子也可以殺了他。
綠光越來越盛，照亮了容奚陰沉無比的臉。
“前輩……”
無意識地呢喃從唇邊溢出。
容奚微微一怔，低下頭盯著百裡煜蒼白而俊美的麵容，神情變幻片刻，最終放開了手。
綠色的光點散去。
“前輩……”昏迷的百裡煜根本不知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圈，依舊低聲呢喃著。
容奚將他扶起來，又把他拖到床上躺著，在他的鼻子下方放了一塊安神的靈石，然後自己散做一堆光點飄進玉佩。
事後他也覺得自己反常，當時居然沒有直接下手挖掉百裡煜的靈核。魔修有一種修煉方法，可以將彆人的靈核據為己有，以此提高資質。成功率不高，但也不失為一種機會。
現在百裡煜的靈核才剛形成，正是成功率最高的時候，若真下手挖取，很有可能成功。再過段時間，等靈核穩固，再想挖取靈核就難了，可容奚卻放棄了這個機會。
事後想來，他感覺自己像是吃錯了藥一樣，竟然難以下手。
容奚不是濫殺之人，他以前的確乾了許多犯眾怒的事，也喜歡有仇必報，可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殺人，就算報複，都是些侮辱名節、讓人丟大臉的報複方式。
或許這是他作為現代穿越者的一種堅持。
然而身處殘酷魔道，身邊都不是善男信女，他又如何能出淤泥而不染？不想殺人，不代表沒殺過。若是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或者威脅到他認為重要的事物，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下手。
倘若放到以前，事關自己生存，如果能將上古殘魂形成的靈核據為己有，他一定會毫不猶豫下手。
可他居然沒動手。
很不可思議。
就連他自己也不可思議。
容奚在玉佩裡心情起伏，他拚命思考自己不合理行為的原因，最終找出了一個。
……不，不用大驚小怪，我有理由。
挖了靈核不一定能成功獲取，上古殘魂那麼凶，萬一不成功他和百裡煜都得死，不挖才是正確的選擇，所以我才沒動手。
他不想承認自己在生存的緊要關頭動了愚蠢的不忍之心，極力辯解，越想越覺得正確，認為是自己深思熟慮、謹慎非凡、考慮全麵，而不是為了其他愚蠢的理由。
我就是這麼謹慎仔細、深思熟慮、心地善良的人。
他氣哼哼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往自己臉上貼完金，又開始怨恨天道不公——憑什麼上古殘魂就看上百裡煜這樣的菜雞啊？
想著想著，一會兒覺得剛才沒動手很愚蠢，一會兒又慶幸沒動手，就這樣糾結著糾結著，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
“前輩？”虛弱的聲音打斷了容奚的思考。
容奚回過神，發現百裡煜已經睜開了眼睛。
這下不用糾結了，人都醒了，想挖靈根也挖不了。
容奚按壓下心裡複雜的情緒，道：“醒了？”
“我……成功築基了？”百裡煜從床上坐起身，感受自身片刻，驚喜道。
容奚有氣無力地回複：“對，成功了，還多了一個靈核。”
“多了一個靈核？”百裡煜有些懵逼，這三年來他不斷通過看書了解修真知識，知道人隻有一個靈核。出現兩個，絕無僅有。
“嗯。”容奚繼續有氣無力地說，“你現在有兩個靈核，你自己生了一個，上古殘魂化成了另外一個，以後便可以運用兩個靈核、兩套靈力……恭喜你啊。”
聽到容奚的話，百裡煜又驚又喜，“那我可算因禍得福？”
原本築基時上古殘魂占據丹田中心，靈力被打散，靈核無法成形，百裡煜以為自己無法築基了，結果峰回路轉，居然得到這樣的結果。
回過神，百裡煜發覺容奚語氣低落，納悶兒道：“前輩怎麼了？似乎心情不好？”
容奚回答：“沒有。”
百裡煜抬手捏住玉佩，輕輕撫摸。
“彆摸我！”容奚大怒。
百裡煜笑道：“看，還說沒生氣。”
然後柔聲道：“發生什麼事了，可否告知？或許我能幫上忙。”
告知？
告訴你我在後悔沒挖你的靈核？
容奚硬邦邦道：“說了沒生氣就沒生氣，我心情好得不得了！”
感受到容奚的抗拒，百裡煜知道再追問會惹毛他，便笑道：“好吧，前輩沒生氣。”
前輩脾氣捉摸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就生氣了，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自動好轉了。
百裡煜剛築基，需要抓緊時間調息，便閉眼打坐。
等他終於調息完畢，睜眼問道：“前輩？”
容奚：“又怎麼了？”
“你現在心情好了沒有？”
“好得很！”
百裡煜淺色的眼珠裡含著絲絲期待的笑意，“既然前輩心情不錯，那咱們談點兒彆的。”
容奚已經整理好複雜的心情，聽到他這麼一說，下意識道：“彆的？你想談什麼？”
百裡煜咳嗽一聲，慢慢道：“前輩不是說過等我築基後便和我……雙修，現在我已經築基，前輩什麼時候和我雙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