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奚挑眉,“那後來為什麼又相信了?”
錦光抿了抿唇,“有天晚上我去你的書房,發現你在看白夜魔君的書信,你離開後我看到了上麵的內容……”
“如何挖取靈根?”
錦光點點頭,“上麵描述挖取靈根,要布置陣法,煉製丹藥……我當時很震驚,因為師父曾經告訴過我不會再挖我的靈根了。”
容奚笑了笑,“後來呢?”
“後來我忍不住告訴了畢烈,他認為我和簡瞳在撒謊,要向你求證。”錦光歎了口氣,“他來找你確認,你否認。”
容奚理直氣壯,“我沒做,當然會否認。”
“可你把煉好的丹藥給了他,讓他再把丹藥給我們吃。”錦光說,“那種毒物煉製的丹藥,誰會心甘情願地吃呢?”
容奚冷冷一笑,想開口,終究沒打斷,繼續問:“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簡瞳告訴我和畢烈,說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能解決所有問題,如果能殺了你,再通過招魂的方式將你招回來,你會擁有全新的身體,也不會再挖我們的靈根,我們……我們覺得可行。”
容奚哼笑,“這麼說來,你們是為了我啊。既然兩全其美,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說不定我為了兩全其美甘願去死呢……”
說到後麵忍不住氣笑了。
錦光低著頭,“我們不敢告訴你,因為知道師父肯定不會同意……”
“我當然不會同意!”容奚揚聲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個陣法隻是我新研究的陣法,丹藥也是新研製的可以提升修為的丹藥,挖取靈根根本用不著這些東西!”
“可是白夜魔君的書信……”
“什麼鬼書信!書信上根本不是你看到的方法!那天在書房裡的我,真的是我嗎?”容奚冷笑。
“你們三個人中,就你因為魔狼印記情緒最不穩定,最容易被幻術影響。看來簡瞳真的是下了大心思,用各種方法誤導,一次又一次,讓你們最後確認我想挖靈根殺了你們。”
“你們兩個也蠢,要上他的當!”
容奚憤怒地揮舞著小木手。
錦光連忙辯解:“可是,我們從來沒想過他會害你……他一直那麼柔和謙讓,對你也極恭敬,說你和畢烈是他的救命恩人……”
“狡辯!”容奚依舊生氣,“蠢就是蠢,不要狡辯!”
“好吧。”錦光扁扁嘴,“是我蠢。”
容奚又生氣道:“簡瞳是鬼玩意兒,為什麼要這樣對付我?老子除了對他態度差點,哪裡對不起他?”
錦光偷偷加了一句,“不是差點,是很差……”
“你說什麼?”
“沒什麼。”
“誰叫他廢物!”容奚提高聲音,生了會兒氣,道,“就算我對他態度很差,我供他吃喝,把他養大,教他修煉,怎麼著也不該殺我吧?咱們真有那麼大的仇恨?”
他恨恨地說:“當初真不該收他回來,全都是因為畢烈!”
真是越想越氣,要不是畢烈心軟收留,一切事兒都沒了。
錦光猛點頭,“對,都是畢烈的錯!簡瞳真不是個東西!”
容奚斜眼睨他,“你也不是個好東西,要不是你蠢,也不會上他的當。”
錦光不說話了。
“畢烈一直信任簡瞳那狗東西我明白,為什麼你也會信殺了我再招魂會複活我?”容奚一邊說一邊注意著四周。
錦光說:“我們去問了巫人族的大巫師,他確認了計劃可行。”
“簡瞳就是巫人族,你去問他的族人?蠢貨!”
小木偶怒得在錦光懷裡直跳,就算錦光說的全是真的,他也沒法原諒這群蠢貨!更不想和這個瘋子在一起!
“對不起!”錦光說,“虞城之亂後我感覺不對,特地去了巫人族調查,才發現簡瞳騙了我們……可是太遲了,對不起……”
錦光隻是重複道歉,像個做錯了事挨罵的小孩。
然而容奚隻想拍死他。
錦光如容奚所預料般十分愧疚,容奚見目的達到,乘勝追擊,故意裝出一副悲憤欲絕的表情,“道歉有什麼用?!我差點就死了!魂飛魄散!”
“師父……”魔狼停了下來。
“我不想看到畢烈,也不想看到你!你們三個人,我一個都不想見!”容奚大聲斥責,“滾吧!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顧念我們之間的情誼,那就滾!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他說著掙紮著從錦光的懷裡跳出。
錦光被他一頓臭罵,愧疚到達極點,果然不再拘著他,容奚得以輕鬆逃脫,落到地麵上。
“師父……”錦光跟著從魔狼背上跳下來,目露哀求,“我知道錯了,求你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我給你的機會就是讓你滾!”一不小心,老脾氣又冒了出來。
錦光低下頭,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容奚往後退,邊退邊說:“以後我們再也沒關係,你彆來煩我,我也不會找你麻煩。”
“師父……”
“彆過來!”
小木偶繼續往後退,見錦光不死心,再接再厲道:“我不想看到你的臉,你明不明白?咱們就此彆過,以後再也不見,懂了嗎?”
錦光霍然抬頭,目光裡盛滿了受傷和難過,“師父,你連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願意?”
容奚心臟砰砰直跳,厲聲道:“讓你滾,聽不懂?!”
他很著急,三個徒弟的性子都很高傲,自己這樣責罵,態度惡劣,錦光應當受不了才對,為什麼還不走啊?
不是說不想殺我嗎?那就一拍兩散,你好我也好啊!何必留下來相互折磨?
錦光抿著唇,片刻後說:“我不走。”
什麼?
容奚震驚。
錦光走過來,一把抱起小木偶,“就算要走,也要讓你有了身體再走。師父,你現在太弱了,我一根手指頭都能壓製你,放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容奚:“……”
去你媽的太弱了!有種你等老子恢複盛況打一場!
“放開我!”容奚大怒,“老子不想看到你!聽不懂人話?!”
木偶釋放靈力掙紮,錦光釋放靈力壓製,“師父乖,彆亂動啊,我不會傷你的……”
容奚氣炸。
一人一木偶在雪地裡僵持。
容奚拿錦光無可奈何,反抗不成,被他摟到了懷裡,一臉生無可戀,在心裡不斷咒罵。
該死的簡瞳!該死的畢烈!該死的錦光!通通去死吧!
還有該死的百裡煜!多久才能發現老子不見了?
還不快給老子滾過來!
“放開他!”
剛在心裡怒吼,一道熟悉的厲喝如晴空霹靂出現在耳旁。
容奚一怔,不可思議地抬頭,碧藍的天空下,一道青色身影迅如雷電,從天而降,落在了錦光身前。
周圍的雪地裡,橘色火焰接二連三燃起,將錦光魔狼圍在中央。
錦光可愛的麵容先是震驚,接著恢複鎮定,他冷冷一笑,歪著頭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
百裡煜站在魔狼麵前,麵色陰冷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