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五個養老世界【24】(2 / 2)

曾姝聞言,看向笑談如至交好友的兩人。

心中忽然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也需是她太敏感了。

“彆說你不信,要不是我親眼見到皇妹這一手字寫出來,我也難以相信皇妹在書法造詣上這麼高,寫意流暢,字中傲骨橫生,完全不像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能寫出來的,怕如今的那些所謂大家也不過如此。”

“皇兄……”曾姝有些心煩,她不想那樣猜測皇兄的用意。

也不想成為對方的話題,這會讓她恍然間自己成為一種物品的錯覺。

但是兩人並沒有在意她。

北蒼齊也說道,“本皇子一直以為曾經的邯山郡主在文學上造詣已是極高,沒想到原來是本皇子見識短淺,公主在此道上也不輸他人。如若我沒有猜錯,那段從來沒有人見過的詩詞,應該也是出自公主之手,實在是令本皇子佩服。”

“也不知日後能否再見得公主佳作。”

北蒼齊一副誠心欣賞的樣子,做出來的姿態也是一派謙謙君子,溫雅至極,更彆說這人天生有著一副好相貌,臉上一絲絲的異域之風,更是添加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若是一般的女子,怕是早就心中羞澀難當了。

曾姝“謔”的一聲站了起來。

她不發一言地看著前廳這兩人。

又是幾息,她轉向曾循,眉眼柔順道,“皇兄,姝兒忽然有些身體不舒服,姝兒想先回去休息了。”

曾姝看到曾循的臉上閃過幾分難色。

沒有說同意還是不同意,頓時場麵有些冷場。

最後還是北蒼齊開口道,“公主的身體最重要。”

“本皇子今日得見公主已是萬分欣喜,叨擾這麼久已經是不應該了,正好本皇子稍後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北蒼齊微微拱手。

曾循同樣急急站起身,“北蒼兄慢走,待我下次再尋到上好的墨寶便邀北蒼兄前來品鑒。”

“自然!”

等人走後,曾循的臉瞬間就變了。

“姝兒,你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說自己身體不舒服。”雖然這麼多年沒見,但是曾姝的性子曾循多半是了解的。

麵色紅潤,完全沒有一絲蒼白的樣子,分明就是想推脫離開。

“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是這麼喜歡胡鬨任性。”

曾姝兩手交握於腹前,寬大的袖子遮去了兩隻白生生的手。

曾姝的右手使勁攥著左手,極度得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低著頭。

“那皇兄,你能告訴我,你剛才把我叫過來是想要做什麼?”

“我這不是帶你認識一些人嗎?你知道我們現在能握在手裡的砝碼還不夠,雖然皇兄這裡已經聚集了一些當年的舊部,可是這十年來,李家那些人殺了我們那麼多人,若要大業一舉成功,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你找了北蒼國的皇子!”曾姝質問。

“皇兄,你還記得當年北蒼國殺了我們燕羽多少無辜將士嗎?你現在這麼做,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將士,對得起死去的父皇母後嗎!”

麵對曾姝的話語,曾循也是紅了臉!

“誰又該對得起誰,姝兒,皇妹,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天真,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是,當初燕羽和北蒼的確是敵對國,但是,如今和北蒼敵對的早就不是我們燕羽,而是這個所謂的永康國。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既然我們雙方默契,為何不合作一番,把李家人那些人趕儘殺絕。”

“有了北蒼的幫助,我們的勝算就能翻倍。”

曾姝覺得眼前的人就像是她曾經在賭桌上見過的那些賭徒,他們總認為,成功離他們隻有一步之遙。

“即使你成功了,你也不過是下一個永康。”曾姝有些心冷。

“所以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曾循握住了曾姝的手,“姝兒,小時候皇兄最疼的就是你,你知道燕羽對皇兄的重要性,你也說了,北蒼和我們終究不是一國人。”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北蒼的這位皇子明顯對你頗為欣賞,甚至是在意。北蒼齊雖然不是北蒼皇後所生,但是皇後無嫡子,北蒼國王最疼愛的就是這位皇子,手上握有不小的兵權,將來北蒼的那個位子必定是他繼承。”

“皇兄讓人查過,北蒼齊身邊雖然有幾個侍妾,但都是由北蒼皇後賜下的,並不得他喜歡,他的正妻之位尚未有人,以你的身份,隻要願意,北蒼齊必定娶你為皇妃。將來等他成為北蒼國王,姝兒你就是順成章的皇後了。”

“到那時,即使是父皇母後在天之靈想必也也會安心的。”

“兩國聯姻,隻要姝兒願意幫我周旋,燕羽和北蒼便能至少幾十年不會有征亂,百姓們也能休養生息。”

……

——“姝兒,幫幫皇兄,可好?”

深夜,曾姝一身冷汗被驚醒。

距離那場爭吵已經很久了,但是皇兄說的那些話依然在腦子裡無比清晰。

有時候想多了,她也會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任性了。

畢竟皇兄從小就疼愛她,小時候隻要她想要的,皇兄知道後就會幫她想辦法得到哄她開心。

如今,是皇兄第一次求她。

她是否真的太狠心了。

皇兄說,燕羽不是他一個人燕羽,也是她的燕羽,曾經是燕羽讓她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如今,燕羽有難,身為皇女,她同樣也需有所作為,這是她的責任與宿命。

曾姝不知不覺走到了外麵。

風很涼,曾姝忍不住一陣瑟縮。

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皇兄的書房外。

她想敲門和皇兄聊聊天,畢竟自從那次以後兩人就沒有再見麵了,卻聽到裡麵傳來了皇兄和馮氏說話的聲音。

“殿下若是舍不得就算了吧,公主畢竟是你唯一的妹妹,這個辦法不行,我們就想其它的辦法。”

“什麼願意不願意,這件事情我早就和北蒼齊說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皇母後不在了,姝兒的婚事就是我做主,女人終歸是要嫁人的,就算不是嫁北蒼齊,也是嫁給我手下的那些將領們。”

“若是姝兒也能如此想就好了。”

“對了,殿下,您之前一直找的東西找到了嗎?是否真的在……”

“我後來又私下打探過幾次姝兒那邊,父皇母後應該沒有把東西交給她。”

“也是,一個女孩子,就算拿到了那樣東西也是懷璧其罪,怎麼有可能撐到現在。而且那些人雖然厲害,但聚在一起必定動靜不小,這麼多年來我也沒有聽到什麼跡象,這麼一想,那東西要麼被李家人奪了去,要麼就是在那場事情中遺失了。”

“那如果真的是姝兒藏了?”

“雖這東西本應該就是母後答應留給她的,但此一時彼一時,放在她手中能像放在我手中一般發揮最大的作用嗎?”

“若是她騙了我,這般離心的妹妹不要也罷。”

“算了,不說這事。”

“總之,後宅之中的事我就交給你了,你做事我一向放心。”

“是,殿下,明日裡姝兒那邊我也會再勸勸的,我看得出,姝兒的意願已經有些鬆動了……”

“那便好。”

……

——“先生,你為何總把那些人趕走?”

——“哪些人?”

——“那些給你送禮想讓你出仕的人。”

——“先生我又不傻,永熙的那位早年見過我倆走在一起,我若進了朝堂,說不定哪天就覺得我眼熟把我哢嚓了。”

——“……可這片地上不止有永康。”

——“就算如此,我為何要做那種勞心勞力的活,我是不夠吃,還是不夠喝。”

——“那如果有一日,我找到皇兄了,你會來幫我,幫我皇兄嗎?”

——“這個……當然是不會。”

——“為何?”

——“你信任你的皇兄,因為他是你的至親之人。我拒絕,除了我本身不想做官的原因,還因為我不信任他。”

——“書房裡的話本看過嗎?在我看來,人性本惡,好人和壞人,隻不過一念之間,更何況你的皇兄生於皇室。”

——“即使是再純潔的花朵,隻要曾身處過權利的旋渦,他們就很難戒掉這種優待帶來的另一種東西。”

——“是什麼?”

——“一種狂妄到極點的利己主義。”

——“簡單來說,世間的一切理所當然就應該為他奉獻。”

——“如果反抗,那這件東西在他眼裡也就沒有必要的存在了。”

——“……我相信皇兄不是那種人。”

——“這麼多年了,我都不敢說完全了解你,你卻居然這麼相信你皇兄。年輕人,要記住話永遠不要說得太滿,當心被打臉,人心可是很複雜的,熱與冷往往也就一刹那的事情。”

——“你這人……還有,什麼不了解我,我就是我,我不會變的。”

——“我皇兄也是。”

——“我的家人們永遠不會變。”

曾姝沒有讓彆人看到自己的行蹤,她默默地縮在被子裡,忽然之間她想起了過去她和晏陵之間的一番對話。

許是吹了太久的風,棉被下的頭越來越暈。

可這一次,曾姝沒有選擇哭出來。

因為,她知道——已經沒有人會真的再發自真心心疼她了。

……

當晏璿被私塾裡越來越多的雜物搞得終於狠心下決定拋棄自家大哥時,私塾門口終於出現了某位疑似救星的人。

“太好了,你終於被人家姑娘拋……咳咳咳!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忽然回來了?”

晏璿看了看後麵,沒有跟著什麼人。

“你忘記東西了?”

晏璿兩手環於胸前,一副不懷好意道,“咳,就算你這時候想起來也晚了,你那破房間我老早就去看過了,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你走後更是光溜溜,簡直比得上蝗蟲過境,就算是有什麼小東西,說不定也早就被私塾裡的大老鼠偷進窩裡了。”

“欸,怎麼不說話?”

晏璿走近幾步,這才發現對方樣子很不對勁。

臉上的麵容不是依舊這人原來的樣子,看不出什麼,但雙目之中卻布滿血絲,活像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一般。

而且這身形,怎麼也比過去瘦了一些?

這倒黴催的——莫非在半路還被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