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怨恨了(1 / 2)

邵衾寒本以為求上門的會是蘇青硯,但沒想到會是沈炎。不過都沒差,這兩個人無論收拾哪一個,效果都差不多。

到了這個地步,想一句話不說顯然不太可能。邵衾寒漫不經心抬眼,眼底滿是漠然:“蘇氏?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炎見他裝傻,神情焦急:“青硯都跟我說了,這次他們家的產業出問題,都是因為你……”

他話未說完,便在邵衾寒的目光逼視下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雖害怕,卻仍白著臉,執拗站在原地不肯離開。

邵衾寒淡淡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反問道:“那不應該是蘇青硯他自己主動來求我嗎,跟你有什麼關係?”

邵衾寒確實對蘇家出了手,不過後來就沒再管了。現在蘇家的境地一天不如一天,都是同行打壓。世界一直是這樣,你不踩,自然會有彆人來踩。

這件事嚴格來說,求邵衾寒其實沒什麼用,他不過在後麵推了一把。

沈炎聞言臉色愈發難看,身形搖搖欲墜,好似受了什麼打擊。他甚至忘記了之前的教訓,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邵衾寒的手:“我替他求你不行嗎?他真的已經很難了,你不要再針對他了……”

邵衾寒皺了皺眉,卻不是因為沈炎的話,而是因為對方攥住自己的動作。他正欲甩開,身後卻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件事跟他沒關係,蘇家的公司出問題,說不定是有熱心群眾在背後舉報呢,你說是不是,哥?”

邵衾寒聞言身形陡然一僵,下意識抬頭看去。卻見沈涼雙手插兜,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遠處,正朝他們這邊走來。

邵衾寒莫名有一種做虧心事被抓包的感覺,他反應過來觸電般甩開沈炎的手,飛速拉開二人距離,看著沈涼,無措的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

沈涼卻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後,示意他先彆出聲。想起前幾天說過的話,隻覺一語成讖……當然,說是烏鴉嘴也可以。

沈炎看見沈涼,好似看見了救星。他竭力忽略自己心底那種微妙的不適感,又轉而拉住了沈涼的手,這個動作讓邵衾寒看得眼皮子直跳。

沈炎語氣哀求:“阿涼,就當我求你,你讓邵先生不要再針對蘇家了好不好?”

沈涼萬萬沒想到是因為這件事,他不著痕跡看了眼邵衾寒,對沈炎道:“誰跟你說邵衾寒針對蘇家了,蘇青硯說的?”

沈炎囁喏不能言,算是默認。

沈涼還是信邵衾寒的,邵衾寒既然說了不會再插手,那就肯定不會再去動蘇家,心平氣和的對沈炎道:“這件事跟他沒關係。”

沈炎:“但是青硯說……”

沈涼打斷他的話:“蘇青硯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我是你親弟弟,你信他還是信我?”

沈炎語結。

沈涼已經不知道是劇情出現了偏差還是人設出現了偏差,但總歸一切都已經和原著不一樣了。深情的人不再深情,陰鬱的人也重歸良善。

沈涼低聲道:“這是蘇家生意上的事,你好好想想,蘇青硯為什麼要無緣無故跟你說這個,他明知道你和邵衾寒之間發生的事,不要被人當了槍使。”

沈涼不了解蘇青硯,但通過大大小小的事,多少也能猜測出一二,他最後叫了沈炎一聲:

“……哥,我還是那句話,蘇青硯不適合你,他在意父母,在意彆人的眼光,在意的東西太多太多,不可能為了你放棄一切。”

“你成績很好,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賠上一生,如果有選擇的話,好好念完大學,找個工作,比什麼都強,這也是爸媽的希望。”

他說完,靜靜看了沈炎一眼,見對方陷入怔愣不能回神,轉身拉著邵衾寒離開了。

麵對沈炎,沈涼犯不上生氣,也沒必要針鋒相對,大概內心也隱隱替他陷入那樣一段人生感到歎息。同樣是書中人物,邵衾寒走出了框架,沈炎卻困在裡麵沒能走出來。

對方在原著裡的性格算不上討喜,卻也算不上惡毒。

沈涼的到來不僅改變了世界劇情,也無形對沈炎的心態造成了影響。就像天平失衡,總會有一方覺得吃虧。

但如果能選擇,他們沒必要把一個還算良善的人逼進死角……

晚上六點的街頭一向擁擠,車流如海,人潮湧動。邵衾寒跟在沈涼身後,看了眼他拉住自己的手,見他一直不說話,心裡難免懸了起來,猶豫開口:“我……”

他的解釋聽起來很無力:“我下班的時候,不小心碰見沈炎了……”

沈涼沒有回頭,繼續拉著他往前走:“是嗎,那你怎麼不避開?”

邵衾寒喉結滾動,吐出兩個乾巴巴的字:“避了,沒避開。”

沈涼睨了他一眼:“你還讓他牽你的手?”

邵衾寒心頭一緊:“我沒讓。”

沈涼挑眉:“你沒讓那他為什麼牽著你?”

邵衾寒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百口莫辯了,奈何他被沈涼抓了個正著,怎麼解釋都像狡辯。張了張唇,半天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沈涼終於不再逗他:“行了,我知道。”

邵衾寒怔愣看了他一眼:“……你不生氣嗎?”

沈涼覺得好笑:“我生什麼氣。”

邵衾寒的人品他還是了解的,絕對不可能再和沈炎重新糾纏上。否則那就是狗血他媽給狗血開門,狗血到家了。

沈涼扯了扯邵衾寒:“走吧,吃飯去。”

“……”

邵衾寒聞言不僅高興不起來,反而還生出一種無端的煩躁。他眉頭緊蹙,抬手鬆了鬆領帶,試圖緩解心頭煩悶。

他不想讓沈涼生氣,卻又希望他生氣,

哪怕隻是一點點,

一點點也好……

他們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燒烤店,晚上生意紅火,好不容易才搶到桌位。沈涼記得邵衾寒口味清淡,就沒點太辣,隻是吃燒烤總少不了喝酒的。

沈涼坐在桌對麵,手裡拿著一瓶啤酒晃了晃,笑著問道:“你喝還是我喝?”

他們兩個總得留一個清醒的開車。

邵衾寒慢慢搖頭,看起來很沉默:“你喝。”

他盯著沈涼,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竟是主動給他倒了一杯酒。沈涼沒多想,啤酒度數又不高,拿起來一口就飲儘了。

他此時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的爛酒品。

而邵衾寒心裡不知在打什麼算盤,視線一直盯著沈涼的酒杯,隻要裡麵空了一點,立刻倒滿補上。後來還點了白酒,混著不知喝了多少。

“你等會兒……”

沈涼終於有點喝不下了。他一把按住邵衾寒執著倒酒的手,目光狐疑的盯著他,挑了挑眉:“你再給我倒酒,我會覺得你圖謀不軌。”

邵衾寒動作一頓,隻好把酒瓶放了回去。

沈涼起身,去上了個廁所,等回來的時候酒意上湧,腳步已經開始發飄。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些後悔喝了那麼多,混酒最容易喝醉了。

邵衾寒結完賬,順勢起身扶住他:“我們回去吧。”

沈涼又想起了自己的作風問題,未免等會兒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他隻能趁著自己還清醒的時候,叮囑邵衾寒:“等會直接……直接把我扔車後座就行,知道嗎?”

他因為酒精麻痹,話都有些說不清了。

邵衾寒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也不知是應了還是沒應。他扶著沈涼往路邊走去,然後拉開車門,卻是把沈涼安置在了副駕駛上。

沈涼抓住他的手,視線恍惚,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確認似的問道:“這是車後座嗎?”

邵衾寒傾身靠近他,低聲安撫道:“是。”

他說完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沈涼身上,這才繞到另一邊坐上副駕駛,發動了車子。

人喝醉了就想睡覺,沈涼也不例外。他歪倒在座椅上,靠著車窗,一個人不知在低聲囈語些什麼,總歸都是些聽不清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