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如此穿越(1 / 2)

【大燕再未出過那樣威名赫赫的戰神。

提起謝鏡淵, 眾人除了不屑唾罵,更多的卻是唏噓暗歎。

謝氏一族當年手握軍權,然而樹大招風, 引了天子忌憚。不知是確有其事, 還是被人陷害,後因造反被滿門株連,僅有旁支族人幸免於難。

謝鏡淵便是謝氏的一條旁支庶子。

他以少年之身投入軍伍,從屍山血海攀至高位。一柄落淵劍使得出神入化, 指天破日,於萬軍陣中破甲千萬,擊退北境數十高手,得封一品軍侯。

如此兒郎, 若不是少時容貌因意外損毀,可稱得上一句驚才絕豔。隻可惜後來謝鏡淵被聖上賜給了曲陽候家的那個紈絝子弟楚熹年做男妻, 受儘折辱,百般被厭。

然謝鏡淵此子心性狠絕, 天生反骨, 在後來的奪嫡之爭中投身太子門下, 用兵權助其造反。卻因兵變之時,楚熹年故意透露風聲,於泰安殿外失手被晉王所擒。

彼時謝鏡淵四肢被長箭貫穿,筋脈儘廢,曾經聲震四方的戰神,如困獸般被刀劍壓於階前,遍體鱗傷, 膝染塵埃。

啟盛二十八年, 聖上問責太子一黨, 獨謝鏡淵寧死不降,陛下震怒,命其四肢鎖上鐐銬,囚於地牢永世不得出。

啟盛三十五年冬,皇上駕崩,晉王登基。

同年,謝鏡淵亡。屍體於地牢帶出,雖蓋白布,形銷骨立,瘦至鐐銬難鎖。新帝命人將其葬於北山荒郊,死後雪泥銷骨,不得立碑。】

————以上內容節選自網絡《千秋封侯》二次修改版。

*

啟盛二十一年初春,空氣中仍夾雜著些許凜冽的寒意。隻見一隊人馬從城外飛馳入京,掀起塵土無數,卻因來勢洶洶,被城門衛兵橫刀攔下。

“來者何人!”

領頭的男子一身黑色勁裝,身負長劍,似是哪家貴族的家奴。他胯,下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麵還趴著一名身著大紅婚服的公子哥,對方四肢無力垂下,頭顱耷拉著,像是昏過去了。

守門將官看了眼,發現這公子哥兒腦袋還被人開了瓢,血次呼啦一腦門的血,語氣愈發凜冽:“怎麼回事!”

勁裝男子隻得勒住韁繩,出示腰間令牌,麵色難看的緊:“奉曲陽候之命,帶我家二公子回城,十萬火急,不得阻攔!”

哦,原來是曲陽候家逃婚的那位“爺”。

守門將領聞言恍然大悟,立刻抬手示意放行,隻見那勁裝男子用力揮鞭,十幾騎人馬煙塵滾滾的朝著東市而去了。

圍觀百姓在旁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大燕民風開放,男子與男子亦可成婚。自前年起,大將軍謝鏡淵一直纏綿病榻,近日更是病情凶險,吐血不止。太史令夜觀天象,掐指一算,最後發現是鬼煞衝體,須擇一陽命之人成婚衝喜,方才能過了此劫。

陽命陽命,怎麼看都不太可能是屬陰的女子。太史令開了卦盤測算,幾乎把滿京勳貴家適齡公子小姐的生辰八字算了個遍,最後終於擇定了曲陽候家的二公子楚熹年。

六月初六,午時誕於東方,屬陽木。純陽之木,體本堅固,春如桃李,夏如禾稼。實是再好的命格不過!

謝鏡淵乃大燕國柱,如今海晏河清,四海皆平,全靠他四處征戰擊退蠻夷,

皇帝自然舍不得這名愛將,聞言立刻傳下聖旨,賜婚於楚家,命楚熹年與謝鏡淵三日後成婚——

按理說不該這麼趕的,可那謝將軍眼見病得就剩一口氣了,再不成婚隻怕人就沒了。

消息一傳出,京中百姓紛紛陷入了微妙的靜默中。他們一時竟不知道是該可憐謝鏡淵,還是該可憐楚熹年。

謝、鏡、淵。

提起這三個字,眾人第一個反應先是齊齊打個寒顫,隨後便是歎息驚懼。

謝鏡淵擔得起驚才絕豔四字。他善騎射,解音律,涉群書,少時便征戰沙場,以驍勇聞名上京。滿族落魄,硬生生以一人之力重整家族榮耀。

這樣的好兒郎,本該是眾人追捧的對象。

不過隻可惜……

世上最怕的就是“可惜”二字。

那謝鏡淵曾因一場意外而容貌損毀,日日僅戴著一枚銀色麵具示人。加上天性孤僻,喜怒無常,性子實在難相處得緊。

兩年前,他執掌兵權,率兵出征南詔,一年歸。消息從前方傳回京都,眾人方知他在前方足足屠儘南詔六城,坑殺五萬敵軍。血浸黃土,屍橫遍野,將南詔變為一座幽幽鬼蜮。

聽聞消息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暗歎此子心狠手辣,不可深交。良家貴女亦是不敢與之結親,退避三舍,謝鏡淵便成了大燕最不能惹的鬼麵閻君。

然而戰後歸京不久,謝鏡淵便忽然病倒,每日咳血不止,遍請京中聖手無救。坊間傳言是他殺孽太重,南詔數萬鬼魂夜纏其身,要來索他的命。

楚熹年就在這個時候被列為了衝喜對象。

對於這位曲陽候家的二公子,百姓能把他做過的混賬事說個三天三夜都不帶停。逗貓走狗,廝混青樓,賭坊連待三月,最後把傳家玉佩都給輸了出去。實在是紈絝中的紈絝,狗屎中的狗屎。

一日前,正是楚熹年與謝鏡淵大婚之日。這位楚二公子可真是不得了,聽說自己要娶個醜八怪,連夜就卷著東西跑了,還帶上了青樓相好的粉頭,打算私奔去天涯海角。

雖然上麵一直壓著消息,但架不住流言瘋似的傳。新婚當夜,禁軍舉著火把連夜搜人可是事實,曲陽候府上的數十名高手帶著令牌連夜快馬出城也是事實,說不是找人,誰信呐?

瞧瞧,方才曲陽候府上的奴仆直接把楚熹年那個倒黴蛋給擒回來了,也不知陛下會怎麼發落,謝鏡淵會如何應對。總感覺橫豎都逃不過一個死。

曲陽候府陰雲密布。大廳主位上端坐著一名雍容華貴的命婦,她麵容頗具風情,不難看出年輕時的絕色,隻是臉色難看,生生壓下了幾分容光。

底下跪著一堆奴仆,地上還躺著一名閉眼昏睡的男子,赫然是百姓嘴裡的倒黴蛋楚熹年。

曲陽候夫人終於按捺不住,重重一拍桌子,滿臉怒容:“將那孽障給我潑醒!”

曲陽候性子軟弱,夫人梅氏卻最是個強勢的性子,雷厲風行,一手操持府中內外。奴仆不敢違逆她,立刻有人端了盆冷水來,照著楚熹年直接澆了下去。

“嘩啦——!”

這樣的天氣,寒意未散,被冷水一澆,不難想象個中滋味。之間原本在地上挺屍的楚熹年被激得睜眼,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坐了起來。

發生什麼了?!

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