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偷吻(2 / 2)

嚴越昭暫時記下了這個疑慮,繼續往後看監控。隻見凶手刺傷了隋月聲,正準備再刺,結果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隻能不甘逃走。

這段視頻乍看沒什麼問題。但嚴越昭想辨彆凶手容貌,於是放大反複觀看,然而看久了又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凶手刺傷隋月聲的時候,是有餘力繼續刺第二下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隋月聲僅僅回頭看了他一眼,對方舉刀的動作就有了一個明顯的停滯,似乎在猶豫什麼。

嚴越昭按下了暫停鍵,監控畫麵被放大,剛好定格在隋月聲回頭看向凶手時的那一幕。

哪怕隔著模糊的畫質,也依舊不難看出少年眼中濃濃的警告意味,目光陰鷙森寒,帶著冰冷的殺意。與隋月聲平常靜默無害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嚴越昭盯久了,後背莫名冒出一陣寒意,很難把監控中目光狠戾的人和隋月聲聯係在一起。對方和凶手該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嚴越昭思及此處,無意識皺起了眉頭,忽然感覺事情並不簡單。他原本以為孟舟山收養了一隻孤苦伶仃的小白兔,現在一看,分明是條藏起了毒牙的蛇。

孟晴嵐洗好水果,剛從門外走進來,結果就見嚴越昭瘸著腿就要下床,連忙快步上前攔住了他:“哎,你亂動什麼,傷還沒養好呢。”

隋月聲的傷比較輕,孟舟山前兩天就帶著他出院了。嚴越昭一想起隋月聲很可能跟凶手有關係,哪裡還坐得住,一邊套衣服一邊急匆匆催道:“快快快,幫我辦出院手續,我找孟舟山有點事兒。”

孟晴嵐聞言麵色一冷,直接把水果盤擱在了桌上。她以前最討厭嚴越昭這種為了工作什麼都不顧的性子,沒想到隔了幾年,對方還是一點沒變。

她從床尾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往胳膊上一垮,看樣子竟是準備直接離開了。

嚴越昭叫住她:“哎,你乾嘛?”

孟晴嵐挽了挽頭發:“不乾嘛,想辦出院手續你自己去辦吧,我能來醫院照顧你幾天都是看在兒子的份上。咱倆早都離婚了,少使喚我。”

嚴越昭知道自己肯定又得罪這個姑奶奶了,期期艾艾道:“那……那你開車把我送回家總行了吧。”

孟晴嵐笑了笑:“想坐免費專車啊?你自己去樓下踩輛共享自行車吧。”

語罷踩著高跟鞋直接離開了。

嚴越昭追不上她,隻能自己套好衣服,叫來護士幫忙辦出院手續。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下了樓,在底下攔了輛出租回家。

時至晚上,孟舟山正在做晚飯。他剛剛把菜端上桌,就聽見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卻見是嚴越昭,對方拄著拐杖就算了,手裡還拎著一袋子白酒。

孟舟山扶了扶鼻梁上新配的眼鏡,上下打量著他:“你怎麼出院了?”

嚴越昭想讓孟晴嵐貼身照顧,故意在醫院賴了大半個月都不願意走。今天居然舍得出院了,真是稀奇。

嚴越昭拄著拐杖,自來熟的進屋,把白酒往桌上一擱:“我不是說過案子破了就找你喝酒嘛……喲,你還沒吃晚飯啊,那剛好帶我一起吧。”

他在餐桌旁落座,環視房間一圈,看見了一旁坐在輪椅上的隋月聲,目光落在他的腿上,狀似不經意的出聲問道:“這小孩的傷應該好點了吧?”

隋月聲察覺到嚴越昭落在自己腿上的視線,慢慢抬眼看向他,眼眸漆黑,並不說話。

他們兩個在半空中對視,氣氛一時凝固了起來。

孟舟山沒察覺到異樣,揉了揉隋月聲的頭:“叫他叔叔就行了。”

隋月聲低頭不吭聲,往孟舟山身後躲了躲。

孟舟山隻得對嚴越昭解釋道:“他怕生。”

嚴越昭嘖了一聲:“你也沒比我早幾天認識他吧?”

“早一天也是早。”

孟舟山不和他打嘴皮子仗,示意隋月聲去餐桌旁邊坐著,去廚房盛了三碗飯出來。為免霧氣熏騰,把眼鏡摘下來放在了一旁:“你傷還沒好,從醫學角度來講,不建議飲酒。”

嚴越昭一直暗中觀察著隋月聲,聞言終於收回視線,打開了袋子裡的白酒:“少囉囉嗦嗦,跟你姐一樣,老爺們兒喝兩口怕什麼。”

孟舟山喝不了白酒,太烈了,聞言起身從桌上拿了瓶未開封的紅酒。隋月聲見狀下意識伸手攥住他的衣角:“叔叔,彆喝酒……”

孟舟山聞言腳步一頓,心想陳平川每次喝醉酒都打人,隋月聲大概都有心理陰影了。他把紅酒瓶擱在桌上,壓低聲音詢問道:“隻喝一點,好嗎?”

嚴越昭戲謔道:“看人家小孩,多關心你。孟舟山,你不打算找個醫生給他看看腿?”

孟舟山把襯衫袖子挽到手肘,用開瓶器打開紅酒木塞:“嗯,已經聯係了,準備下個星期就帶他去醫院檢查。”

隋月聲低頭吃飯,一言不發,安靜得出奇,連菜都不夾。孟舟山用勺子給他碗裡盛了點玉米蝦仁,叮囑道:“多吃點菜,彆挑食。”

隋月聲點點頭,給孟舟山也夾了一筷子菜。

嚴越昭自己給自己夾。他囫圇墊了點肚子,然後就開始給孟舟山灌酒,白的紅的混著灌,最容易上頭:“來,喝喝喝,正好我這段時間休息,天天都有時間。”

孟舟山很克製。他在大腦暈沉的時候及時按住了嚴越昭的手,皺了皺眉:“你今天好像有點反常?”

嚴越昭對上他敏銳的視線,微不可察頓了頓:“廢話,無緣無故讓你姐給刺了一頓,換誰不生氣。”

孟舟山便以為他是為了孟晴嵐不高興:“你想複婚就和她說,喝酒不是辦法。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嚴越昭還打算趁孟舟山醉倒,找隋月聲套個話什麼的:“哎,我還沒喝夠呢。”

孟舟山站起身,把嚴越昭從椅子上扶了起來,順便把他的拐杖遞了過去:“沒喝夠就下次再喝,傷口發炎還得回醫院,不劃算。”

嚴越昭隻能回了隔壁。

孟舟山關上門,閉眼醒了醒神,然而大腦還是暈眩。他抬手鬆了鬆領帶,走到沙發上落座,對隋月聲道:“桌上彆管了,放著我明天收拾吧。”

隋月聲見孟舟山倒在沙發上休息,慢慢推著輪椅到了他麵前,低聲問道:“叔叔,你喝醉了嗎?”

孟舟山用手背覆住眼睛,暈眩一陣強過一陣,勉強打起精神道:“沒關係,我躺一會兒就沒事了……”

他酒量其實不算太好,很容易上頭。但好在喝醉了也沒什麼動作,躺在沙發上就像睡著了一樣。衣襟沾染著酒氣,淡淡的,卻並不令人討厭。

燈光溫暖,傾灑下來,照亮了滿室寂靜。

隋月聲靜靜注視著沙發上躺著的男人,忽然緩緩傾身靠了過去。他目光落在孟舟山斯文俊美的臉龐上,然後又落在他寬厚溫暖的肩頭,似乎有些難以抉擇該選哪個。

“叔叔……”

他無聲動唇,白淨纖瘦的指尖輕輕落在了男人的唇上,目光帶著病態的癡迷。恍惚間似乎喃喃說了些什麼,但聽不太清,因為一切言語都淹沒在了他們相觸的唇齒間。

溫熱,柔軟,帶著淡淡的酒氣……

隋月聲俯身,在孟舟山唇上偷偷落下一吻。

專注,認真,小心翼翼,仿佛世間最虔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