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小黑屋(1 / 2)

不得不說,桑非晚第一次發現係統這麼有用。

這叫什麼?好鑽使在刀刃上?

桑非晚看向地上昏死過去的扶餘浩,正猶豫著要不要補刀,然而就在這時,東南方向的夜空忽然爆發出一道奪目的紫色靈柱,直衝雲霄,好似驚天長虹。周遭的樹木花鳥受到靈力波及,瞬間化作齏粉枯枝,砰地爆炸開來。

桑非晚哪怕身在高樓,也被這股強大的靈力擊得後退三步。他抬袖擋住空氣中的殘葉飛花,隻覺身上刺痛無比,好不容易等到風波平息,卻見剛才爆發靈力的地方赫然是地牢方向!

“不好,肯定是扶餘燼發現了什麼!”

桑非晚見狀麵色微變,都顧不上扶餘浩了,立刻跑下摘星樓,飛快朝著地牢的方向趕去。

係統見狀立馬撲棱著隱形的小翅膀跟上,連聲焦急道:【哎呀你等等我,你等等我!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它超喜歡看人打架噠!!!

桑非晚之前把帝宮的路線認了個七七八八,不至於迷路。然而當他匆匆趕到地牢附近,看見眼前這一幕時,卻還是不由得陷入了震驚狀態,一度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地牢位置隱蔽,原本修建在一座廢棄的佛殿下方,然而這裡不知發生過什麼,竟隻剩下一片廢墟,四周瘡痍遍布,佛殿早就被炸得殘缺不全。地上滿是痛苦哀嚎的護衛。他們被方才那股靈力波及,五臟六腑俱被震碎,七竅流血,已然離死不遠。

地麵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深洞,露出了原本隱蔽的地牢。往下看去,隻見數道身影纏鬥不休,快得隻能看見殘影。桑非晚趴在洞口盯了半天,卻見帝君扶餘燼正處於花侵衣等修士的圍攻之下,雙方靈力相抗,形成強大的餘波,所過之處牆塌磚碎,旁人輕易近身不得。

“扶餘燼!你修煉邪術強挖內丹,實在枉為帝君!今日我等若不將你斬除,雲境四方皆休!”

昆侖洞的元真仙君最為年長,乃是天衍境三重天的強者,按理說實力與扶餘燼不相上下。然而就在他用靈力凝出長劍,直刺而去時,竟是被扶餘燼隔空一掌輕易擋住,無論如何也近不了分毫。

元真仙君麵色微變:“怎麼會這樣?!”

扶餘燼見狀冷笑出聲,目光森寒地盯著他們,譏諷不屑道:“天衍之下儘螻蟻!本君已達半神之境,又怎會被你們這些螻蟻輕易所傷!”

他語罷掌中發力,靈力竟是烏紫近黑,看起來便如走火入魔了一般。直接攥住元真仙君的靈劍,硬生生折斷碾為齏粉,將對方一掌擊了出去。

“噗!”

元真仙君不妨他實力如此高深,被打得口吐鮮血,胸口黑氣縈繞,痛苦抽搐起來。花侵衣見狀袖中白練襲出,直接束縛住了扶餘燼的腰身四肢,用力一扯,將他短暫困住。司無咎指尖銀鈴作響,開始飛快召喚毒蠱蛇蟲,四周地麵頓時出現密密麻麻的靈毒之物,飛快朝著扶餘燼身上爬去。

花侵衣見狀失聲驚叫,花容頓變:“司無咎!你這個混賬王八蛋!誰讓你召出這中惡心東西的!”

她眼見那些毒蟲蛇鼠從腳邊爬過,頓時頭皮發麻。司無咎也是麵色不佳,他的屍兵都在外間,拚靈力又拚不過扶餘燼,自然隻能用這中陰毒法子:“你怕什麼!我又不會讓它們咬你!”

那白練乃是蛟蛇筋絲所織,奇堅奇韌,扶餘燼一時掙脫不了。其餘的修士見狀立刻凝聚靈力,分彆朝著他的麵門、胸腹、後腰、天靈四處迅猛擊去。然而扶餘燼周身卻好似有什麼看不見的屏障護體,掌心在離他寸許的地方便再難靠近。

空氣中靈力互斥,隱隱形成束縛,如膠水般粘稠。他們一時竟是誰也動不了,誰也離不開,隻能咬牙暗中比拚靈力,看誰更勝一籌。

彼時桑非晚剛好下到地牢。數丈高的地洞,他自然不會傻到跳下去,而是用靈力凝成石階走下去的。他四處搜尋百裡渡月的身形無果,隻能迫不得已下來查看,結果沒曾想看見地麵滿是蛇蟲鼠蟻,而扶餘燼在數名修士的圍攻下動彈不得。

桑非晚站在原地,被眼前這一幕驚得愣了一瞬神,他下意識從須彌錦囊裡取出那柄同歸劍,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幫忙。

這個時候都不補刀,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但過去了,自己萬一補刀不成反被殺怎麼辦?

就在桑非晚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花侵衣眼尖發現了他,連忙焦急喊道:“桑非晚!快!用長劍刺他下丹田的神闕穴!我快拖不住他了!”

白練已經開始斷裂,發出刺啦的破碎聲響。

扶餘燼麵色陰沉,周身烏紫氣之氣暴漲,顯然已經快要掙脫束縛。若是被他逃脫,這裡的人隻怕都要死。

桑非晚見狀也終於不再猶豫,皺眉將靈力灌注劍身,對準扶餘燼的腹下丹田猛力刺去,隻見一陣寒芒閃過,長劍直破阻礙,徑直沒入了扶餘燼的身體,引得對方痛苦悶哼出聲。然而劍鋒在僅僅沒入扶餘燼腹部半寸的時候,就再難刺入,好似遇到了什麼阻礙一般。

桑非晚被這股強大的靈力擊得向外推去,皮肉刺痛,好似鋼刀刮骨。他無聲咬緊牙關,再次灌注靈力,用力將劍鋒逼近,再次沒入幾分。

扶餘燼察覺痛意,冷冷咬牙出聲:“不自量力——!”

他話音剛落,桑非晚隻見扶餘燼周身忽然靈力暴漲,花侵衣的白練在空中破如飄雪,司無咎召來的靈毒之物也瞬間散作煙灰,眾人在這股巨大的力量震蕩之下都被擊得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牆上,口吐鮮血。

桑非晚也不例外,他隻覺眼前發黑,耳邊嗡嗡直響,喉嚨裡又腥又甜,胸口好似壓著一塊巨石,連氣都喘不過來。

扶餘燼掙脫束縛,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長劍,然後麵無表情攥住沾血的劍刃,直接拔了出來,當啷一聲扔在遠處。

扶餘燼知道桑非晚是百裡渡月的道侶,他麵無表情走上前,周身壓迫感十足,語氣危險道:“桑非晚,這麼多年來,敢傷本君的,你是第二個。本君原本不屑殺你,但你和百裡渡月那個野中一樣,不除不行!”

桑非晚反正也動不了了。他聽見扶餘燼罵百裡渡月是野中,抬手慢慢擦掉嘴角的血跡,笑了笑:“帝君當年暗殺百裡清都,強奪臣妻,據為己有,野中一詞是否太過荒謬?若真論起來,隻怕少君才是野中!”

“你找死!”

扶餘燼被他戳中心底痛處,惱羞成怒,掌中靈力聚起,抬手就要劈向桑非晚的天靈蓋。

桑非晚五臟受損,避無可避,見狀下意識閉眼,靜等疼痛和死亡的來臨。然而就在此時,耳畔忽然響起一道迅疾的風聲,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

桑非晚悄悄睜開眼睛,下意識看向遠處,卻見場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與扶餘燼纏鬥起來,緋衣霜發,赫然是百裡渡月,不禁心驚肉跳起來。

百裡渡月之前身受重傷,連起身都困難,現如今和扶餘燼打得不相上下,必然是服用了內丹和雪魄珠的結果。可短短三個時辰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煉化那兩顆珠子,也不足以支撐他破境,他怎麼就強行出關了?!

桑非晚掙紮著想從地上起身,正欲開口讓他小心,然而因為傷勢太重,又跌坐了回去。

扶餘燼顯然沒想到百裡渡月會忽然冒出來,他一邊以靈凝劍,快如疾風般刺出,一邊冷冷譏諷道:“你倒是命大!”

百裡渡月閃身躲過,同樣以靈劍過招。他不知為何,雙目猩紅,霜發翻飛,俊挺的五官在陰暗的地牢中晦暗不明,出招快如閃電,殺意凜然,讓人脊背寒意頓生。

扶餘燼本以為百裡渡月僅是天衍境一重天,最高也不過二重天,對上自己絕無反抗之力。然而互相過了百招,招招直拚死穴,對方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扶餘燼腹部傷重,不能再拖延下去。他隻能改劍為掌,與百裡渡月在空中重重相擊,厲聲質問道:“你今日之前分明還是天衍境一重天,修為怎麼會忽然暴漲至此?!”

百裡渡月不說話,隻是麵無表情盯著他,片刻後才唇邊緩緩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一字一句譏諷道:“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扶餘燼起初不懂百裡渡月為何會笑,但很快就發現了異常。無他,二人掌心在空中相擊,比拚靈力,扶餘燼剛才一番打鬥難免損耗,正欲撤回此招,然而卻吃驚發現自己的掌心好似被百裡渡月吸住了一般,無論如何也抽離不開,靈力不受控製的向外泄出。

扶餘燼麵色大變:“百裡渡月!你想死不成!!”

他們倘若再比拚下去,靈力枯竭,很快便會被反噬筋脈,靈體俱廢才能脫身!百裡渡月這個瘋子!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竟是想拉著他一起死!

百裡渡月卻隻是低笑出聲,殷紅的鮮血斑駁濺在蒼白的麵頰上,雙目猩紅暗沉,隱有瘋魔之態:“我不怕死,扶餘燼,你好歹做了多年的萬人之尊,竟也怕死不成麼?!”

扶餘燼的靈力是烏紫之色,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百裡渡月的靈力卻是暗紫夾雜著淺淡的藍光。很顯然,他還沒來得及煉化那顆雪魄珠,再比拚下去未必能贏,很有可能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桑非晚見狀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了身,在一堆斷壁殘垣中找到了那柄同歸劍,搖搖晃晃走到扶餘燼身後,勉強聚起最後一絲靈力,狠狠刺入了他的後背——

“刺啦——!”

是利器劃破布料,刺進血肉的聲音。粘稠的鮮血順著劍鋒嘀嗒下落,很快蜿蜒成河。

桑非晚知道,隻要毀了扶餘燼的丹田,對方自然會落敗。他強忍著周遭靈力的反噬,麵色蒼白的艱難推進劍鋒,僅差最後一點距離。

扶餘燼受到疼痛刺激,勃然大怒,雖不能動彈,但周身靈力猛然外放,桑非晚還未來得及刺進他丹田,就又被這股力道震開了數米之遠,噗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百裡渡月見狀,臉上瘋魔低笑的神情忽然凝固了一瞬,唇邊弧度慢慢消失,目光陰沉似水。

扶餘燼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竟也笑出了聲,他唇邊溢出鮮血,腹部亦是重傷,卻仍是笑得猖狂而又可恨:“百裡渡月,本君當年斬殺你父親,現在又重傷你道侶,今日縱然身死,有你們墊背也值了!”

百裡渡月沒說話,掌中靈力瘋狂析出,已有雜亂之態。

扶餘燼好似發現了什麼把柄,無不惡意的低聲道:“百裡渡月,你和你父親一樣可憐,都是被人所棄的下場。”

“彆信他的!”

桑非晚心想扶餘父子果然是一脈相承的不要臉。他沒辦法從地上起身,隻能白著臉捂住心口,對百裡渡月艱難出聲道:“當年……當年是扶餘燼強占了帝妃,帝妃從未負過你父親,扶餘燼才是被棄的那一個……”

“你母親不願與你相見,不過是扶餘燼拿你性命當做要挾,她才隻能忍辱偷生……”

“渡月,你並非一無所有之人,你父親也從未被人所棄……”

桑非晚想告訴百裡渡月,拋開虛無縹緲的原著,這一世他所得到的東西都是真的。父母的關愛是真的,自己的喜歡也是真的,扶餘父子冷血涼薄,從未以真心待人,又怎會得到他人真心。

這下心亂的成了扶餘燼,他陰沉著臉怒吼出聲:“你閉嘴!閉嘴!”

扶餘燼麵容冷峻,原也算俊逸公子,此刻陰鷙盯著百裡渡月,好似瘋子一般怒聲道:“你母親當年本就心悅於我,是你父親蠱惑於他!本君給她衣錦榮華,給她無上之尊,雲境十方錦繡,哪樣不必百裡清都強?!”

“百裡清都該死!該死!”

扶餘燼愈說愈激動,然而就在此時,他腹部忽然一涼,好似有什麼東西貫穿了進來,然後緩慢翻轉,硬生生刺碎了他的內丹。

“……”

扶餘燼的聲音戛然而止,連帶著空氣中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隻有利器在血肉中刺攪的聲音。

他怔愣低頭,卻見腹部不知何時冒出了一截沾血的劍鋒,內丹損毀,靈力四泄,源源不斷的紫光正從傷口處散開,與之相對的是他愈發灰敗蒼白的麵容。

他本就中過兩劍,於是這最後一刺,輕易便碎了他的丹田。

百裡渡月見扶餘燼靈力外散,立刻強行收掌,硬生生斬開了他們二人剛才膠著纏鬥的靈力。同時自己也受到靈力反噬,被硬生生震退數步,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扶餘燼不知為何,硬生生站著沒有倒下。他指尖攥緊成爪狀,以為刺劍的人是桑非晚,心中實在恨極,轉身正欲一掌劈出,然而卻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含恨含淚的杏眼,手掌就那麼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刺劍的人不是桑非晚,是帝妃。

又或者,她的名字是千江月,帝妃這個身份她從未想要過。

千江月雙手緊握劍柄,就那麼刺入了扶餘燼的丹田,刺碎了他的內丹,一如百裡清都當年被折磨致死,痛極恨極。

扶餘燼沒想到是她,麵色怔愣,不可置信,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月……女?”

他的手掌舉在半空,舉起又放下,舉起又放下,好似有千斤阻力,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

儘管麵前的女子天生廢體,沒有半點靈力,一名稍強壯些的男子都能輕易殺死她。

千江月沒有說話,隻是紅著眼後退兩步,然後在扶餘燼的悶哼中抽出了長劍。她右手無力垂落身側,鮮血順著劍鋒流淌,滴滴答答掉落在地,搖頭顫聲道:

“你已經殺了我夫君,我不會……我不會再讓你殺了我的孩子……”

扶餘燼聽她喚百裡清都夫君,用手緊捂著腹部,踉蹌上前,目光痛苦不解:“月女……本君多年待你之心……日月可鑒……你為何就是忘不了百裡清都?!”

千江月仍是搖頭,唇邊有鮮血溢出。她方才拚死用劍刺傷扶餘燼,五臟六腑早已被震碎,此刻身形搖晃,站立不穩,捂著心口道:“扶餘燼,你這顆心從來隻為著自己……何必……何必玷汙日月……”

“月女……”

扶餘燼此刻好似已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他踉蹌上前,伸出鮮血淋漓的手,似乎想攥住千江月,

“本君……本君從未負你……”

他氣力流失,步履蹣跚,緩緩滑倒在地,已然支撐不住身形,說話時,喉間有血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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