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燦燦皺皺眉,又分出一縷頭發,纏住鬼小孩的手腕。
“嗬——嗬——”
鬼小孩空洞的眼睛裡閃爍過一陣紅光,有掙紮片刻,突然停下動作。
這是……放棄了?
馮燦燦心頭微愣。
旁邊,被綠衣鬼們無視良久的鄭其參卻突然衝開包圍圈,往後退了兩步,猛地探身把一臉呆滯的蔣飛龍從保鏢身邊拽了過來。
蔣飛龍慌了,忙問:“鄭鄭鄭……鄭其參,你做什麼!”
壯漢保鏢們下意識想把人帶回來,可就在這時,被馮燦燦控製住的鬼小孩卻毫不猶豫地自斷一條鬼手臂,一個閃現出現在鄭其參身邊,用僅剩的一隻鬼手狠狠掐住蔣飛龍的脖子。
“唔……唔唔唔……”蔣飛龍被鬼小孩掐的直翻白眼,嘴裡喊不出話。
鄭其參表揚地對鬼小孩笑笑,摸了摸她的頭發:“真爸爸的好孩子。”
頓了頓,他又看向蔣飛龍,語氣憐憫:“表哥,其實我也不想對你做什麼,但是誰讓你倒黴呢?”
蔣飛龍翻著眼白,艱難罵了句:“你——媽——的——”
“嗯,彆怕,很快你就能夠見到我母親了。我會送你去跟她團聚,反正你活著也沒什麼用,倒不如死後變成厲鬼,為我所用。”鄭其參表情扭曲了片刻,又突兀地歸於平靜。
他不是很在意地擦了擦已經停止流血的手腕,舉起手中的鈴鐺,從裡麵捏出一隻還在輕輕顫動的黑殼蠱蟲。
在他身側,眼神一直空洞無比的鬼小孩看到那隻蠱蟲,掐著蔣飛龍的鬼手微微一顫。
鄭其參捏著蠱蟲,將它放在蔣飛龍的嘴邊,輕聲道:“快,吃進去。”
蔣飛龍:“!!!”
什麼鬼玩意兒啊,看著就夠邪乎的,他才不要啊啊!
蔣飛龍幾乎用處他所有的力氣,拒絕張開嘴巴,但蠱蟲仿佛會尋找入口一般,在他嘴邊打轉了兩圈,突然就瞄準了他的鼻子——
蔣飛龍:“……”草,失策了。
他心頭絕望,眼睛一閉,以為自己的人生在這一刻,就要走到儘頭了。
但一秒過去。
除了脖子還被鬼小孩掐著以外,身體並沒有其它特殊感覺。
兩秒過去,從肺部傳來的窒息感,突然就莫名消失了。
難道我已經死掉,變成鬼了?
蔣飛龍恍惚了一下,緩緩睜開雙眼。
可他剛一睜眼就看到鄭其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隻看著失去一條手臂的鬼小孩,僵硬且顫抖地用手捏住了蠱蟲,血瞳裡全是一片迷茫。
“父親……?”
鬼小孩似乎恢複了神智,她使勁搖搖頭,在鄭其參大驚失色的眼神中,竟搖搖晃晃地轉過身,抬頭看向褚寧的方向。
褚寧手裡拿著奇楠手串。
他隻手緩慢地摩挲著上麵的每一顆珠子,另一隻手裡卻不知何時取出一張畫著繁複符文的朱砂符籙。
符籙的頭部徐徐冒著一道火光,很溫暖。
鬼小孩眼神越發迷茫了,與此同時,她竟是收起了身上的怨氣,抬步就要往褚寧的方向走去。
“我的好孩子,你去哪?”
鄭其參伸手就要攔她,但不料手掌撈了個空。
他的掌心從鬼小孩的身上穿過,鬼小孩靜靜看了他一眼,又堅定地向褚寧走去。
“不……這不可能……”鄭其參站在原地,不信邪地又伸手撈了幾下,發現自己徒勞無功後,幾乎目眥欲裂。
鬼小孩可是他精心挑選煉化的小鬼,怨氣濃厚滔天,雖然還沒有達到頂尖綠衣厲鬼的程度,卻有著可以跟綠衣厲鬼叫囂的本事。
可是現在……
鬼小孩由怨氣凝實,恐懼滋養的魂體,竟然儘數散開了?!
“你對她做了什麼?!”鄭其參不顧綠衣鬼們瞅準機會再次圍上來,狀若瘋癲地看向褚寧,整個人癲狂得比聽到死了親媽時還要崩潰。
“勸架罷了。”褚寧皺皺眉,語氣頗為不讚成地輕聲說,“大人打架,叫個小孩插手算什麼,要打你自己打。”
鄭其參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
褚寧沒再搭理他。
他見符籙快燒到手了,便隨意晃了晃,剩下完好部分瞬間就變成了一團輕飄飄的煙灰。
鄭其參看著他漫不經心地露出這麼一手,瞬間滿臉慘白。
他敗了。
蠱蟲是鄭其參最後的底牌。
這隻蠱,可是能夠瞬間煉化出一隻厲鬼的絕命蠱,他母親耗儘四十年才堪堪煉出這麼一隻成年體,結果就被褚寧操縱著鬼小孩那麼輕鬆拿走了?
鄭其參不願相信,他舉起手中漆黑的鈴鐺,想以此將鬼小孩召喚到自己身邊,可是無論他將鈴鐺搖的再怎麼大聲,鬼小孩都沒有回頭。
“孩子,我的好孩子……你回來……你把我的蠱蟲……還回來……”
鄭其參麵色灰敗地站在綠衣鬼們的包圍圈中,無能狂怒地對著鬼小孩喊話,可他流的血實在太多了,又失了一口心頭血,最後就隻剩下一臉蒼白跟頹然。
旁邊,蔣飛龍終於大喘了兩口氣,見鄭其參崩潰的樣子,立刻就一腳朝他的膝蓋窩踹了過去。
“我日你祖宗——!”
這一刻,蔣飛龍管不了周圍讓他害怕的綠衣鬼了,隻劈頭蓋臉地朝著鄭其參拳打腳踢起來。
剛剛那個年輕人說得很對。
大人打架,要打就自己親手打。
看他今天不打他得他這個表弟滿臉開花,他就不姓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