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1 / 2)

話音方落,臉蛋被掐得一疼,她就回過神來,求生欲湧上頭腦來,忙道:“沒有、我在想洛卿郡主是怎麼追上信陽殿下的、阿涼、疼。”

“油嘴滑舌,就曉得記住不該記的話,也不知腦地裡想什麼,鋪子裡的事也不見得你上心。”

穆涼嗔怪道,手往上移,習慣性去摸摸她溫熱的小耳朵,道:“與我說說,長樂與你說什麼了?”

威脅在耳,林然不得不就範,往阿涼處歪了歪,討好一笑:“就說蘇將軍與信陽殿下的事,蘇將軍不如洛郡主手段好,也不如她有耐心,追了整整五年,我覺得信陽殿下選擇洛郡主,也是應該的。人在難中,本就容易感動,奔赴千裡救援,可見感情深厚。”

那次,若是蘇長瀾,隻怕信陽就折在埋伏中了,哪裡有後日之事。

感情非兒戲,滴水穿石之效,也是洛郡主的初心。

“當年那次埋伏,是信陽殿下最大的錯誤,也是她輕敵。我雖不曾經曆,也聽父親說過。戰場之上本就沒有絕對勝利之事,死中求生,那次傳來被圍之後,先帝與一眾將軍查看過當日地形,無人敢去救援。後父親選了五百死士去,不想千裡外的洛郡主帶著洛家軍先到了,先他一步。舊時光文學_”

“她如何知曉信陽殿下被圍?”

林然好奇道。

穆涼搖首:“這就不知曉了,洛郡主心思本就異於常人,她想做什麼,旁人怎地知曉。”

洛卿對信陽本就是滿腔熱情,不顧生死去救,也是情理之中,且戰場之上的事,她懂得比旁人多,不然陛下在登位後,也不會先拿洛家開刀。

父親曾說過,洛卿之才,加上信陽手中的兵馬,是新國最大的威脅,且陛下皇位名不正言不順,異姓王心中不服,拿洛家開刀,殺雞儆猴。

林然滿腦子想的都是洛郡主漫漫追妻路,滿心八卦,好奇道:“阿涼,按理強扭的瓜不甜,可信陽殿下這麼多年對洛郡主癡心不忘,可見那五年內信陽殿下對洛郡主也有情意。”

“不知,時辰不早,該用午飯了,下午你見幾位繡坊管事,商議一下春衣的樣式。”

穆涼撥開她纏著自己的手,免得又被小無賴占了便宜。

“春衣的樣式每年都不同,今年又有新的樣式了?”林然道,她打量了一下阿涼身上的衣襟。阿涼不喜豔麗,更不喜繁瑣的樣式,因此林然眼中的衣裳都是素淨簡單為主的。

穆涼被她上下一打量後,頗是窘迫,恨不得捂上她亂看的小眼睛,“不許亂看。”

“阿涼衣衫整齊,不露一絲肌膚,我看也隻能看到衣裳,你怕什麼,我就看看衣裳樣式罷了。洛陽城內的樣式也不是一朝不變的,林家的繡坊大多是富貴夫人,樣式雖重要,也得有人開頭。”林然一本正經道,滿目肅然,沒有穆涼想的旖.旎之色。

穆涼知曉她假正經的時候也極像,懶得計較,隻道:“隨你怎麼去做,對了,今日長樂怎地甘願和你說起舊事?”

“她問我要了兩千兩銀子才肯說。”

“我就知曉你又掉坑裡去了,真是小敗家的,今年春衫就交給你了,我不過問了。”穆涼戳戳她腦門,幸虧沒有告知她浮雲樓是林家,不然也給長樂騙去了。

得了教訓,林然摸摸自己的額頭,小聲道:“她說下次想聽信陽殿下與洛郡主的故事,就要四千兩。”

“你再聽她的,就跪她送的算盤去,小東西。”穆涼忍不住訓一句,幸虧林家底子厚,一個故事就要四千兩,也隻有長樂想的出來。

林然悶悶道:“那你告訴我,如何?”

“也可,那你是不是也要給我銀子?”穆涼氣得又想去戳她腦門,怎地對這些舊事來了興趣,也不去想鋪子裡的事,都是她給慣壞了。

“我把林家送你,可好?”林然乖巧一笑,滿目討好,試圖去讓阿涼消氣,不覺伸手去晃了晃她的手臂,悄悄道:“長樂說,生氣容易讓人疲勞,不能生氣。”

又是長樂……穆涼剜她一眼:“這麼聽長樂的話,不如去跪半個時辰她送的算盤,將她的話說上百遍,刻入腦子裡,可好?”

“不好,那個算盤好硬,膝蓋疼。我以後不提長樂了,不提了,我去見管事……”

話沒說完,就見她像一陣疾風般跑了,腿短的人跑得也快,穆涼唇角蘊出淡淡的笑意,小東西也有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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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朝七日後,初八開朝。

穆能醉生夢死七日後,早晨爬起來練劍,一推門就見到庭院裡的小人,手裡拿著木棍在比劃,他不明所以,“你大清早不好好睡覺,來我這裡做什麼?”

“阿爹早,這幾日我都在尋您,小廝說您不是去飲酒,就是喝醉了在睡著。思來想去您今日上朝,我就過來了。”林然一身勁裝,袖口與腰身都紮了起來,顯得有些嬌小。

清晨之際,穆能眼睛有些花,看著提棍的人,那副稚氣的樣貌忽而與洛卿相融,融為一人……他晃了晃腦袋,“昨夜酒喝多了,還沒醒。”

他大步走出去,道:“你找我做什麼?”

“我就是對信陽殿下出招的速度羨慕,阿涼讓我來找您,詢問如何提高出招的速度。”林然耍了耍木棍,神色認真,瘦小的身體裡湧動著不同尋常的毅力。

雖說被揍得淒慘,但她還是想羨慕人家的招數與速度。

本是誠懇一問,誰知穆能一陣尷尬,看看今日清晨的天色,感慨道:“今日好像會下雨,出門記得帶雨傘。”

他說得很是認真,引得林然跟著她的視線去看,天色清晰,並無雲霧繚繞陰沉之像,哪裡看得出來要下雨,“阿爹是不是還沒有酒醒?”

“你彆看現在天氣好,指不定就要下雨,你趕緊回院子裡待著,淋濕了不好。”穆能打發她回去,信陽在戰場上磨礪了二十多年,他也打不過!

林然乖巧地被他糊弄過去,走出院子時發覺哪裡不對,回頭去找時,阿爹將門給鎖了,她拍了拍:“阿爹,您教教我,阿爹、阿爹。”

無人回應,她鬱悶地回梧桐院了。

穆涼在梳妝,見她怏怏不悅,頗為奇怪,道:“你去找阿爹,怎地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說羨慕信陽殿下的功夫,他就說今日要下雨,讓我趕緊回來,就把門給關上了,不理我。我是不是誇了信陽殿下,阿爹生氣了,就不理我?”林然想了一路,都不知道阿爹怎麼突然就變了臉色。

她不懂,穆涼卻明白了,接過她手裡的長棍,遞給婢女,安慰她:“阿爹想必是不會了,他又愛麵子,才會這樣誆你。”

“他不會啊,穆師父也道信陽殿下功夫了得,常人難以比,可惜她愛打人,不然我倒可去請教她了。”林然惋惜,她與信陽殿下不熟,若是長樂殿下,她或許就可以厚著臉皮討教。

婢女將早飯擺上來,穆涼夾了水晶蝦餃放她碗裡,不再提信陽的事,道:“樣式選得如何了?”

“繡娘在畫圖,等上幾日吧。”林然無精打采,可惜了。

穆涼見她沒有精神,也沒有再提,用過午飯後,打發她去商鋪裡巡視,自己留在府裡。

老夫人處前幾日就將聘禮單子送了回來,林放戰亂之時娶妻,聘禮單子也沒有規製,今日林然再效仿的話,隻怕就會引來非議。

她看著單子也覺得頭疼,想起齊越娶妻時的聘禮,欲著人去八王府問一問。等婢女出院後,又想起八王府內並不寬裕,與林然又是不同,她又將人喚回。

自己對著庫房裡的珍品,擬定一份單子,如何看都覺得有些寒酸,林然之位,這些怕是不夠。她頗有一種給林然娶妻的心思,想起她平日裡纏著自己時的喜悅之色,心中又覺不妥。

單子在手中又失去了那份含義,她複又加了些許,反覺這份單子又十分昂貴,會引來旁人的紅眼。

左右為難後,她又隻好停了下來,著實難為她。

單子不知改了多少次,直到午時,也未曾定下,她讓人去看看林然可回來,誰知婢女身後跟著長樂。

長樂今日是路過,想起穆能不在府上,就想來逗逗林然,進院子後才知林然不在府上,頓覺失去了樂趣。

穆涼請她坐下,著人去奉茶,自己將單子置於書下,道:“今日你怎地過來了?”

“浮雲樓今日來了一佳人,年歲十五,花容月貌,帶林然去見見世麵。她在洛陽城內日日麵對你,都不知外間姑娘的好處。”長樂挑了挑眉梢,那股子桀驁讓人生不了氣。

見世麵?穆涼手指在書頁上點了點,順著她的話意道:“青樓姑娘過於熱情,林然不會喜歡。”

“什麼?”長樂接茶的手抖了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解道:“你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楚,你要給小乖找媳婦?”

“找媳婦?”穆涼咀嚼著三字的意思,她躲在府裡太久,不知外間的女子,小乖與她也是一樣,或許她見到了更為年輕的女子,心思就改了。

她麵色猶豫,長樂誤以為她要試探林然,便道:“試探這個事有必要做一做,尤其是林然有錢又會心疼人,這樣的第一富商,誰不喜歡。我見那個臨南郡往數次誇讚林然,莫不是想給讓林然娶東宮的郡主?”

“林然對臨南郡主有些厭惡,斷不會娶郡主的。”穆涼不知為何,還是解釋了一句,說完又覺得不妥。

她這番模樣,引得長樂發笑,“你是舍不得林然娶彆人,又不想自己嫁她,矛盾、猶豫在心裡掙紮。你這樣,林然不如學了洛家姐姐,直接生米煮成熟飯,來得簡單。”

“你莫要總提洛卿,到底是個舊人,提多了對林然也是不好。”穆涼提醒道,她不知長樂是何意思,反複在林然麵前提洛卿是何意思。

長樂笑意依舊,坐姿懶散,她無拘束慣了,隨意道:“你怕什麼,林然和洛卿不僅五官相似,就連性子也是一樣,她不拘一格,對權勢無興趣,嫉惡如仇,你不覺得你將她養成第二個洛卿了嗎?”

“我不願拘束林然,本就不是朝堂上的人,她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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