誆騙(2 / 2)

明皇指東,蘇長瀾就會打東。若換作信陽,能不帶著東邊的人來打她就算是好事了。

長樂深處漩渦中,也從未想過出來,畢竟她那位母親野心大過前朝每一位君主。

對於另起鍋灶的事,穆涼跟著她的思緒轉了轉,而後道:“殿下莫要開玩笑了,且你說林然是洛卿的女兒,可有證據?”

“證據?我要證據做什麼,證據是蘇長瀾在搜查的,我為何替她做嫁衣,街邊二傻子才會那麼做。我就是猜一猜,蘇長瀾是搜一搜,就看洛卿當年的局,蘇長瀾能不能解得開,拭目以待,大侄女。”

調戲完穆涼後,長樂帶著銀子快活地回宮去了。

穆涼被她兩聲大侄女喊得麵色發燙,不過也可見蘇長瀾也是懷疑,苦無證據罷了。

回屋後,林然在嚼著點心,見她回來,好奇道:“你們說什麼悄悄話了?”

“沒說什麼,說起商鋪裡的事。”穆涼回來的片刻間想起另起爐灶的事,林家的產業多是在南邊,洛陽占據小半,東市裡有幾十家鋪子,西市上百家之多,雖說以繡坊為主,可這些年洛陽城內賺到的銀子也多於南邊。

她試探著與林然商議:“林家的產業該挪一挪回南邊,另外這些年雖說太平了,糧食總是不可或缺的,屯一些有備無患,也是好的。”

“屯糧食容易腐爛,不如多攢些銀子,送去各地銀號裡。不過糧食也可以藏一些,隻是為何要南移?”林然怪道,洛陽城內寸土寸金,人人向往的天子腳下,若要離開,不是損失嗎?

穆涼被她問住了,想起近日的局勢,是她多想了,便釋然一笑:“隨口說說罷了,或許我們也會有朝一日離開洛陽。”

“不過我倒覺得你的想法是對的,就憑蘇家在朝的勢力,無論是太子還是信陽殿下繼位,都會被蘇家壓製,到時免不得內亂,往南邊走也是好處。我著人去看著辦,到時若是亂了,我們就擇一偏僻之地隱居。”

林然腦子轉得很快,且懂得眼前局勢,看得比較長遠,於她這般年齡而言,也是不易。

但最終的態度還是偏向穆涼,她說什麼就聽什麼,屯糧食就屯糧食。

她吩咐心腹去辦了,穆涼一人待在屋裡想著長樂的提醒,蘇長瀾究竟查到哪一步了。洛卿當年是與林肆還有父親合謀,行了瞞天過海之計才將林然送進穆家。

林然的相貌壞了大事,她若不像洛卿,普通一人,也不會生事,偏偏就像了。

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這步。

哪怕林肆以林湘為餌,都引不起旁人的懷疑,也怪林湘軟弱了些。

****

初八這一日,秦宛首次登門入府,環視一圈林宅的構造後,才踏步入內。

穆涼昨日就回了王府,林宅就林然一人,臨走時將今日的事情都吩咐好了,連林然要穿的衣裳都準備好了。

秦宛被下人引入花廳後就看到庭院內琳琅滿目的錦盒箱籠,林然一身清爽的竹色寬袍走了出來,也未曾穿女子的裙裳。

本就習武的人,看著多了幾分英氣,她走近一看,遽然覺得那股骨子裡的氣質與信陽相似,雖為女子,卻帶著男兒般的剛勁,這副打扮太過惹眼。

她笑著提醒:“林家主這件衣衫煞是好看,隻是今日這麼喜慶,你倒像是上門比武的,不大合適,還是溫柔些好。”

“溫柔些?阿涼給我準備了裙裳發簪,隻是騎馬都不合適,我就換了。”林然彎唇一笑,聽話地回屋換衣裳。

秦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再看著花廳內簡單的構造後,不覺一歎,難怪蘇長瀾總盯著林家不放,這樣潑天的財富弄到手,養兵也好,充入國庫,亦或是自己貪贓,都是綽綽有餘的。

至於林然的相貌,她倒覺得挺像信陽的。

這是一種奇怪的錯覺,她看著林然的背影,總覺得自己想多了。

林然換了一身衣裳後,秀氣許多,與秦宛一道坐馬車去王府。

秦宛掀開車簾看著身後隨行的人,道:“聘禮的手筆不像是你能安排的,這是王府老夫人安排的吧?”

林然道:“何人安排都是一樣,隻要沒有出差錯。”那日與阿涼談論的禮法一事,在心裡深了根,這些事都該是林家安排的。

秦宛笑笑不語了,林家這個家主言辭間小心謹慎,倒是不像長樂口中說的愛玩不受拘束。更不像蘇長瀾說的狡詐惡毒。

林家的聘禮中規中矩,沒有出彩的地方,但可見出自大家之手,百姓看過一眼後就沒有多看。在府裡與八王拉扯說話的穆能很滿意,本就不在意的親事竟還是成了真。

他自然樂得逢人就笑,八王忍不住潑他冷水:“你就不怕?”

這個怕自然指的是林然待阿涼不好。穆能渾然不在意地擺擺手:“怕什麼,約定上說了,白紙黑字,不怕。”

八王被他這麼一說,也是好奇:“什麼約定,你逼人家簽了賣身契?真是不厚道,自己養大的孩子,就這麼坑害。”

“我樂意就坑,你回去也坑一個給我看看,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告訴你,你家齊妗還動不動給林然送東西,以後不許送了,拿我當大傻子。”穆能瞪了一眼,直接撩了茶盞。

哐當一聲嚇得八王心頭一跳:“你個王八犢子亂說什麼,姑娘家之間送禮不是很正常嗎?瞧你那雙歪眼睛,自己不正常就不要看彆人了,我家齊妗就送了,怎麼了。你家林然先送的,隔三差五就送衣裳首飾……”

“呸,你好意思提,那是我家阿涼送的,就以林然名義送過去,你家齊妗怎麼不送禮給阿涼,還是她十九姑姑……”

兩人幾句話說得不合適就打了起來,鬨得看笑話的長樂笑得臉疼,這對老家夥吵了半輩子,還沒完沒了,她懶得搭理的時候,秦宛來了。

她冒著被阿姐罵的風險來九王府,就想多見一見秦宛的。

林然在府門外就被齊妗攔住了,兩人對視了一眼,林然不搭理她,齊妗就甕聲甕氣地開口:“林然,你怎麼幾月不見就長高了,是不是鞋子裡墊了什麼東西,我看看。”

說完,府門旁的人便哄堂大笑,饒是慣來臉皮厚的林然也紅了臉色,裝作老成地訓齊妗:“打趣長輩,可是不敬的。”

這就是每回的殺手鐧,齊妗落敗而退,林然喜滋滋地朝後院去了,可剛出了角門就被人攔住。

“姑娘,王爺說您不能進去?”婢女甚是為難地開口。

林然暗想還有什麼規矩不成,她後退兩步,習慣性地掏銀子丟給她們:“有什麼規矩嗎?”

婢女得了銀子,笑嘻嘻地回答:“王府裡的規矩不都是王爺定的,除了梧桐院外,您可以去任意一處。”

“就是不準我見阿涼?”

婢女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林然明白阿爹又不做好事了,也不為難婢女,轉身去了前院,恰好遇到在抄手遊廊裡站定的長樂與秦宛,兩人不知在說什麼。

說著就長樂伸手去牽著秦宛的手,秦宛拂開了,長樂沒有堅持,還笑了笑,笑意蕩漾。比起尋常的笑,帶著真誠。

非禮勿視,她轉身就要走,偷看的事不太厚道,剛跨出兩步就聽到秦宛出聲:“林家主。”

林然腦袋一疼,回身真誠一笑:“後院裡有客房,秦大人累了,可以去休息。”

她說得極為真誠,長樂想到不好的地方,過去就揪著她的領口往暗處裡走去:“將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殿下怎地這麼粗魯,秦大人累了要歇息片刻,哪裡不對。你看前院裡的賓客如雲,肯定會很吵的。”林然被她這麼一揪,領口都起了褶皺,瞬間失去了美觀。

長樂放開她,伸手要替她整理衣袍,這般動作像是要打人,嚇得林然拔腿就跑。

方才溫和的人,怎地說翻臉就翻臉,翻起來比她翻書還快。

跑出長廊後,她往正院裡走去,梧桐院不給進,也無甚樂趣了,祖母還未曾回來,後院裡定是許多夫人在聊天,多是些八卦問題,不聽也罷。

進去花廳後,她端正做好,見到許多陌生的麵孔,看麵貌多是將軍,當是阿爹的舊日屬下。

待到午時,才見到麵色不善的信陽踏入府邸,穆能親切地拉著她入門,一麵拉,一麵將她按坐在主位上,道:“殿下尊貴,當坐此席。”

阿爹什麼時候開始巴結信陽了,公主自然尊貴,可長樂還不是被他趕去後院了。

看著對方陰沉的神態後,她想了想,還是去後院找長樂,悄悄地預備開跑時,肩膀被人攥住。力道深厚,除了信陽殿下外,沒人敢這麼對她。

“殿下,疼,您輕點。”

“林家主見到本宮,為何就跑?”信陽將她按坐在自己身旁的席位上,親自斟酒,慢悠悠道:“昨日有人秘報郡裡有洛卿的蹤跡,我思來想去,洛卿已死多年,為何有人拿著她名義來圖謀,因此,我便去了。”

林然不知內情,隻當洛卿活著,就附和一句:“您見到她了?”

信陽端著酒盞,晃了晃,深邃的眸色映著澄澈的酒液,“我未死,如何見。出城後發現不對,我又折轉回洛陽,聽到林家今日下聘之事。我讓人去查過,洛陽城內除林家下聘外,也無甚大事。”

“我下聘與殿下有何關係,您以為是我誆您的?”林然驚歎於她的想法,長樂不著調是因為她形勢所逼,這位殿下跑來潑臟水,又是為何?

信陽轉眸看著她:“除去你這件事外,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事?”

林然試探道:“或許洛郡主真的還活著,您不是沒看見屍體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背鍋俠……不是我做的,要罵人了,吧啦吧啦吧啦吧啦(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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