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1 / 2)

春日的氣息總是與冬日不同的,一呼一吸之間都會感覺到不同一般的暖意,窗外的綠意也顯示著呼吸間的氣息是熱的。

穆涼看著她一幕滿足的笑意後,不明白她的想法。孩子長大以後,不會同以前那般將自己的想法與秘密告訴她,也隻能慢慢去揣測,就像做生意一般,不會不勞而獲,需要動自己的腦子。

她不願將這件事藏在心底,林然若真意,也無不可,不如將話攤開了說:“那日我去看公主府,你恰好在院子裡躺著,與一婢女動作親密,你鮮少與人談笑風生,回來就該一起帶回來的。”

這番話聽著極為大度,然林然細細去品,好似哪裡不對,尤其是阿涼平靜到毫無波瀾的麵色,這哪裡是平靜,分明是不樂意。

她笑了笑,“你吃醋了?”

“吃醋?”穆涼驀地一驚,口中慢慢咀嚼著兩個字,這幾日以來她都在想著這件事,如同小舟入大海,分辨不清方向,今日林然的反應恰似一盞案上的燈火,照清了回去的路。

她對自己的情緒分辨不清,林然在側像吃了蜜糖一般,笑得躺在榻上,道:“阿涼,你吃醋了,不想你也會同與旁人爭我。”

本以為阿涼待她多是心疼,感情甚少,縱如此,她也不想放手,可今日的話足可證明她對自己也有旁的感情。若無心,怎會在意她與旁人的一舉一動。

她的笑聲就像是羞恥的鈴鐺從耳朵裡鑽入心裡,穆涼無地自容,佯裝惱了:“你且正經些。”

她生氣,林然自然就得端正坐好,挺直著脊背,滿目正經:“你是不是心裡難過?”

“沒有,你想多了。”穆涼不承認,更不會讓小東西知曉她這些時日的寢食難安。

她故作冷靜,反讓林然發笑,凝望著她幾眼後就冷靜下來了:“阿涼,那個婢女有你好看嗎?”

“不知。”穆涼懶得回想。

林然又道:“那她有你美嗎?”

“好看與美有何不同?”穆涼奇怪。

“那你總得回答我。”

穆涼被她問得不耐煩了,轉身就走,林然忙道:“你若跑了,我就真將那個婢女帶回來,什麼都不做,就伺候你。”

“你威脅我?”穆涼頓住腳步。

林然討好一笑:“我如何會是威脅你,你不說話就走,我們說清楚,可好?”

穆涼並非衝動的少女,緘默須臾後擇了一處坐下,與林然隔著幾步距離。林然不答應了,非要她靠近些:“你這樣像是在審問我,怪不自在的,你靠近些。”

穆涼無奈,在榻沿坐下,林然立即靠了過去:“那日你看到什麼親密的動作了,時間隔得太久,我不記得了,你說一遍給我聽。”

她有些胡攪蠻纏,穆涼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回想片刻後隻道:“且說你的心思。”

林然眉眼耷拉下來,不悅道:“我有何心思,被你壓上移情彆戀的帽子了,我還有何心思,當真如你意將那婢女帶回來,縱你樂意,阿爹也不會同意的,再者我也不願。”

她說得很清楚,隻是不知阿涼到底看見什麼了,她與那個小婢女之間確實多說了幾句話,隻不過多是菜肴罷了,其他的談的甚少。

說話最多的還算是信陽殿下,她順口就道:“我與信陽殿下說了更多的話,你怎地不覺得我喜歡她?”

“你二人在最不可能的。”穆涼歎息,抬手拍了下她的腦門,解釋道:“不說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了。”

“為何不可能?”林然追問一句,看著阿涼的神色,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尤其是在公主府時,信陽對她的態度比以前好了很多,至少不提棍子揍她了。

她胡思亂想著,穆涼已解開她的衣帶,脫下外袍後發覺這件衣裳有些陌生,問林然:“這件衣裳是公主府的?”

“信陽殿下說是林家繡坊的,我無法挑剔就換了。”林然絲毫不在意,脫下外袍後就要解開中衣,穆涼按住她:“彆著涼。”

“不脫怎麼給你看。”林然眨了眨眼睛,“那你不看了嗎?”

“你傷的是手臂,又不是肩膀,脫那麼多做什麼。”穆涼嗔怪一句,自那日後就無法直視林然脫下衣襟的模樣。

她將袖口處擼起,一層一層往上卷,露出雪白的胳膊,在上臂處紗布包紮著。

紗布解開後,就見結痂的傷口,若是崩開了以前的休養就白費了,她不免怪道:“你怎地跑出來了,再過幾日等祖母回來,我去接你就是。”

“再不跑我就要成豬了,再者蘇長瀾跌了大跟頭,約莫著會暫時安靜些時日,我們不如早些成親吧,免得夜長夢多。”林然道。方才一路上想得很清楚,信陽算是占了上風,但明皇偏袒的話,隻怕還是不行。

穆涼垂首替她將紗布綁好,吩咐人去請大夫,回來了也該要好好調養才是。

說起蘇長瀾,她冷冷一笑,蘇家折了蘇昭並不算什麼,隻要明皇還在,蘇家的恩寵就不會減少。隻怕經過此事後,陛下改立國號的心更大了些,不等年底,就會昭告天下。

林然穿好衣服後,穆涼也跟著坐下來,輕聲道:“蘇昭是我讓人去動手的。”

“為何?”林然震驚,昨夜她還在唾罵凶手利用信陽殿下的招數,將鍋推給信陽,早知是阿涼做的,她就不罵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後,穆涼看出她的意思:“你昨夜罵我了?”

林然點點頭,故作可憐道:“是我給信陽殿下支招,讓她效仿那夜接連去刺殺幾位重臣,不過都未曾損害他們的性命,就是做戲罷了,到時蘇長瀾治下不嚴,又拿不出凶手,信陽殿下再逼迫一二,巡防營主將就會換人了。”

“你千算萬算未曾算到是我借了你們的勢,去殺了蘇昭,昨夜罵了什麼話?”穆涼捧著林然耷拉的腦袋,正視她閃爍的眸色,指尖在她唇角處來回摩挲。

如此逗弄讓林然失去了解釋的心,把心一橫道:“就說你是混蛋罷了,我是你養大的,你是混蛋,我也是混蛋。你是小人,我也是小人,我二人是一體的。”

嘮叨完了以後就拉著阿涼一道躺下,鼻尖碰著鼻尖,呼吸纏繞。

穆涼擔心會碰到她的手臂,忍著就不敢動,隻微微抵著她的肩膀:“白日裡想做什麼,父親若回來,又會丟你出去。”

“阿爹不知道,你不說我不說,他不曉得。再者他上次就說了小小乖要姓穆,我都答應了,他惦記著小小乖,就不能丟我出去。”林然狡黠一笑,那張賣身契也並非一無是處。

許久未見,穆涼對她自然是有想念的,不能宣之於口罷了。一旦她說了想念的話,林然必會得意忘形的,她將手放在林然的肩膀上,哄道:“你身上有傷,親親就休息,午後我們去接祖母回來。”

林然不大樂意,不能耽誤去接祖母,隻好妥協道:“那、那我親你,你就不能拒絕。”

穆涼隻當是尋常的親吻罷了,點頭答應了。林然喜滋滋地伸手在她襟口出撥弄,她忙按住道:“你食言了。”

林然揚首無辜地看著她:“你說不拒絕的,親一親,你又沒說不能親那裡。”

“狡辯。”穆涼又羞又怒,到底遵守諾言,沒有拒絕。

“阿涼說狡辯就狡辯,我聽阿涼的。”林然滿口答應,聽著極為乖巧,穆涼被她甜言蜜語哄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上次她酒醉,林然就趁機親了她,她無甚感覺,隻餘醒後的羞恥罷了。

今日不同,她是清醒的,然林然也同樣是醒著的。

林然掀開那層衣襟後,反親上她的眉眼,輕輕,輾轉,至唇角,舌尖觸碰後,阿涼不禁瑟縮,或許是自然反應。

她慢了些,慢到聽到喘息聲後,才放過她。

溫熱的濕意落在下顎處,牙關碰到那點點肌膚,輕輕一咬,耳畔就多了輕微的聲音。

阿涼的聲音總是很好聽的……

穆涼幾乎要忘了方才的事,腦海裡一片空白時,鎖骨處傳來的溫熱感,將那片空白驅散,由疼痛替代。

林然年輕漂亮的眸子裡總是閃爍著讓她欣喜的熱情,怎麼都掩藏不住。

她微微揚首,秀美的玉頸讓人一覽無餘。

林然不咬了,摸摸那處,靠著她躺下,開始嘮叨起數日以來的見聞:“那夜我是想看看你的,不想就遇到刺客了。”

她迅速平複好自己的心情,手也規矩地放在她的手心上,食指指尖在她手心上打著圈,讓穆涼也跟著平靜下來。

她像離家多日的孩子,在訴說著見聞與自己所受的委屈,讓人舍不得再責罵一句。

穆涼靜靜聽著,手在她頸後輕輕撫慰著,也未曾出聲,待林然嘮叨完了,闔上眼睛後才低眸去打量懷裡的少女,眉眼處的稚氣似是淡去,帶著屬於她自己的風情。

林然入睡後不久,穆能就來梧桐院,婢女敲門喚郡主。

穆涼將自己衣裳整理好,臉色帶著不正常的粉紅,她不想被父親看出些什麼,對著銅鏡敷了些脂粉,心情平穩好才走了出去。

穆能從署衙回來,聽到林然回來,自然是喜不自禁,又擔心她的傷,就在等外等著穆涼的回答。

門打開後,他幾步衝了過去:“她的傷如何?”

“已結痂,再休養些時日就成了。”穆涼低眸,避開父親的視線,從他話音裡可聽出濃濃的關切。

穆能放下心來,原地打轉,又道:“信陽把她送回來的?”

“這倒不是,是她自己逃回來的,父親有空去公主住拜謝,全了兩府的顏麵。”穆涼提議,囚禁一事不用再提,隻要兩府不計前嫌就可,且這些時日以來信陽待林然確實很好。

“道謝啊。”穆能跟著重複一句,揮手示意院子裡的下人都退出去,低聲道:“信陽認了她沒?”

“好似沒有,林然未提,話裡對信陽的態度與平日裡相似,並無差異。”穆涼細細回想林然回來後的一言一行,除去難以掩蓋的喜悅外,也無其他波瀾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