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休(1 / 2)

兩人碰麵後, 穆涼先行禮, 眸色溫和, “殿下何必與一孩子過去不去。”

“本宮哪裡與她過不去了,最多也與郡主過不去罷了。”信陽心境平和, 也沒有想象中的暴怒, 也無其他複雜的情緒,很平靜, 就像對待一件無關的事。

穆涼照舊溫柔, 與信陽的冰冷對比起來,她似是江南女子明眸善睞般的清揚, 淡淡一笑:“殿下十五年前逼我去突厥和親之時, 就已表明你與我過不去的態度了。”

被她一提醒, 信陽回憶起這件事,也無太多的愧疚,“突厥和親不是長樂就是你, 本宮與長樂是姐妹,自然偏向她。”

“殿下既與我過不去, 何必遷怒旁人,您若不喜, 大可出了穆王府的門, 無人勉強您留在此處。”穆涼盈盈一拜, 俯身退出去。

她與信陽的剛毅不同,處事也是善於溫和,柔情綽態。

簡單幾句話後, 大有趕客之意,信陽也不想久待,轉身出了府門,回府而去。

午後,秦宛請假去林府,長樂也得到消息過來了,兩人見麵,旁人則是可有可無的。林然非一般少女,也不喜拘謹的裙裳,禮服與平日裡所穿的袍服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換了一身紅色的。

禮服是明日才穿,今日也照舊是一身紅色的,她出來就見長樂拉著秦宛走了,她悄悄地跟了過去。

林府比起其他地方更為安全,且今日依舊忙碌,哪裡會有人在她二人,就連林然,她若不主動喚人,也不會有人在意。

林府今日準備了很多供人休息的客院,秦宛身份尊貴,婢女引過去後就退了出來。

今日無甚事,明日才去迎親,林然無事做,想起自己這麼做來又不厚道,她半道上退了回來,隻還沒回屋子,就聽到婢女說信陽殿下來了。

她腦子一激靈,信陽殿下來做什麼,又非是秦宛,今日過來做甚?

不知為何,她有些不想見信陽,扯謊道:“你就說我現在不在府上,隨意糊弄過去就成。”

婢女為難,“她是公主,這樣做來怕是不好,若是鬨起來,也是您的不對。”

躲又不能躲,難不成硬著頭皮過去?林然想不到什麼好借口,今日說她不在府上這個理由想來也是不合適的。

推不得,隻能去見了。

信陽下朝後便打馬過來,賀禮是未曾看到,憑借著多年為將者的氣勢嚇得林府一眾婢女小廝不敢大聲喘氣,奉茶的婢女進去後就迅速退了出來。

這位殿下氣勢太嚇人了,就像林府裡的人欠了她銀子不還似的。

林然到後,廊簷下的婢女就退了出去,她步入廳內,笑了一笑:“殿下來得有些早。”

她的笑不知為何與昨日穆涼的笑有些相似,看得信陽皺眉,再觀她一身禮服,也算是喜氣洋洋,隻林府無長輩安排,略顯有些冷清了。

她將茶放下,瞧著林然假笑之色,不樂意道:“不想笑就彆笑。”

“好。”林然笑意一斂,當真不笑了,麵色嚴肅:“殿下今日過來是?”她本想問是不是找麻煩的,隻是不敢問出口,畢竟對方是公主。

林府裡除了往來的婢女小廝,也不見其他的人,長樂與秦宛早就到一旁卿卿我我去了,林然照舊是一人。

信陽陡然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畢竟這件親事定了有十五年之久,雖說是穆能的瞞天過海之計,不想假戲真做了。

她想努力挽回荒唐的局麵,卻不知該用什麼辦法,林然的心思是何,她亦有些明白。洛卿能將她放在林家,或許不想她再沾染那些不乾淨的事。

複仇二字是她多年的想法,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見到林然後,那股複仇的想法又迫切了些,複仇一事,她確實想用一用林家的人脈。

可又願將林然牽扯進去,兩相矛盾。

太子前些時日動過歪心思,就是想要林然為他所用,到時勝算就會大一些,誰知林家牢牢地掌控在穆涼手裡。

瞧著林然寵妻的模樣,也不會違背穆涼的想法,因此,太子未開張就先關門了。

廳裡兩人都不說話,信陽不開聲,林然就裝作啞巴,等了許久,她忽而試探道:“林然,若你不是林家子,與穆涼本就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你會如何做來?”

“是不是就像蘇長瀾說的那般,我是洛郡主與您的孩子?”林然悵然一笑,麵對欲言又止的信陽公主,她覺得有些可笑。

她的笑意諷刺,讓信陽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林然笑過才道:“就算那些是真的,我與阿涼並無血緣,不算是不可逾越的鴻溝。結拜一事是上一輩為打下江山而做的事,與我們都沒有關係。”

不可置否,上一輩關係好感情深,不代表著下一代就會繼續那樣好的關係。

信陽沉默了,林然再次開口:“殿下想多了。”

她的態度很平靜,讓信陽錯愕,“你不否認蘇長瀾是對的?”

“否認她做什麼,那些無趣的事何必放在心上,殿下想必是放在心上了,或許阿涼也是。隻是殿下莫要忘了,我是穆家養大的,與您並無太多的關係。”林然的笑散去了,話也說得很慢。

她像是街邊欺負孩子的小流氓,壞壞的笑,壞得想讓人去揍。

看著她的笑,信陽想起第一次見到洛卿,就是這樣的。洛卿並非善類,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計其數,在那樣的年代裡,她壞得出名。

提起洛公的嫡女,笑著的人會立即露出害怕。

但洛卿壞的有擔當。

林然也是,她有自己的擔當,那種擔當不對彆人,不對信陽,不對林家,隻對穆涼。

信陽再次沉默了,她感覺出林然怕是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世了,隻是從不宣之於口,就當作不知道。就像一個孩子明明知道自己該得的糖被拿走了,可是她依舊在盼望著。

母女二人首次的開誠布公,她自覺失敗了。

她幾乎可以是落荒而逃。

林然撇了撇嘴,懶散地靠坐在坐榻上,看著那抹落寞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算了算時辰,她還有時間。

迎親在明日,她可以有時間去浮雲樓,見一見林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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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很安靜,就像被籠罩在雲團裡一般,靜且柔。

長樂打開南邊的窗,入目就是無儘的綠意,秦宛就在她身後,聲音清冷:“這裡像是一座園囿。”

“對,以前曾是林家培育花卉之地,穆能母親喜花,林然就挖空心思去培育,算是討好的一種方式。”長樂給她解釋,察覺她眼中的驚豔後,又覺得哪裡不對,索性就將窗關上了。

秦宛眼前一看,長樂就欺身過來,壓著她靠在牆上,身後一涼,她平靜地對待眼前即刻想占有她的人:“你我每次相遇,你就隻想對我做那些事?”

“或許見到旁人,我能壓製住**,見到你就不成了。”長樂唇角勾了勾,欲上前卻被秦宛推開。

秦宛極為正經,道:“衣裳皺了,會被人發現。”

長樂靠著牆壁,插腰看著她:“秦大人的意思是先脫了它們?”

“長樂殿下帶了更換的衣裳過來?”秦宛正經中透著嫵媚。

“披羅衣之璀璨兮,珥瑤碧之華琚,衣裳更能存托出秦大人的美。”長樂卻是言語中在調戲。

兩人自幼相識,也算是青梅竹馬,對於彼此也算是了解,長樂本就是被先帝放養的,又得陛下寵愛,性子不羈。

這麼多年幾乎就沒有改過這些性子,尤其是在成親後,更為放肆了些。秦宛被她言語調戲得習慣了,也不去在意,反走向床榻上,摸了摸被衾,“林家的被榻很軟。”

“怎麼,喜歡了?我讓林然送你十床八床,也不打緊。你方才就要脫衣裳,怎地不見你脫了?”長樂走近,在她身旁站著,拿手戳了戳她柔軟之處。

秦宛不動,長樂的纖指若無骨般在她肩上徐徐點著,她凝眸似水看著,依舊不動,反道:“方才是誰急,誰急就先脫。”

“對哦,也是,你不急嗎?”長樂戳了幾戳後,將被子一掀,“以後當著我的麵,不許誇旁人。”

“林然是你侄女,你也吃醋?”秦宛挑眉,媚態畢現。

“林然算我哪門子侄女,頂多是‘妹妹’。”長樂不屑,在地上厚重的毯子踩了踩,發覺新鮮事,又將被子給鋪好,道:“你誇了床,我就不喜歡它了,地上剛好。”

五月的天氣不涼,屋內也不覺得熱,幾層地毯鋪就好,更覺得比榻上適合。

秦宛卻道:“我也誇了被子,你將被子也去了。”

“你何時誇它了?”長樂道。

“就在剛剛。”秦宛故意為難她,地毯也不知乾不乾淨,長樂斷然是不會用的。

長樂在浮雲樓內待過多年,對於床.笫之間的事十分了解,在屋內掃過一圈後,眼光落在軟榻上,上麵可容兩人躺下,雖有些擁擠,卻不是真的睡覺。

她指著那張軟榻:“如何?”

秦宛正經地打量許久,頷首道:“尚可。”

輪到長樂挑眉:“尚可,你還怎地不脫?”

秦宛拒絕:“不是你該伺候我嗎?”

“也可。”長樂不計較她的刁難,又道:“我是在這裡伺候你脫衣,你就裸.著身子走過去,還是走到那裡,我再伺候你?”

這樣的話太過露骨,秦宛的心房被攻破了,臉色微紅:“這就是你在浮雲樓學來的?”

“浮雲樓那裡可是日日可見活人演春.宮戲,極為精彩,你若想去,我可帶你去看看,不過隻能看,不能摸。”長樂先邁動腳步走過去,指尖朝她勾了勾。

秦宛就像一隻被牽動的風箏,線在長樂手中,她勾一勾,就走過去了。

林府靜悄悄的,兩人的守衛就在暗地裡守著,憑著林家在洛陽城的地位,也無人敢在今日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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