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1 / 2)

林然說變就變, 猶如稚子一般, 信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無奈一笑:“去彆院。”

林然回城後,並未先回府, 而是去了浮雲樓, 她想將林肆接出去,就安頓在郡主府。那裡修繕得差不多了, 林肆身為洛家的人, 自然想要回去的。

當初買下那棟房子也未曾想到自己會是洛家後人,或許洛郡主會很欣慰。

林肆知曉她來意後, 斟茶的動作一頓, 任由茶水漫出水杯, 林然托住她的手腕,無奈道:“我就是問問阿舅的意思,太子一死, 接下來就是蘇家。雖說暫時不能平冤,可到底是進了一步, 陳知乾去了地府,會向外祖父賠罪的。”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本就是廢人一個, 何至於讓你跟著提心吊膽。”林肆放下茶壺, 麵對林然的建議,他望而卻步。

林然不勉強,反而俯身道:“阿舅, 那是洛家的宅子,不會有人猜到你會住在那裡,我會將的你院子重重包圍起來,你且信我,林家非一般商戶,我會幫你的。”

“再過一段時間吧,不用急的,太子留下的證據你掌握好,莫要聲張,其餘的莫要焦躁。信陽殿下處,你該如何?”林肆複又平靜下來,信陽心思不多。

她曾想平定天下,守住陳氏的江山,在洛家滅門後,她已變得不是原來那個信陽了。★本書作者九皇叔提醒您《送上門的娃成了皇帝》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域名.old times c c.c c★

說起信陽,林然不想回答。

林肆勸道:“她確實變了,變得自私,以前不屑用的手段都用了。我堅信她是愛你娘親的,隻這樣的歲月,注定她不能平凡。她自私得想讓穆郡主去和親,無形中也是幫了你,讓穆涼接受你。”

“秦宛道她對不起洛郡主,不該不救。”林然不知該如何去評價長輩之事,畢竟信陽不是簡單的人,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她。

“當年她若回援,或許會救下你的娘親。隻城門無人守候,大周必亂,百姓遭殃,死的就不隻一人。再退一步說,憑借你娘親的性子,就算信陽殿下回來,她也不會活。信陽回援,隻能將你帶回她的身邊,隻這樣的代價太大了。於此事上,我並不怨她,各司其職。”

林肆也是坦然,對於信陽這樣的戰神,他沒有怨恨的權利,但林然不同,她可以怨可以恨,可照著她眼前的做法,也未必會怨恨,最多是不理會。

林然也沒有多加置喙,道:“阿舅好好想想,你答應了我就來接您。”

出了春字樓後,她徑直去找趙九娘,詢問些許外麵聽不到的事。

在曲橋上,她見到了驚鴻,浮雲樓新花魁,比起落月,她更顯憐弱,就像是一朵見不得寒霜的花朵,需要人愛護。

浮雲樓規矩,看似是最尊貴的花魁,卻不是內部的人,她們是吸引人的招牌。

因此,驚鴻與落月一樣不知林然的身份,她見到林然,俯身一禮,聲音嬌滴滴:“小郎君好,要去春字樓坐一坐嗎?”

“怎地,我也成了你的座上賓?”林然詫異,驚鴻就連長樂都拒絕了,竟邀請她去春字樓。她摸著自己的臉蛋,是不是她更年輕些呢?

自戀的想了想,卻聽驚鴻道:“小郎君與信陽殿下性子有些相似。”

她太過直白,讓自戀的林然臉色一紅,原來驚鴻喜歡她那個信陽殿下,見不到人家,就拿她做替代品,她哼了一聲,抬腳就走。

走了幾步,想起一事,回身道:“不如我給你贖身,將你送去信陽公主府,讓你日日見個夠,如何?”

驚鴻粉紅的臉色頓時通紅,低眸凝視腳下,不作言語。

這般就是默認了……林然不住搖頭,驚鴻不過十八.九歲,信陽比起阿涼大了很多,這般匹配也頗的有趣,她笑了笑,大方道:“我這就去找九娘。”

林然樂得不行,想到信陽鐵青的臉色,還有蘇長瀾發怒的樣子,就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又提醒驚鴻:“蘇將軍對信陽殿下勢如掌中物,你確定你不怕?”

“小郎君,掌中物怕是不適,殿下是人。”驚鴻不悅,忍不住反駁。

“隨你,我已將事情分析給你聽了,聽與不聽是你的事,我帶你去見九娘。”林然憋屈中又見到曙光,去找九娘贖身。

驚鴻身價不淺,上萬兩銀子讓許多人都止住腳步,且她是浮雲樓的搖錢樹,趙久娘不會同意。

唯獨林然發話,她不敢不從,讓人去取了賣身契,好奇道:“您這是喜歡上驚鴻了?”

“不喜歡,我送人。”林然神秘一笑,想起信陽見到驚鴻的神色後,心情更為愉快了。

趙九娘被她笑得不知所措,小家主這又是在玩什麼?既然不是帶回府,她就不用稟報郡主的。

按理,驚鴻離開是不能帶走浮雲樓的首飾衣物,林然知信陽殿下小氣的性子,就讓九娘送她些首飾,還有不少精致的衣裳。

想要信陽接納她,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信陽人不在府上,去了彆院,她著人將驚鴻送了過去,正好‘養病’無趣,得此佳人打發時光也是不錯。

待到事情辦妥後,天色都已經黑了,她要回家才是。

林府靜悄悄的,寂靜如無人,她一路小跑著進院子,阿涼恰好在用晚飯,在門口徘徊了一陣,才挪著碎步子進去。

穆涼不愛油膩的菜肴,林然一走後就她一人,桌上都是蔬菜,加一道清蒸桂魚,頗是簡單。林然趴著門口,示意婢女莫要說話,探頭看著她靜靜吃飯。

阿涼的規矩很好,動作優雅,可惜當初沒有用那套規矩教她,不然她也可以這麼優雅的。

探頭探腦半刻鐘,屋內的人也沒有發現,穆涼神思不屬,未曾注意到門口的人,垂眸望著碗中未動的米飯。

她看似很落寞,與往日不同,林然耷拉著腦袋,她近日的疏離,好似傷了阿涼。

“阿涼。”她喚了一聲,邁過門檻,尷尬地看著抬首震驚的人。

穆涼驚得站起身,眼中的光彩讓林然羞愧,她低首解釋:“我不能出城,會有危險。”她故意忽略信陽的提醒,就當是自己想通了。

她的解釋尚可,穆涼也沒有懷疑,拉著她一道坐下,吩咐庖廚去做些肉菜來,眸色溫和,也無怪罪,道:“也是,江南的事派人去也成。”

“你不生氣嗎?”林然覷了一眼她淡然的神色,從她這裡去看,阿涼一點都不生氣,如同發生一件極其小的事情,她連一句怪罪的話都沒有。

這樣她更過意不去了。

穆涼望她一眼低沉的眸色,“生氣什麼,你日日想些奇怪的事,我與你慪氣豈非與自己過不去,既然不走,就不要走了。陛下改立國號,滿朝上下心生不滿,敢怒不敢言,你莫要隨意走動。”

近日裡連信陽都在府裡養病,可見朝堂上的問題確實很棘手。

林然討好一笑:“曉得了,我有分寸。”

她既然回來了,穆涼懸著的心就落了下來,隻林然如今忽近忽遠的態度讓她隻在捉摸不清她的態度。

年少人的性子不定,一會兒就是一個想法,她還是有些想念林然小時候,整日圍著她轉悠,有心事都會說出來。

她歎息不定,林然也是忐忑不安,到口的話又縮了回去,默默無言。

林然既然留了下來,就得去宮裡赴宴,慶賀改立國號一事,林然被明皇邀請在列。除去第一商的身份外,她還算是穆能的子婿,說是郡馬也不為過。

穆涼不用去,但她是避免不了的,尤其是代表著商戶的態度,若不去恭賀,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尤其是賀禮,花了她幾萬兩銀子搜羅來的一株翡翠玉樹,玉質上等不說,晶瑩剔透,極美。

看著玉樹,她就開始心疼銀子,穆涼倒是喜歡玉樹,親自擦了擦,林然就更加疼了,道:“阿涼,你喜歡嗎?喜歡就留下,好不好。”

“喜歡又如何,你上哪去找新的賀禮,心疼銀子了?”穆涼失笑,往日大方的人也有心疼銀子的時候。

林然無精打采,“阿涼,你不覺得心疼嗎?”

“我不心疼,就憑你如今的身份,難不成送些粗俗的東西?”穆涼看著玉樹,也覺得驚豔,隻是這樣的東西價值太高,恭賀陛下最好不過了,旁人留著有些惹眼。

林然想了想,靈機一動:“我知道送什麼了。”

她起身就往書房跑去,讓穆涼看不清她的心思,索性不去管了,瑩白的指尖摸著玉樹。林然並非是心疼,隻是不甘心罷了。

尤其是違心的恭賀,本就是不好受,還要花費銀子。

黃昏時,林然從書房走出來,將一副花卷遞給穆涼:“好看嗎?”

畫上是一株青鬆,畫技尋常,並無難得之分,穆涼不解:“你送青鬆圖嗎?

“對啊,我將陛下比作青鬆,與這株青鬆的玉樹並無差異啊。”林然自信地揚了揚下巴,誇自己道:“我畫得不好看嗎?”

她極為自信,讓穆涼不好否認她,隻好點頭附和:“確實很好看,隻是送陛下極為不妥,她會嫌棄你的。”

這幅畫簡直難以入目,穆涼作勢捂著額頭,頭疼道:“你還是送玉樹為好。”

“我送青鬆圖,就送這個,你看還有我親筆簽名,多有麵子。”林然不聽勸,她畫得就是難看了些,正好送陛下。

穆涼不勸了,她心意已決,再勸也是無用,思忖了須臾,就讓人將畫裝好,到時隨著林然一道入宮。

今日入宮還有父親在,想必不會出事,她囑咐了幾句,送林然出府。

兩人近日裡心結未解,但林然也不再拒絕穆涼的好,隻依舊隔著疏離,誰都不忍戳破窗戶紙。

林然入宮後,穆涼就在府裡等候。

入東華門後,她就遇到步伐緩慢的信陽,腦殼一痛,自己也放慢腳步。

誰知,她慢,信陽更慢。

她做賊心虛,將驚鴻送到她的彆院去,也不知如何了。她索性就停在原地,尋找著相熟的人來搭話。

信陽索性往回走,揪著她的衣領,趁著無人在意,將她拖去暗處。

天色昏暗,也無人在意她二人,林然覺得撞閻王懷裡去了,忙掙紮著要跑,“殿下,注意分寸,你揪著我會被彆人誤會的。”

“誤會?你往我府上送女人,好意思說誤會,你對得起洛卿嗎?”信陽氣得臉色發白,將人按在牆上,想起驚鴻的那張臉就覺得頭疼得不行。

世間,哪裡有人給自己阿娘送女人的,林然這個小東西做事太混賬了。

林然就是單純想看她笑話,沒有在意那麼多,橫豎她要‘養病’,得些樂趣也是好事。她背後抵著牆壁,心虛得腿發軟,咽了咽口水道:“不是我送的,是驚鴻自己要去的,求到我這裡。您看她多柔弱,我舍不得拒絕,就答應下來了。”

“柔弱、舍不得拒絕……你信不信我將你這番話告訴穆涼?聽長樂說她送了算盤,這次正好用一用,也省得你在外沾花惹草。”信陽氣得口無遮攔。

洛陽城內人人知曉驚鴻跟了她,在她背後議論不休,林肆還問了她,若有心,他阿姐不會生氣的。

林然辦的這叫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