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間(1 / 2)

林然反是無所畏懼,此事鬨大了,丟人的是蘇家,蘇長瀾必然不敢去將她怎樣。

她袍子上都是臟兮兮的,還帶著一身酒氣,穆涼脫了她的外袍,一麵想著這件事如何解。

林然腦子裡想的不深遠,道:“阿涼,蘇家的人都愛好這個嗎?”

“這都是秘密,蘇玄在地方上行事習慣了,入洛陽城也不會收斂,反是今日,蘇玄如何識得你?再者林家在洛陽也是人人皆知,他不認識你,還是故意為之?”

“你覺得是有人引他?”

林然頓了下來,細細回想當時的事,隻當蘇玄是被美色迷惑才會衝她動手,阿涼這麼一提醒,怕是有可能是個局。

婢女將熱水放好,穆涼解開她內衣,眸色一頓,想起什麼,又鬆開手,背過神去,“你自己洗。”

林然瞧著自己脫得就剩下一件衣裳的身子,拉著她轉過來:“你看我的身子,我都沒有嫌棄,你嫌棄什麼?”

浴室內熱氣氤氳,水霧彌漫,隔著朦朧的光色,穆涼羞得麵色通紅,“你越大,臉皮越厚。”

“都已經成親了,怎地就是臉皮厚了。”

林然挑眉,拉著她的手不肯放,“再不洗,指不定蘇長瀾就來捉我了。”

穆涼這才轉過身子,看著她粉妍妍的臉蛋,頸間連綿如雪,肌膚與白色的內衣一般無二,她忽而想起一件旖旎之事,下次給林然換身粉色的內衣。

她被眼前的情緒所誘惑,腦子所想也跟著莫名其妙,想過之後又被否定,她這麼一做,小乖豈不是更加放肆了。

罷了罷了,想想就是。

穆涼不動,林然自己脫了衣裳,浸入水裡,隻留一個讓人遐想的背影給她。她撥了撥水,穆涼腦海裡的奇怪想法反深了些,不就衣裳罷了,林然也不會在意。

水聲嘩啦響,穆涼走近,拆散她的發髻,眸色一片朦朧,道:“此事隻怕陛下不會善了。”

“信陽殿下在,多半無事。”林然慨然道,穆涼纖細瑩白的手腕浸入水中,蔓延一層粉色,格外好看,她握著那隻手就親了親,“阿涼,你說我們何時會有小小乖。”

穆涼一頓,將自己的手抽回,道:“你大難當頭,怎地還有心思想這些,就算蘇家不敢聲張,你也不會全身而退。”

她將林然的頭發打濕,用皂角洗淨,淡淡的香氣也不濃厚,林然怡然自若,回道:“依照陛下的性子,無事也會挨幾板子,就像那次,一眼就知是蘇昭的小計謀,她偏偏來罰我。”

“陛下的性子,這些年變得讓人捉摸不透,對蘇家寵愛有加,也隻因那個蘇字罷了。”穆涼淡淡道,陛下站在那個高位,已是孤家寡人了。

洗過頭發後,婢女來敲門:“夫人,外間蘇將軍來了。”

“林夫人你再磨蹭,蘇長瀾就要提劍殺進來了。”林然坦然一笑,回身看著穆涼,眸色彌漫著水霧,格外晶瑩,帶著笑意,也無恐懼。

小乖的膽子一向很大,穆涼也不知如何將她膽子養得這麼大,當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怕是生來就隨了洛卿。

想起洛卿,她又是一歎,林然自水中站了起來,年少人的身體當真很誘人,她眸色一顫,不覺轉身去取衣裳給她換上。

走到門邊,她吩咐道:“不急,讓她候著。”

林然穿好內衣,怪道:“你怎地也不怕了?”

“嫁給你,自然要隨你的性子了。”穆涼睨她一眼,見她衣衫整齊的站在自己麵前,將那副好看的身體掩蓋住,她默然一笑。

與林然待久了,她自己也變得不正經。

掃去那份臆想後,走近給她將頭發擦乾,叮囑她:“我讓人去找父親了,你進宮後莫要事事承認,父親總會有辦法的。”

林然身上帶著皂莢的香氣,她忍不住摸摸她溫熱的小臉:“此事並非你的錯,莫要膽怯,另外,我也著人去找信陽殿下。”

信陽今日去城外,不知何時回來,畢竟處置蘇家的事,信陽出麵最好,旁人底氣就差了些。

“她出城了,今日趕不回來。好似有人知曉她今日不在,才故意設局,將我拉進去,又除了蘇玄,再次空出北衙軍統領的位置,我看此人心思很深。”林然認真分析道。

放眼朝堂上,知曉她與信陽的關係,又與蘇家過不去的,並不多,就那麼幾人了。

兩人慢吞吞地擦著頭發,外間的蘇長瀾等著不可耐煩,沒過片刻,穆能就過來了。

他瞧見氣勢洶洶的人,看著蘇長瀾:“你怎地陰魂不散,來做什麼?”

“王爺從哪間酒肆來的,可曾知曉林然將我兄長推下樓,如今昏迷不醒了。”蘇長瀾抱著刀,好整以暇地看著穆能。

穆能匆忙而來,聽得並不仔細,順口就道:“死了沒?”

“自然沒有,王爺好毒的心思。”蘇長瀾臉色難看。

“當年一起打戰的時候,他就盯著軍營裡長得白皙的小將,超過十六歲的還不要,就要那些幼童,莫不是盯上林然?若是這樣,林然打死他也不為過。”穆能擇了一處坐榻坐下,吩咐人去捧茶來喝。

當年舊事蘇長瀾哪裡知曉,被穆能一誆,氣得說不出話來,握拳想打人,看著左右猛地高聲嗬斥:“等了半個多時辰了,林然這是躲著不出來了?”

“急甚,被豬蹄子摸了總得焚香沐浴淨身,急來無用,不如你喝杯茶,本王給你說說你家堂兄當年碰過的小郎君,數不勝數,怕是比你蘇家小廝還要多,個個長得比林然還要美。不過那些人是真的小郎君,林然是假的。”

穆能悠哉悠哉地接過婢女的茶,輕輕品了一口,誇讚道:“今年江南來的碧螺春,果真的好。”

婢女急忙退下,這是去歲剩下的舊茶,夫人吩咐過,老王爺不懂茶,來時就煮舊茶給他喝。

果然是不識茶的,這哪裡是碧螺春,分明就是普通的茶杆子,專門給王爺醒酒用的。

穆能裝作很懂茶的模樣,吩咐婢女給蘇長瀾上一盞,又拉著她繼續說道蘇玄的那些見不得人的舊事。

蘇長瀾忍無可忍,“就算蘇玄有錯,依舊是朝廷命官,林然以民打官,就是大逆不道。”

“狗屁不通,林然是我穆王府的郡馬,如何是民,少來你那套士農工商的說法。蘇玄那些醜事,誰不知曉。他如今是傷了,不然本王拿刀跺了他的豬蹄子,他玩誰老子管不著,動穆家的人,看看他腦門上幾個腦袋。”

穆能也不退讓,撩了茶盞就站起來,怒目對著蘇長瀾,又是一吼:“蘇玄在戰場上玩.弄戰俘的時候,老子就告訴過先帝,打了他五十軍棍,這事哪個不知,問問陛下,她可還記得。”

“他行為不正,林然也無資格動手。”蘇長瀾強詞奪理。

“本王不與你說,陛下下旨,就去紫宸殿說。”穆能憋著話留到明皇麵前說,喚人去讓林然快些。

林然出來時,花廳裡已是劍拔弩張,她頓了頓,穆能眼疾手快地拉著她就走:“入宮。”

蘇長瀾慢了一步,拿人的鎖鏈也擺在一旁,氣得恨不得剁碎了穆能。

每次都是他來攪局,這些異姓王仗著往日功勳,無法無天,逍遙快活,躲在背地裡享福。

她快速跟過去,三人一道進了紫宸殿。

長樂在殿內吃冰酪,見林然入殿就招手示意她過來,“試試秦大人做的冰酪,口味淡了些,不過也尚可。”

一旁的秦宛聞言一頓,研墨的手臂不覺一顫,恰好陛下沒有發現,長樂近來太無所顧忌了。

林然先行禮,而後巴巴地走過去,一屁股坐在長樂身旁,看著眼前幾盞口味不同的冰酪後,好似明白過來:“殿下這是給秦大人做試驗?”

“也可以這麼說,但秦大人的廚藝難得,有的吃就吃,比起你家阿涼的如何?”長樂就當沒有看見蘇長瀾的示意,將一盞玫瑰冰酪推給林然。

林然看著精致的冰酪,卻是不敢動手,嘀咕道:“您試過了嗎?”

“沒有,這不是等你來試嗎?反正你快死了,吃死了恰好。”長樂嘲諷道,餘光掃著蘇長瀾,又道:“你今日可吃虧了?”

“吃虧了,吃了大虧。您聞聞我身上的熏香,阿涼差點將我趕出屋,這不就是大虧。”林然不肯碰冰酪,將自己的衣袖遞給長樂,又道一句:“回府後阿涼說我身上惡臭,洗了一個時辰才洗乾淨了。”

兩人一唱一和,讓殿內其他人都插不了話,就連穆能也是在一旁望天。

明皇自禦座上抬眸,眸色銳利,與林然道:“林然,今日是為何事?”

林然起身,走至殿中跪下,“今日林然在街上被蘇府小廝攔住,道是蘇將軍請去見麵。林然無奈,跟著進去酒肆,見到蘇統領後,

他眼色怪異,問我是哪家小郎君。我道是商戶,他便拉扯。他力氣過大,我隻得一麵躲避,門口有人把守,我便翻出窗戶,誰知他追了出來,自己就摔了下去。”

長樂端著櫻桃冰酪,惋惜道:“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表兄缺小郎君,與我說一聲就是,青樓楚館那麼多,可比小林然好看多了。”

她一番諷刺,堵得蘇長瀾一句說不出,愣了半晌,反駁道:“一麵之詞,怎可相信。”

穆能站在一旁冷笑,“若不是如此,你當林然進得去蘇玄的雅間?再者蘇玄若是無辜,小廝為何不入門,屋裡發生的事那些小廝為何不知?”

“這、或許他二人說些秘密之事。”蘇長瀾狡辯道。

長樂詫異:“孤男寡女說什麼事?**?”

“長樂,你當此地是青樓?”明皇沒好氣地開口,凝眸注視著眼前的林然,指尖瞧了瞧禦座扶手上的寶石,“林然,你道是他心思不正,可蘇府小廝道無此事,蘇玄隻想見見你這第一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