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2 / 2)

新帝納了許多妃妾,實在是亂得很,不如太後為帝時安靜,她嗤笑道:“新帝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貪得無厭。”

她極為不喜新帝這般的作風,可這是常見之事,哪家朝臣後院沒有妻妾爭寵。

當年成親前,穆能就怕她在外沾花惹草,納妾入門,到時冷落穆涼,也是看著洛陽城內的局勢罷了。

年少人癡情固執,一腔熱情,也不覺得是錯,覺得亂情之人就是錯。

穆涼感受到她的嫌棄後,淡笑不語,半開玩笑道:“你今日之話,可要記清了,你莫要自己砸了腳。”

“不會,我隻對一人好,你昨夜咬我,我都沒有生氣。”林然摸著自己的嘴巴,想起今晨婢女笑話她半夜磕到窗沿,臉色就紅了。

她們心裡的夫人溫柔、善解人意,絕對想不到昨夜生氣時會咬人。

她又鬱悶說一句:“今早吃東西,嘴巴都疼。”

穆涼本憂心忡忡,聽到她嘀咕的話後,淡淡一笑,轉眸看著她紅腫的唇角,以指尖摸了摸,也覺得昨夜舉止荒唐,心疼道:“是我不對,原諒我。”

她道歉,林然就不好再揪著不放,“我原諒你,你昨夜不凶,就是讓我害怕。”

“害怕什麼,我還能欺負你不成。”穆涼淡笑。

“不是欺負,就是給我感覺很害怕。”林然皺眉,想起昨夜的事就覺得駭然,她搖首道:“你以後都不要那樣了,我們講道理好不好?”

說起講道理,穆涼收回手,“你會講道理?你行事乖張,自己做主,也不與我商量,昨夜之事發生後,也未曾聽見你反省。”

好久沒有被阿涼訓過,林然羞得抬不起頭來,“我錯了,以後同你商量。”

“承認錯誤很快,到時又是原形畢露,不可信。”穆涼直言,也不想她能改過,隻要她能多照顧些自己就成。

阿涼說不可信,林然就慌了,忙解釋:“我真的改,你信我。”

穆涼睨她一言,不答話。婢女將午飯送了進來,她起身往桌前走去,見桌上都是清淡的菜肴,示意婢女都退下,她盛了碗湯,放在林然的座位前。

林然巴巴地走過去,將湯喝了,碰到嘴裡破皮的地方,疼得皺眉。

穆涼隻當未曾看見,給她夾了些清淡的菜,想起今晨的補湯:“你喝補湯了嗎?”

“什麼補湯?”林然未曾反應過來,她喝補湯做什麼?

穆涼沒有再問,靜靜吃飯,讓林然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極為迷惑。

吃過飯後,林然照舊要去閣樓處看一看,穆涼也不阻攔她,隨她而去,調來穆槐,將太後給信陽的求救信送出去。

那封承諾書被她置於狀台中,太後若有違反諾的那日,她才會此公之於世。

至於趙浮雲,她令穆家舊將緊緊看守著,若有異動,會直接動手。

穆涼本就不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子,腹內詩書好,並不代表她就會如其他女子般行事心存良善,當年能殺了蘇昭,這次也不例外。

林然想要將趙家連根拔起,就怕新帝不會相信,反給了趙浮雲喘息的機會。

趙浮雲一死,趙家也是一盤散沙了。

事無巨細地安排下去後,林然又踱步回來了,婢女將補湯奉上,她瞧了一眼黑乎乎的湯汁,“這是湯還是藥?”

婢女道:“自然是湯,也放了些藥材罷了,夫人吩咐要喝下的。”

林然抿了抿唇角,沉著臉喝了下去,苦得臉都皺在一起,這哪裡是湯,分明是放了黃連的藥汁。

喝下補湯後,她踏著步子去找穆涼。

一日間的日子就在指尖劃過去了,也是相安無事。

新帝遲遲未曾任命金吾衛統領,王簡三人輪流換崗,恰如林然所猜測的那般,新帝多疑且手下無能將。明皇在位時平衡都被他打破了,三軍出現混亂,任人唯親,金吾衛內鬥成災。

直到七夕,江南也未曾傳來捷報,新帝高枕無憂,隻當前線戰事焦灼,信陽無力回天,聽信臣僚之言,欲征兵等待信陽大敗之際,直接將其擒拿。

屆時,再無人敢擁兵自重,威脅她的皇位。

七夕時,林然腰間的傷口痊愈,長樂邀她去浮雲樓觀賞霓裳的新舞曲。

若在以往,林然必然應了,做一番樣子給外人看,但穆涼回來,她不能丟下她一人,便將長樂拒絕了,帶著穆涼去市坊玩。

穆涼人在洛陽城,對孩子有所牽掛,又不敢著人去看,內心煎熬,林然也有所察覺,在府裡也不敢提,免得勾起她的傷心事。

七夕夜,滿城歡欣,巡防馳禁,不少郎君佳人假麵出行,光鮮亮麗的衣袍甚為熱鬨。

林然在府裡親自做了一洛神女的麵具,鮮亮的色彩讓穆涼的心情也舒緩幾分,戴著之後,無人識得她的模樣。

今日歡騰,不少人聚在一起玩樂,投壺、放燈、猜謎。

兩人牽著手漫步而走,穆涼手中多了盞水燈,牽著林然往護城河走去。

去時,河麵上飄了星星點點的水燈,順河而下,波光盈盈的水上繁盛似錦。再往前看去,就是無數畫舫,彩帶紅綢,時不時地傳來絲竹清音。

穆涼的水燈中放著一張花箋,不知寫了什麼,林然想去看一眼,都被穆涼拒絕。

好奇心跟了一路,到了護城河,穆涼將花燈點燃,放入水中,林然站在身後,瞧著水燈緩緩而去。今夜風不大,應當不會被吹翻。

直到水燈沒有影子了,兩人才回身,林然纏著穆涼:“阿涼,你在燈裡寫了什麼,有我嗎?”

“你覺得呢?”穆涼溫和一笑,風漾過,撩起鬢角幾縷發稍,眼眸中更是星火盈盈。

林然不自信,“肯定沒有我,是你日夜牽掛的人。”

“嗯,吃醋了?”穆涼側眸,就瞧見她委屈的神色。

“沒有,同她吃醋,就是同我自己吃醋,我沒有那麼小氣。”林然搖首,她看得開,阿涼舍得將孩子丟下,她也不能不識趣地去胡思亂想。

“難得你這麼大方。”穆涼又是一笑,回身去看著河麵上沒有蹤影的花燈,不知順水飄去哪裡。

林然就隻是好奇,既然阿涼說了寫的是孩子,也不必再問,她走了幾步,想起不對,道:“你說新帝日日盯著你我,會不會去截住水燈?”

晚風習習,撲麵而來濕潤的氣息,穆涼被她提醒後也未曾在意,“截住也無妨,花箋在水燈中,等到截住,早就燒了,無需在意。”

林然這才放心地同她一道回來,河麵畫舫卻是一番和樂之景,今夜長樂未曾出門,躲在府裡與秦宛快活。

秦宛出宮數日,依舊沒有自由,能與長樂日日相見,共寢一榻,也是她多年前就夢寐以求的事來。

廊下掛著從坊間買來的彩燈,秦宛隨意提了一盞去府裡池塘,將手中的蓮花水燈放了出去。

夜色漆黑,一盞花燈的燭火並不亮,映得眸色朦朧,秦宛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數日來的相處後,心中的那股**減去不少。

隻少了份歡喜,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長樂處處謹慎,她同樣如此,平日裡門都不敢出。

信陽回來,明皇複位,這樣的時日都會成為奢侈,但要隱居,過著平淡無趣的時日,她又是做不到的。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是曆來不變的道理。

府裡的池塘連著護城河,會悄悄地流出去,就算被人發現,也是不怕,因為她不知求什麼,燈中除去燈芯外,沒有花箋。

放過水燈後,她回屋而去,長樂已等候多時,拉著她一道躺在涼席上。

溫熱的肌膚觸碰到冰冷的涼席,讓人不覺一顫,秦宛也無喜悅,隻淡淡地望著她:“你今夜是不打算睡覺了?”

“七夕佳節,漫漫長夜,如何能浪費,要不你來,我躺平?”長樂勾著唇一笑,笑意嫵媚。

秦宛看著她麵上的笑意,微微出神。

想的是方才的水燈。

公主府流出去的水燈與穆涼在護城河放的燈,都被人截住了。

兩盞破敗的燈送入趙府時,已是子時。趙浮雲發髻散下,因熱而隻著一件單薄的紗衣,香肩半露,眼尾勾著陰冷的笑,“我就不知為何要將心事放在花燈上,求神靈有用?不如我給她們做一回神靈,悄悄她們想做的事。”

燈被水打濕,花心中的燈芯早就滅了,她找出穆涼所放花燈的燈芯,裡麵一張燒得還剩一半的紙,隻有喜樂二字。

她不由一怔,瞧著濕透的花箋,穆涼在期盼何人喜樂?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太壞了,竟想著林然很久沒有跪算盤了,討厭jpg.

我定的是淩晨更文,結果半夜醒來還在存稿箱。

想罵人!

感謝在2020-04-11 12:13:45~2020-04-11 22:21: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攻遍天下受 3個;花派、冬之雪人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霍西山 10瓶;簡小烯、36908565、春山 5瓶;羽3560、41415309、終南小六、瑾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九皇叔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