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2 / 2)

林然放手了。

穆涼淡笑,不同她玩笑了,戳了戳她身上的青紫,道:“哪裡疼?”

“你碰的那裡疼。”林然瑟縮了下,往被子裡要躲,穆涼製止道:“你莫動,我輕些。”

林然露出不耐,聽話地沒有挪動,疼得臉色發白,也隻攥緊了身下被單,也不知最後怎麼睡著的。

人已找到,穆涼也不打算再住在此地,不等林然清醒,就乘車離開。

尋找趙浮雲一事,自有朝廷的人去做。亦一麵讓人盯著沈杳,或許趙浮雲還會找上她。

夜間住在客棧,林然醒來之際,又是陌生的環境,好在她對之前的環境沒有太深的印象,隻當換了間屋子,她從床榻上坐起來,婢女在擺飯。她餓得饑腸轆轆,起身走過去,婢女衝她行了一禮。

她坐在食案旁,左右去尋找著阿涼的蹤影,“阿涼哪裡去了?”

“夫人隨後就到。”婢女退到門外,恭謹有禮。

林然看著一道道精致的菜,咽了咽唾沫,等了片刻,當真等到人來了。阿涼換了套衣裳,她記得白日裡是件較為素淨的顏色,眼下卻是杏色的,抬首去看,發間還有杏色的珠花,清冷端莊。

穆涼見她盯著自己發髻看,言道:“記起來了?”

“記得什麼?”林然好奇。

“珠花是你送的。”穆涼解釋,回來時在她懷中見到的,以帕子包裹得很好,絲毫沒有損壞。民間的珠花大多簡單,不精致,一看就知是她買來的。

林然不愛用素淨的顏色,若是為她自己買的,就會買時直接插在發上,不會包裹得完好。

“我送的,與你挺配。”林然自誇一句,眼神卻落在食案上。穆涼淡笑,道:“想吃就吃,早間喝了些粥,想必餓了,隻是你餓了許久,吃些清淡的為好。”

可不是清淡的為好,一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蔬菜。

林然不語,看中魚肉,欲去夾,穆涼卻夾給她青菜,她不想吃青菜,卻聽那人又道:“以前你喜歡吃青菜的。”

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林然沒有開口,將青菜吞咽下去,每當她想去夾塊魚肉的時候,那人就道:“你以前喜歡吃的。”

她喪氣,吃了好多青菜入腹,感覺自己成了兔子。

吃飽後,她也未曾吃到一塊魚肉,阿涼應該是故意的。

明知是故意,也不能提及,不然她定會一句:“你以前喜歡吃的。”

天才曉得她以前喜不喜歡吃,反正現在她不喜歡吃,賭氣不理會這人後,她上榻休息,不知何時,背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身旁的床榻陷下來,她驚得回頭:“睡一起嗎?”

穆涼並未詫異,照舊躺了下來,察覺到她的抵觸後,想將那句百試百靈的話說出來,紅唇微啟,就見林然裹緊自己,好似她會做出什麼欺負她的事來。

也不知究竟是誰欺負誰。

床側內的人似小鹿般受驚,盯著她看了會,默默地將自己縮在內側,背過身去。穆涼伸手拉她,她顫了顫,“以前也這麼親近嗎?”

穆涼不回答,將人複又攬入懷中,感知她身體微微發顫後,心中有些失落,抵著她的額頭,“你覺得我們不該親近嗎?”

林然陷入沉思中,眉梢緊蹙,穆涼愈發覺得醒來的人像是敢怒不敢言的受氣小媳婦,就差沒有哭哭唧唧了。

她衝著林然輕輕一笑,不想見到林然如避惡魔般避著她,傾身靠近,吻就落在了林然的唇上。

處於混沌中人,被這般突兀的舉措驚得忘了呼吸,眨了下眼,阿涼就與她唇齒相依了。

阿涼看似清冷不理人,唇卻是軟的,很軟很軟。她幾乎沒有拒絕,屏住呼吸,唇角上有些微癢,舌尖漾過,撩撥人心。

她被誘得也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穆涼眼中笑意深深,林然的記憶忘了,心是一樣的。

如何都不會拒絕她的親近,她慢慢地將吻加深。

林然並非是第一次親吻,感知不同,這樣的舉動有些熟悉。

熟悉感在腦海裡炸開,方覺得甜蜜,阿涼就退開,含笑看著她。

她微微喘息,不知阿涼是何意,盯著她看了會兒。穆涼不再親她,隻親親捏了捏她的耳垂,“睡覺吧。”

林然茫然,在穆涼躺下後許久,才漸漸地清醒了,落在穆涼眼中,不僅傻氣還有呆滯,就像初次被人強吻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剛剛……”林然難以啟齒。

穆涼則道:“該睡覺了,明日趕路。”

林然睡不著了,腦海裡都是方才那個親吻,還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意猶未儘。她睜眼望著闔眸的人,想要喚醒她問明白,卻不知如何開口。

扭捏一陣後,她才想起自己躺在阿涼的懷裡,動了動身子,阿涼眼睫輕顫,她就不敢動了,擾人好眠,怕是不妥。

唉聲歎氣須臾後,她隻好以這種彆扭的姿勢入睡。

幾日來,穆涼方能安心睡一覺,周遭都是林然的氣息,暖暖的,有著安慰人的魔力。

她一夜好眠,林然至後半夜才醒,天方亮就被人喚起,迷蒙一陣後,看著昨日親她的人:“好早。”

“今日有事,要出門,你上馬車再睡。”穆涼扶著她起來,想起她身上有傷,就將動作放輕了很多。

待上了馬車後,林然困得依舊睜不開眼睛,靠著穆涼就睡了過去。車不算寬敞,躺不下一人,穆涼調整好她的睡姿,讓她睡得更為舒服些。

幾日顛簸後,到了一處民居,三進的小院子,裡麵有十幾間屋舍,穆涼擇了一間朝南的院子,早就有人打掃好了,入內就可居住。

換了新宅子,林然也是一無所知,幾日來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崔大夫的藥治外傷很好用,已感覺不到疼了。

穆能敲暈她的事,也是忘得乾淨,但醒來後的記憶一直是記得的,細細算來,有六七日了。

林然自己不知曉,隻有穆涼在與她相處中漸漸明白,她的記憶時長久了些。崔大人大感欣慰,研究藥方時更為起勁。

不用打理繡坊後,穆涼的日子更為清閒了,除去做針線後,就是陪著林然,寸步不敢離。

林然眼中,她就像狗皮膏藥般,如何都甩不掉。

心中所想,嘴上不敢說,穆涼時不時逗弄她幾句,直將人逗得臉色發紅才肯罷休。

穆能處到底拔了前齊不少釘子,都是些分部,趙浮雲依舊在外潛逃,不知去向。穆能恨之入骨,派了舊將大肆去追,設立重賞,知情者給地賞金。

長樂處的暗探是林然所放,間隔一段時間後就會送信過來,並無實用的。

起初,信是送到穆涼手中,如今給了林然,就看她能不能記得住,幾日不提,猝不及防地問她,也算是考驗。

她對穆涼少了那份依賴性,也不再粘著,多了份尊敬,讓穆涼不知如何是好。

尊敬這般的態度,就像晚輩對長輩,並不適合夫妻之間。

她對林然又多了抹不知名的情愫,說不出,隻可生生忍著,好在她的記憶在恢複。林然見她,再是正經不過,恰好應證了相敬如賓之詞。

一日間,穆能去飲酒,府裡隻兩人,崔大夫來要了壺好酒,林然望了一眼,道:“崔大夫也喝酒?”

“以酒入藥,你會喝酒嗎?”

“不知道。”林然搖首,下意識看向穆涼,穆涼點頭道:“善飲。”

“這樣更好,給我試酒,走走走。”崔大夫直接將人拉走,林然拒絕不得。

穆涼淡笑,未過幾時,洛陽送信過來,邊境敗了,失了一城,陳晚辭帶兵連夜後退。初生牛犢不怕虎,陳晚辭不懼突厥,犯了輕敵之錯。

六王也是失策,在送去洛陽的奏疏裡言明是他之錯,戰後再請罪。

六王並非武將,監軍之責,輔助晚輩罷了,這一敗,洛陽城內陷入新一波的風雨。

陛下愁緒不解,身旁無人可用可信,思來想去,想讓林然回洛陽,到時穆能也可回京。穆能不在府上,她無人可商議,林然的病在恢複,貿然回京,不知是福是禍。

讓人去將父親請回,小廝去後,林然回來了。

微醺之色,顯而易見,穆涼知是崔大夫喂她的酒,也沒有在意,將人扶回屋。

林然坐在榻上不語,見到幾上的書信,順手就拿起看了,“回洛陽?”

“你醉了,醒了再說。”穆涼拿過她手中的信,讓人去辦醒酒湯來,又見她盯著自己不放,目光迷離,醉態畢現。

“回去吧。”林然半晌說了一句,聲音纖細輕柔,被酒意一帶更是發顫。穆涼眼角倏而縮緊,“你想起來了?”

“沒有,不想拖累你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過去六七日,小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就要在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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